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红衣女子手中的饮凤露,红绣颤声道:“饮凤露是什么?”
“毒药!”红衣女子不耐的将眉梢挑高,声音之中有着冷冷的不屑。
“毒……毒药!”只觉头一阵晕眩,红绣的手猛烈的抖着,惊慌不已的将手中的饮凤露扔了出去,情绪不受控制的嗫嚅道:“不要,我不要死。”
苑内没有料想中瓷瓶落地的破碎声,眼见白瓷瓶即将落地,红衣女子一个矫捷的翻身跳跃,瓷瓶稳稳的落于掌中,彼时还依然笑容满面此时面容之上更多的是冷厉。冷冷的扫视一眼红绣,“你这个蠢女人,若是将这瓶饮凤露毁了,你十条贱命都不够赔!真是不知主子怎么就看中了你这个蠢货!一剑解决了你岂不省事!”
“我是蠢货,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失了命啊!求你了姐姐,红绣不想死啊!”红绣无力的猛烈磕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如水涌出,莹光点点看着让人揪心,美额之上早已红了大片。
“你们这些人倒真是有意思,口口声声爱的死去活来,真真到了以死殉情还不是怯懦的退缩?”红衣女子蹲下身子,猛地抓住红绣一头乌黑青丝,玩味的眼神上下不停的打量着颤抖不已失了面色的红绣,“若不是主子念及你与太子两人情意浓深,八成你现在也早已经过了奈何桥转世投了胎,不要辜负了主子一片美意,饮凤露是毒药但却不是一般的毒药,一旦服下七日内服了解药自然便可以无事。因你的身份,七天内灵柩必定会运出皇宫,一旦灵柩出宫,自然会有人为你与太子同时服下解药。”
“太子!”红绣眼内闪过一丝痛苦的犹疑,心“怦怦”猛烈的跳动,头发因红衣女子用力拽着而疼痛不已,凄楚的抬起微有些涣散的眸子,央求道:“千万不要伤了太子,算我求你!”
“这样说你是答应喽?”红衣女子一脸得意的蔑笑,手上一松,红绣应声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地上冰凉一片,突然间一身的迷茫,一种无助的感觉强烈的涌上红绣的心头,无论于楚云铎还是于她,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今夜子时,记得服下饮凤露!剩下的一切交给我去办,直至灵柩出宫,我自不会再与妹妹相见,先在此处恭喜妹妹终于抱得良人归!”红衣女子唇际挂着满意的笑定定转身,红绣只觉耳畔疾风响彻,眼前人影虚晃一下,不过眨眼功夫苑内便已不见了人影,手中紧紧攥着饮凤露,红绣一颗心起伏不定,心中暗忖:究竟她此举是对还是错。
楚云铎僵立在原处定定望着床上面色苍白已失了知觉的穆惠兰,许久没有话语,只是紧紧握住她的纤手,心中无端生了丝丝悲怆,轻拂过她娇美的脸颊,一颗心早已被悔意充斥的满满的。于红绣,无法给她应有的名分,他负了;于穆惠兰,不能陪她白头偕老,说到底也还是负了。同时伤了两个女人的心,楚云铎呀楚云铎你到底有什么好!
太子殿外,常喜看似平稳有度,脚下却丝毫不缓,前方带路引着楚云诺急向太子殿而去,刚刚楚云诺赶至宫内,掏出一张药方着他立马去寻叶苏山。常喜一边急走一边对楚云诺低声道:“虽说太子妃现在血是止住了,不过高烧不退终究还是命悬一线。御医院早已是人人乱了方寸,一时又拿不出续命的方子,惹得龙颜大怒,未免意外太子早由御林军押着去了殿内,此番诺王送来的药方不管是否有用都是雪中送炭!”
楚云诺心底一惊,未免意外,这是什么意思?这若往深处想,便是话别。他看向常喜:“皇嫂她……”
常喜扭头看着楚云诺,微一点头:“皇上也是无法,只怕太子妃她一时挺不过去,独留遗憾。”
夜深人静,太子殿外穿梭往来的御医们脚步慌乱,一声厉喝猛然打破了殿内静谧,格外的令人心生不安。楚云诺与常喜一前一后,匆忙应声往太子殿快走了几步。
远远的看到前方灯影明晃,满殿太监宫女皆跪叩在地上,只有少数身着红衣的侍女们于殿内、殿外往来穿梭如织,太子楚云铎一身素衣跪在仁帝脚下。心知情况不妙,楚云诺匆忙奔进殿内,疑惑的看向楚云铎。
“你可真是朕养得好儿子!越发长能耐了……”仁帝指尖颤抖不停,眉心之中一个赫然凸起的“川”,狠命将手中的一张薄纸揉成一团摔在楚云铎脸上,恼羞成怒的命御林军将楚云铎押走。
“父皇……”楚云诺上前劝阻,低声道:“皇嫂此时情况皇兄如何能放心离开?”
仁帝一脸怒气,胸口剧烈的起伏,身后常贵赶忙应道:“太子妃高烧未退,刚刚倒是醒过来一回儿,看了太子留在枕边的休书又昏了过去,此时情况不明叶院使正在里边。”
说话间只见叶苏山满脸焦虑的从屏风后奔出来,以额触地,因为跪着看不清神色。“皇上,太子妃突发血崩恐怕挺不过今晚!”
仁帝一脸游移不定,自椅中霍然起身:“什么叫做挺不过今晚?血崩之症难道没有办法?”
“臣从未见过如此情况,孝炎皇后当年便是血崩而甍,还请皇上快些决定是否传穆相等人进宫?”叶苏山额上布满细细的汗珠,语气越发急促。
仁帝犹豫片刻,转身道:“难道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臣不知,眼下已别无他法,而且太子妃情绪波动太大,好似也没有半些求生欲望,臣真的不好回答!”叶苏山沉声答道。
仁帝蓦然回身,双眼直直盯住跪在下边的叶苏山,只一声毫无温度的冷声:“朕已经失了一个皇孙,不想再失一个皇媳!若是无甚把握,别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