见墨守成静默不语,眼含赞许之意,语毕又转头打量起莫菲雨来,不禁咂舌。
“这堂堂的正妃怎么会穿的如此简陋,好容易来一回,又弄的如此狼狈不堪要怎么向璃王交代?诶……话说回来,璃王怎么没陪着一起来?莫不是还嫌弃着?”
莫菲雨平静的看着也不应,只微点头算是回礼,心下却在暗暗揣测其心意。
“王妃莫不是难开金口?好歹我也是你的二娘!”陈蓉蓉眼含黯然却又透着股狡黠精光,“就算你现在入了皇家,可好歹见着我如此挂念也还是该应承一句吧?”
“谢谢二娘如此记挂,只是这是我与璃王的私事,二娘还是莫要多加干涉妄自推论,如此也是为了你好,若无他事便回吧!”想来一个素来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又怎么可能发善心的来关怀她这个不受宠的王妃?慢慢咀嚼着刚才陈蓉蓉的那番话,看似恭敬却是处处满含讥讽嘲笑之意,更是在见了她后没有按礼数福礼,面上不禁怒意更深。
“娘……”墨琳烟捂着脸求救似的看向陈蓉蓉,满腹的委屈顷刻倾泻出来,“这个不要脸的妖女她竟然敢打我!”
“哦?”陈蓉蓉一时讶然,僵住片刻后丹凤眼微眯,斜睨着眼迅速的打量起欲转身离去的莫菲雨,“真是人不可貌相,幺女自嫁了璃王真是越发能耐了,竟然狠心到如此六亲不认,老爷……”满眼晶莹,话未完又以帕遮面,语有哽咽,“可要为我们娘儿做主啊!”
墨守成僵着的面庞勉强牵动了两下,早在莫菲雨抬手赏了墨琳烟那清脆的一巴掌后,他便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幺女,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又迅速袭遍全身,“还不快快退下!什么做主,她是王妃,对王妃如此不敬莫要怪王妃动怒!”
“老爷……”陈蓉蓉满腹委屈,此语一出,还叫她如何?不甘的福礼小声道:“那妾身告退!”语毕走至莫菲雨身前,眼光虽有不善却又极其矛盾的挂着满脸的浅笑,“王妃也别记恨着,都怪我平日里管教不慎。不过再怎么说烟儿也是你二姐,自家人不需闹得如此不快,您这般气着倒是叫外人捡了老爷的笑话了。日后若烟儿也嫁了皇家,还请王妃多照拂些。”
明显的是在旁敲侧击,嫁了皇家?莫不是还在打楚云铎的主意?微笑,轻启朱唇缓缓道:“二娘这话我记住了,不过各人有命,能不能嫁进去也还是一说!莫要到了最后失了诺王,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死丫头!”陈蓉蓉听了这话在心中暗自狠狠骂了句,漾着笑慢慢转身一把拉起墨琳烟狠狠剜了一眼,小声嘀咕了句:“你这个窝囊废!忘了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给我丢人!”
“齐总管若王妃执意不肯去内室换身衣服便送王妃回府罢。”墨守成疲累的招来齐总管。
“钏儿我们走。”莫菲雨轻声吩咐,目色平稳,迈步前,道:“爹,莫要再打太子的主意,虽然娘已亡多年,但再怎么说穆相也还是自家亲娘舅,这门亲爹推不掉,究竟娘有什么能称的上‘不要脸’我自然会查明。只是现如今表姐已身为太子妃,若日后你再送了二姐,要表姐如何面对?既然诺王现在念着二姐倒不如就此成全也算一对璧人,而且对于爹的仕途定然是有利无害,别忘了诺王可是祈王的胞弟。如今三姐心中已经有了人若是爹执意不肯成全,那我也只好去求太后赐婚。”
墨守成躬身行礼,只觉背上一阵寒意,“谢王妃如此提醒!”
马车到了璃王府,正巧赶上林筱柔与楚云璃出府,林筱柔瞥眼隐忍心中笑意。莫菲雨自知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也懒得去瞧,携着钏儿淡然的向前走去,谁知手腕一紧,一愣回眸时映入眼帘的竟是楚云璃一双泛着怜爱的星眸。
轻缓的为莫菲雨拢了拢落下的还未全部干透的湿发,解下身上的披风动作轻缓的为莫菲雨披上,然后细致的系紧,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不语,莫菲雨一时有些紧张亦不解,楚云璃今日当着林筱柔的面这般又是为何?
见林筱柔面色有异,莫菲雨微笑着道:“谢王爷,只是这披风我实在受不起,还是还给你吧。”话未完便开始去解披风,楚云璃大手快速止住莫菲雨玉手,眼波微怒,“本王愿意如此,不需得你还!”
“那谢谢王爷!”福礼、转身,不再多看楚云璃一眼。
夜色渐暗,烛火下莫菲雨正在整理药医古书,突然魏平南来到了菲雨斋身后家丁捧着架古琴。
一旁研墨的钏儿不禁问道:“魏总管这是?”
“王妃,诺王刚遣人送来挚爱古琴‘龙凤瑶’以及书信一封,王爷吩咐老奴送来。”语毕两手恭敬的奉上书信。
信展开后莫菲雨不禁轻笑,偌大张上好白纸上只洋洋洒洒的写了“高山流水!”四字,洒脱随性,不禁随口道声:“好个楚云诺!”
执笔匆匆写下几字,笑着交给魏平南,道:“明儿遣人送去王府,只道我谢谢诺王美意,日后必亲自登门奉上谱子。”
见魏平南不语退出去,莫菲雨起身来至古琴前,轻抚古琴,做工精细,琴长三尺六寸五分,象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广六寸象六合,前广而后狭,纹有龙池凤沼。玉指轻拨,悠扬琴音顿起,是架好琴可比司马相如的“绿绮”。
静静站在菲雨斋外,听着自房内传出的如泉水般轻灵的琴音,看着窗上映出的淡淡剪影,第一次楚云璃有了种想要冲进菲雨斋的冲动,心下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进去,不要犹豫!此刻见了魏平南朝他这处来,赶忙道:“那信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