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痴痴傻傻地站在那里,眼睛神略有些空洞地注视着前方这个人。
其实如果称为尸体或者冰雕更为的恰当。
面前一个奇怪的男人,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顶,抬头昂首,像是在乞求什么却面目狰狞。
这个人的穿着,书羽或许觉得奇怪陌生,但午阳可多少有些了解,小时候在他所听见的故事里面,某种程度上,坏人就是这一副打扮。
白山黑水的人衣着打扮与中原地区的人截然不同,即使同在极北大山附近寒风城也有所不同。
因为冰封的原因,尸体保护的很好,除了面色发青,就是死前的表情都历历在目。
面前这个人面上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就表情上看这个跪着抬手的姿势很可能就是在向天抱怨发泄什么。
“发现什么了?”书羽拍了拍还在愣神的午阳。
“啊……没有,只是这个人的穿着很像我们风宗北面的白山黑水的人,而且,我看见他的那副表情时,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很是烦乱,脑海中的意识也变得十分的混乱繁杂。”午阳的眼睛中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没有再看那人的面部。
“这里很奇怪,感觉充满了咒怨的气息,一种有别于正常寒冷的阴寒之气遍布,和鬼湖多少有些相像。”书羽眉心翘起,很是不喜欢这种诡异阴森的环境。
“我们察看一下,就赶快离开这阴森之地吧!”午阳也不愿意多耽搁,在四周仔细察看起来。
二人寻找一圈,没有什么收获,怏怏不乐。就在午阳转身要爬上藤蔓的时候,书羽突然拉住他,道:“死者为大,我们是不是把他安葬了?让其早日升天。”
虽然午阳对白山黑水之人没有任何的好感,但也不愿意跟死人太过于计较,两人把这“冰雕”轻轻放倒,身体已经冻得僵硬只好保持原来姿势,在冰窖中挖了个浅坑,草草埋掉。
二人忙的满头是汗,突然午阳嘿嘿一笑道:“我俩是不是有点发傻啊?出去把这冰窖破坏掉,不就是很好的坟墓啊?当真是脱裤子放屁……”
书羽被午阳这句多少有些恶俗的“脱裤是放屁”气结,不过午阳说的话确实也在理。
“走吧……”
“好!”
乓啷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铁不铁金不金的匣子,翻落到地上。
午阳好奇地捡起来看了看,收在戒指中和书羽快速离开这阴森之地。
“刚才那是什么?”书羽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午阳懒洋洋地坐在冰椅上,把玩着刚才拾起的匣子,许久过后,却怎么也不知道如何打开里面的机关,郁闷地使劲在冰桌上敲打一番,生气地要扔出去。
书羽无奈地看着午阳,伸手接过来。修长的玉手在匣子上面慢慢地擦拭。
咔嚓!书羽触动了里面大的机关,匣子应声打开。
“哇塞!还是你厉害!”午阳挪了挪屁股凑头过来。
匣子放着四样东西,一副奇怪的手套,好像是冰晶做的一样,发着淡淡的蓝色幽光,一个翡翠四叶草,一张不知道什么皮做的地图和一封信。
午阳没看见传说中的宝藏,很是失望,无聊地拿起手套玩弄起来。
书羽虽然对翡翠四叶草很是感兴趣但还是拿起那封信,读了起来。
纸上的血迹在书羽的心眼中浮现,许久过后,书羽长叹口气,把信交给午阳。
午阳的眉头随着信中的记载越看越是紧皱。
信上说:下面的人叫耶律坟天,是白山黑水的一族族长的长子,和兄弟三人带领族人在一次探险中,遇到暴风雪,被困时发现了这地方。这个地方并非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而是一个奇怪的空间,进来后就很难出去。带的吃的很快吃完了,兄弟三人和族人开始宰杀马匹,最后人吃人的现象出现。
