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穆天林低着头急忙接道:“既是青楼女子又怎么知道腹中胎儿定是太子的?依臣愚见趁着此事还未至满城皆知的地步,不如皇上将昨夜负责查抄的人皆数连升三级,调离京城。再以历练太子之名将太子暂时禁足在太子殿,令殿下反思,断了那女子的念想直至事情平息……”
“混账!”话未说完,仁帝勃然怒道,“朕已经派人查过,未遇太子那女子只卖艺不卖身,被太子包下的这三月来也从未让其他男子近身,这腹中胎儿不是太子的又是谁的?”
穆天林以额触地,“既是青楼女子,难免不会与人暗度陈仓,难保不会借着孩子想攀龙附凤,请皇上三思!”
其实现在穆天林才是最应该动怒的人,自己的闺女穆惠兰知书达理,仪态万千,天生一副国母相,论才论貌哪点会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若说比不过怕也是那一身的风骚比不过。昨儿负责查抄的人中正好有他的故交,眼见太子被人强行泼了一头冷水人刚醒便被带往京畿司盘查,赶忙偷偷差人去了穆相府大略说了这事。
听了后穆天林也只当是与太子长的相像的人,那墨太傅的幺女一觉醒来便熟知医术,人也变得神采奕奕,这样费解的事情都能发生,与太子同名同姓又相貌相似的人难免不会有。再者说太子此时正应该在御书房,倒也没放在心上,笑了笑重又回房入睡。
直到阿威神情慌张的寻他,他才知事情千真万确。左右思量,虽说这心中抑郁难忍,但太子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婿,就算再有错,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一旦连累了自己的闺女事情便不好处理。当下便由阿威陪着去了伊春院,却百般寻不到红绣的人,方寸大乱之时,猛地想起墨守成还有太子党众人。
仁帝长袖一甩,冷冷的道:“你们都给朕听清楚了,太子咎由自取,此事只待审过那女子后再做论断,在此之前你们谁也别再劝朕!”
“皇上!”
“皇上!”众人叩首跪劝,仁帝充耳不闻,只一声毫无余地的怒喝:“还不快退下!”
眼见皇上盛怒,袁思远与穆天林等人再不敢多言,众大臣匆忙叩头退出御书房。
一阵邪风撞上窗棱,“哐!”地将窗扇吹开,窗猛烈捶打。霎时间外面一个身影落在仁帝眼中,激起他眼底无数柔情。
皇后今日着了素色白衣,头上未有一丝装饰,已然罪妃般跪叩在急骤的雨中。仁帝心下一凛,仿佛瞬间有什么东西重重落下,激起心中涟漪片片。唤来常贵执伞出去,却并没有移步走出御书房,只静静的负手身后于房内凝望着跪在地上衣衫早已湿透的皇后,无奈的叹口气,狠下心关了窗不再去多看一眼。
雅筑宫烧了大半,失火原因还不曾查明,究竟是有意而为还是无意为之,仁帝不清楚,而更让他失望的是太子之事,虽然太子有些太过儒雅,论及勇猛果敢不及楚云祈,论及睿智聪颖不及楚云璃,尽管如此那毕竟是他的皇长子,再怎么说他还是不希望有废太子一事发生,但是今日这事……思及此仁帝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桌,神情凛然,实在太令他失望!
咏春殿内一派祥和静谧,蓉贵妃神情泰然端坐在正中位置,晴妃谄笑着上前道贺道:“恭喜姐姐,这次估计那无能的太子想要翻身都难了!”
蓉贵妃忽然斜挑了下桃花眼,眼内冷冷的睇着晴妃,面色不改不见半些喜色,冷冷打断晴妃的话,“妹妹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这铎儿再无能那也是皇上的长子,皇上又岂会忍心废掉?哪回在园子中见到铎儿不是恭恭敬敬的,妹妹怎么忍心这样落井下石?依本宫看铎儿只是一时糊涂,一旦真心悔过这皇上定不会如此无情。”
晴妃面容上不自然的笑了几笑,也没再多说其他的话,心中恨恨道:好个会装的主儿!
这几日越是与蓉贵妃相交,晴妃越是觉得心中不安的很,上回楚佳茵又无意与她聊起当年之事,细细回想,好像当时她会斗胆想要陷害皇后蓉贵妃的怂恿奉承在背后起了极大的推动,才会因此惹恼太后落得今日下场。到底是自己的闺女心细贴心,若非楚佳茵,想来现在她还会一直念着蓉贵妃的好,当她是自己的姐妹,自己的依靠,唯命顺从。
想到这里晴妃眼内闪过一抹冷厉,带着从未有过的阴狠。要不是她现在还需这女人罩着,她才不会出力不讨好的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只恨自己当初一步走错现在才会低人一等。但是这样的情况还会远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
若哪日得了机会能再得皇上宠幸,蓉贵妃的那些私密暗事再被她一一抖落出来,看她还坐不坐得住!
“妹妹这心中莫不是不服气?本宫可不是个好欺的主儿,更不是个笨蠢的人!本宫奉劝妹妹一句,最好不要和本宫玩心眼耍心计,若妹妹执意背后玩阴的到时可别怪姐姐将这些年的事推得个一干二净,到时依着你曾经的有罪之身你也清楚皇上他会相信谁!”蓉贵妃冷冷的话语不见一丝温度,眼波内尽是狠厉,见晴妃脸色瞬时煞白这才满意的冷笑两下。
“纵使借妹妹几个胆,妹妹又岂敢对姐姐生了异心,这些年姐姐难道还不了解妹妹的为人吗?今日倒不如借着这事儿向姐姐表个心,妹妹对姐姐真真是绝不二心呀!”晴妃神情激动,有些隐隐的慌乱,蓉贵妃笑着摆手道:“本宫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妹妹不必当真!若无事,本宫身子乏了,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