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爷执意不肯相告,那么请允许在下与王爷同去,也好有个照应!”冯竖双手抱拳,微低着头,心中笃定此去定当凶险,观他对莫菲雨一片情深,自然不会罢休。
宇文皓轩来回踱了数步,偷眼观冯竖神情,丝毫没有半些松动。终于点头应下,只待冯竖经过他身边时,手掌蓄力一个迅速猛劈,冯竖只闷哼一声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没来及再多说一句。
宇文皓轩目色空远牵着炽烈出了醉林楼,向着京中驰去……
京中本晴着的天忽然黑透,乌黑浓密的云瞬时黑压压的拢在皇宫之上,有些令人压抑。突然天际一个惊天霹雳,震得整个皇宫如地震袭来猛烈的晃动了几下,刺目的闪电紧接着划破天际,天瞬间又亮了一下,似鬼魅一般撕裂这浓沉的黑幕。
御书房内正独自发呆的楚云铎一个惊悸,猛然惊了一下!御书房的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又或许一直就没有关上,冷风肆虐摇着窗猛扇了几下,噼啪声声。起身走到窗前,一阵寒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再次袭来,身子一个激灵,蹙眉看向窗外,这哪里是春日的天气?
关上窗户重又坐回桌前,环视四周,不免长叹一气。空落落的御书房内只他一人,桌上堆积的奏折仁帝早已经在离京前处理妥当,根本不需他再多做什么。望着空空的书桌,不自觉的生了丝丝缕缕的悲切,心也在这一刻变得沉浮不定。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样的天气想来仁帝晚上会留宿护国寺,独自守着这沉闷的御书房甚是无趣,本来以为仁帝去往护国寺,京中琐事定然不会少,应该会是忙碌的一天,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今日所呈递上来的奏折少之又少,可以说根本没有,就好像群臣故意商量好了一般,瞬间便将他一颗亢奋的心无情的摧毁,一直跌落在没有终点的黑夜里。
更令他心中大不悦的是几位新提拔的大臣竟暗自结伴偷偷前往校场,与楚云祈商讨应对四大藩王反叛一事,心一刹那间怦然落下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自楚云祈大败轩王凯旋回京后,他总隐隐觉得他太子的位置正日日受到威胁,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越来越浓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承认自己不是个抱负远大的人,亦不是可以为幽国驰骋疆场的人,之所以现在还呆在这太子之位所凭的不过是仁帝的不舍与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所组成的太子党的支持以及他那让太后都有些难以接受的温婉儒雅。
只是这一切,作为太子妃的穆惠兰可曾知道了解?常人羡慕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过是做给群臣百官以及天下百姓看的?其中的乏味与冷漠或许只有当局者才能知晓。这样想着胸口猛烈的吸了一口气,豁然眼前一亮,双手猛地捶打一下椅臂从椅中站起,红绣!怎么竟将她忘了。
一想到红绣,楚云铎的心就无由多跳动了几下,呼吸好似也变得轻松起来。那样一位女子,仿若是上天故意赏赐给他的礼物一般,墨非玉曾为他一直压抑孤寂的心瞬时注入了一道亮丽,只是再如何那也是他的弟妹,无论怎样都是他不能轻易碰触的人,那一身的清幽之气带着常人无法接近的冷漠只能令他远远的瞧上几眼便已经知足。而红绣与她不同,既可以远观又可亵玩,既雅致又妖冶,既淡漠又妩媚,常时的高贵纱帐内撩人的娇喘,仿若一颗心都给了他,他便是她的天,是她赖以生存的唯一良药,离开他便会天崩地裂。
初时相见红绣只是街市上的匆匆一瞥,却仿若早已相识许久,孤陋的心瞬时敞开了一扇大门迎接她的进入。好个令他着迷的女子,无论是灵魂深处还是肉体上红绣都给了他极大的满足,而这些自然是温婉高贵的穆惠兰所不能给予的。
匆匆开门唤来阿威,沉声吩咐:“快脱了衣服,若有人来御书房,不用开门只说皇上下了密诏,太子正在御书房内加紧处理,若无要事还请等太子处理完再行通传。”
阿威虽为一介武夫,并非如文人那般一点即透,得了吩咐赶忙去脱衣服,正脱着突然一顿,狐疑的瞪着眼看向楚云铎。不觉担忧起来,向来稳妥温婉的楚云铎自从与红绣暗里生了情愫后人变得越发不着道,再听他这样吩咐情知必定又是奔着那红绣而去,赶忙劝阻:“殿下可是要偷偷出宫去寻那红绣姑娘,万万不可还请殿下三思,皇上离京万一京中发生什么大事可要如何?”
“宫中距离伊春院也就区区几步,若真要是发生了何事,依你的功力自然会很快赶来,你照着吩咐去办便好,今日这心中已经堵得很,莫要再多言相劝!”楚云铎改了往日温婉的笑容,忽然眼光微凛,语气冷厉。
被楚云铎这番怒斥,阿威终于无奈的点头,与阿威互换了服装后,楚云铎才心满意足的执了令牌出了宫。
一路走来,还好只是打雷雨并没有下,楚云铎突然觉得今日是那般的刺激,仿若这二十几年是他最为开心的一件事,令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松懈下来,抬头望了望黑沉的天,深吸了一口凉凉的气,挑了成衣坊换了一身长衫,这才向着伊春院方向急走几步。
刚至伊春院,或许因为天气的原因,生意不如常时,门外只稀落停着几辆华贵马车。这样倒也好,乐得清静。急走几步拾阶而上,眼尖的龟奴赶忙迎上来,“楚公子怕是来找红绣姑娘的吧?快些进来,这天黑成这样,雨说下便会下了。”
楚云铎故意避开他人,经了一处堂内花圃,才绕道上了二楼他专门包下红绣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