幸运的是,他们偶然间都得到了几件法宝,玄冰手套和八寒风雪图并且得到了走出这个奇怪的困境的指引。
可是,天堂的后面就是地狱,几个还没有高兴多久,惨状发生了。
一天夜里沉睡中的耶律坟天被自己的弟弟偷袭,幸好反应及时,保住了性命但却被弟弟砍断了双腿,在忠实部下的保护下才艰难逃了出来,利用玄冰手套挖了这个地方疗伤,可是因为失血过度和环境恶劣再加上没有食物,耶律坟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留下这封信希望后人能够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
没有谈报仇,毕竟耶律坟天也深深了解,这个地方几百年都不可能有人过来,更别说在这茫茫冰雪之地发现他的遗留。
但信中却充满了怨恨,被弟弟所伤,那种无边的愤恨和咒怨跃然纸上。
两人长时间的沉默
“白山黑水的人真够变态的,兄弟相残,人吃人……”午阳愤恨的说道。
书羽没有说话,因为他回想起来自己部落当时不也是因为族内的争斗才被外人趁机攻破。
午阳看了看玄冰手套,递给书羽。在他看来任何的宝物都没有朋友重要。
书羽对宝物也没太大感觉,因为午阳右手需要持有无风斧,所以书羽只把右手那只留下,左手的又还给午阳。
这玄冰手套也确实很神奇,多么坚硬的寒冰,在它手下,都如豆腐般柔嫩,至于还有什么其他功能就不得而知了。
那张不知名的地图,书羽午阳看了半天也知名所以,只好放在一边。让书羽高兴的是那个翡翠四叶草,本来四叶草就是很少,万朵三叶草中才有一朵变异出来,一直都代表着好运和祝福。
这棵翡翠四叶草不知道经过多少年天地灵气的孕化,有一个新的的功能:“储物”。
当把它融入到体内的时候,很快就发现这里面的玄机,四片叶瓣的筋络中形成四个空间,虽然在空间上没有午阳的太极玄天戒大,但也足够用了。
两人在后面的虎虎婆界再没有遇到什么过多的风险和机缘。
直到午阳书羽两人震惊地看到一座大山。
吐蕃不缺少高山,几大神山都直插云霄蔚为壮观,但是和这座大山比起来,在高度和陡峭上,简直云泥之别。
青黑色的山峰近乎垂直地矗立在眼前,抬头望去,白茫茫的山顶已经融入到天际。
峭壁上挂满了积雪和寒冰,光滑的无处施力。
午阳右手拿斧,每当斧刃劈进入峭壁之际,左手趁机伸出上攀,然后挪动肥胖的身躯。书羽爬在午阳上面,手脚都长出粗短但却坚韧的根茎,如壁虎般向上攀岩,无论速度还是形象都要比下面的胖子好上很多。
两人就这样也不知道攀爬了多少个日夜,陡峭的山峰上很难有可以放下帐篷的地方,所以这些日子,午阳书羽都是悬吊在山峰壁上过夜休息。
越往上寒风越大,如若不是经过前五界的考验和磨练,很难想像,二人在这“万刀”中,即使不被撕成碎肉也肯定体无完肤。
最麻烦的是大小解的时候,往往需要两个人来共同协助。一人迅速地敲打刚刚喷出身体就结成冰柱的排泄物,另一人则努力保护裸露在外的地方不被冻掉。
即使二人修为远比从前,但在青莲花界中,一不留神,身体也会如经书上所说,冻得皮开肉裂,就像青莲花般。
“加把劲午阳,前面就是红莲花界了!”书羽悬挂在半空中,使劲拉了拉二人中间的藤蔓。午阳在这青莲花界中终于意识到“该减肥了”!
爬在在这陡峭的山峰上,午阳很是郁闷地看着这身神膘,确实该减肥了,要不然真的很麻烦。
别的不说,就这肚皮,本来手就不够长,结果肚皮往哪一放,一下子就增加许多距离。随着呼吸,起伏不定的圆滚滚的肚子,随时改变午阳的重心,有几次当真险象环生。
看着第七界的界碑,回想起在地狱的这几年的一幕幕。二人无语。
第七界、钵特摩界,又作波头摩,译为红莲花。就是说受罪的人由寒苦增极,冻得肉色大拆,就象红莲花一样。
午阳长出口气,看了看依旧不见天空,依旧不见顶峰。心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每天就是攀爬,反复地攀爬。没有挑战却满含危机。
两人默默无语。
“啊!啊!”天空突然传来如乌鸦般嘶哑的叫声。
不好!二人心中一紧……
要是午丹寒看见此物,一定会怀疑自己那倒霉的运气是否也遗传给了午阳。
空中盘旋着一只巨鸟,似凤非凤、似孔雀非孔雀、似雕非雕、似鸦非鸦的一只巨大的怪鸟。
午阳书羽怎么知道这就是与九头鸟齐名的上古凶兽“大风”。
大风:原本是东方青丘之泽的一种为害人类的鸷鸟。所谓“大风”,其实就是“大凤”,因为古时“风”和“凤”原来是一个字。凤也就是一种孔雀,一种身体奇大且可以飞翔的大孔雀。这种鸟的特大者,性极凶悍,能伤害人畜。它的翅翼飞掠过的地方,总似乎常有大风伴随,因此它又作了风的象征,于是便传说它能够坏人们的房屋居舍,吸食人畜。
传说当年羿知道这种鸷鸟多力善飞,恐怕一箭射去还不能致它的死命,倘或带箭逃去,他日再出来为害人民,就反而费事了。因此羿便特地用一条青丝做成的绳,系在箭尾上,自己的身子则藏伏在林薮中,等候那鸷鸟低飞到头上时,一箭射去,果然正中鸷鸟的当胸。箭在绳上,鸷鸟不能飞逃,便被羿拖拉下来,用剑砍做了数段;替人民除了一方的大害。
面前的形势对午阳书羽及其的不利,半悬在陡峭的山崖峭壁上,本来就已经很是困难,如果在遇到怪兽的袭击,不要说还击,即使能继续安稳地吊在这山崖上都是难上加难。
面面相觑!什么叫骑虎难下?如果现在让他们选择,午阳宁愿骑头大老虎,也不愿意当吊在空中的肥肉喂鸟。
往下看,黑幽幽的一片,速度再慢也已经爬了几个月的青莲花界,掉下去估计都得好几天才能摔死。
往上看,青黑色的山体直插入白茫茫的云雾之中,到底多高?谁人知晓?
午阳愁眉苦脸地看着书羽,冲他挤了挤眼睛,“你不是能控制大自然么?植物行!动物也没问题吧!
再说你又是白孔雀的传人,那东西虽然黑黢黢的,但怎么说也算是长得像孔雀的怪鸟啊”
全然忘记自己身上还有大鹏金翅鸟的气息和血脉。
书羽看见午阳那副嘴脸,气结差点失手掉下悬崖。
大风惧其二人身上说发出来的气息,白孔雀乃孔雀中的王者,大鹏金翅鸟是鸟中的霸王。虽然从两个小毛孩子身上发出来,但能到八寒地狱第七层也绝非一般之人,大风不敢大意。
依旧在远处盘旋。
“我说书羽,怎么办道是拿个主意啊?难道要这样挂上一天啊?”午阳很是郁闷,这种姿势实在很难拿,双手双脚使劲攀在悬崖上,脖子、肥腰却要旋转一百八十度面向大风,时间一久,浑身上下无不酸痛难忍。
书羽也是皱眉,一天还好说,就见这怪鸟迟迟不发起行动,看来也明白他们的处境,明显想耗到二人力竭之时再有所行动。
眼波流转,计上心头。
身体紧靠峭壁,双手结印
“高松出众木,伴我向天涯”,只见峭壁上生长出十几棵碗口粗的松树,虽不能助其抵挡大风,但也可以消除一时失足落崖之隐患。
午阳不敢像书羽那样潇洒自如地站在松树上,看着“只有”碗口粗细的松树,心底多少有些没谱,尤其是一脚踩上去树身直颤,松枝抖落无数。
一鸟二人就这样僵持下去,谁都未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许久,午阳最先沉不住气,这种环境和形势实在太让其憋屈,打又不能打,跑又不能跑。
气愤之余只好地拿身后的峭壁撒气,在无风斧的劈砍下,片片碎石疾飞。
对面大风的眼睛依旧冷漠的毫无生机,眼前的午阳所作所为好像与其无关,依旧悠闲自在地上下盘旋。
但书羽却不敢大意,每次他想尝试率先动手都会发现大风未卜先知地向后移动稍许,距离虽未影响许多,但也让其不敢掉以轻心,务必求一击命中才能全身而退。
时间越发长久就对二人越是不利,这怪鸟也不知道在这地狱生存多久,反正它能耗得起时间,棵书羽不行啊!这座青黑色的山峰外表还容易穿透,实则越往里越是坚硬无比,不知名的石头在这低温高寒之下,冻得金铁难耐,这几棵松树只能浅浅地扎根于表面,并非适合在此长时间作战,而且,松树生长需要自身真力的维持,长时间的消耗很容易也让其精疲力竭。
考虑许久也没有好的对策,书羽也嘴角微抿、眉头紧皱。
午阳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哥们,这样下去我俩不是被这怪鸟当大虫子吃了,就是掉下悬崖摔成肉泥。得赶紧拿个主意啊!”
午阳所说的话书羽又何曾没有想过,只是……
“我倒想出来一个法子,只是很是危险。”书羽思索半响后,满脸犹豫地开口道。
“什么法子,快说啊!别婆婆妈妈的!”午阳一听此话眼睛就一亮,赶紧扭头过来道。
“是这么这么……”
听见书羽所说,午阳面上喜色多少有些凝结,换来的是一种坚毅之情。深深点头道:“没关系,哥们相信你!”
说罢,扭着屁股极其艰难地向上爬去。
看见此情景,大风一愣,怎么跑了一个留下一个?准备舍车保帅不成?
看见午阳越爬越高,越爬越远,大风终于按耐不住了,双翅一扇,呼呼!阵阵的风声陡然响起。
黑色身影向午阳冲去,只见书羽面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正常。脚下的松树因为重力不断的变化,上下颤动。
就在大风利爪即将抓到午阳肥硕的身躯之时,午阳反手一斧,一招“大鹏飞兮振八裔”顺势劈出。
青色斧影转息间飞到大风面前,自己的身体却陡然快速下坠。
午阳不似书羽招式那么繁多驳杂,小时候受紫平的影响颇深,这些年反复对这招“大鹏飞兮振八裔”钻研揣摩,原本简单的一招在起手下使出,却蕴含千万种变化,做到大巧似拙的境界。
斧光化为青色幻影,如金翅鸟般直飞大风面前。
大风被此一幕所惊,紧忙振翅高飞,就在此时,下面的书羽借助松树的弹力,腾然飞起,至大风身后,碧色竹鞭暴长数丈,一端竟然扎根在书羽手中,另一端幻化成无数竹影笋身。
好一招“春雷击地新笋生,龙角森森那忍触”!
大风两面受敌,无暇分身应对,只好硬接两招。
只听一声惨叫,身体被十数个尖利的竹笋刺伤,背后被午阳的斧风狠狠地劈开一道深深地血口。尖叫的高飞远走。
午阳书羽端坐在松树上,相视一笑,四掌相拍。配合过多次的小哥俩,又一次体验到胜利的快感。
“你说那怪鸟还会不会找来,毕竟听我父亲说,那种凶兽极其记仇,今天被我们所伤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午阳一边攀爬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下次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对付了!但刚才我也留有后手,最好它别来,否则……哼!”书羽嘴角上扬冷冷一笑。
听见书羽冷笑,午阳也不免浑身一哆嗦,暗自保佑那怪鸟别自寻倒霉,惹火烧身。
午阳对书羽很是了解,外表漂亮的跟个女孩子似的,平时内心也很是善良,但是千万别触及他的底线,否则将会发现书羽的另一面——“地狱修罗”!
八寒地狱第七层红莲花界,在此界受罪的人由寒苦增极,冻得肉色大拆,就象红莲花一样。这里的寒冷仅仅次于第八界大红莲花界,远远超出了外面世界所能容纳的温度,处于极端超然的存在。
舞阳的手臂、手掌虽然经过这么久的磨练,已经适应八寒地狱的低寒温度,但每每碰触温度低得连光线都被之影响的峭壁,一阵阵的寒气还是从双手直逼心脏。好在体内真气奋力阻挡,才保护身体不被其伤害。
几个月过去,大风依旧没来,二人的警惕之心多少有些放松下来。
一日二人依旧书羽在上午阳在下的慢慢往上攀爬,远远看去,午阳肥胖的身躯,左挪右闪,煞是好玩。
怎么看怎么像是王八爬大树!
“啊!啊!”许久不见的声音再次响起,声未落影已至。
午阳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被突然袭来的大风的利爪刺穿,血光四溅,瞬时凝结成血色冰晶。
“午阳!”书羽凄惨的喊道。
“我心归佛迟种树,朵朵花开当血痕”,大风身体立时僵硬,庞大的身影从空中坠落。
午阳没看见,在大风的身上开始数十朵各色鲜花,直到吸干大风体内所有的血液,才会败落。
也许几天后,一具干尸会从天而降,在山下摔得粉碎。
但午阳看不见了,眼睛慢慢地合上。
好冷……好冷……
“书羽,我好冷!我好困……我想妈妈爸爸了。”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午阳在书羽的怀中慢慢地闭上眼睛,身上的体温渐渐地散去。
自从修炼天心慧眼以后,书羽就已经没有了眼泪,现在、此时、他紧闭的双眼中流淌出来的,是两道鲜红的血液。
“午阳……不要……午阳……不要……”
哽咽!悔恨!悲痛。
如果当时刺穿的是他的胸膛该多么的好;如果他能狠下心,在上一次就把大风给杀死该多好;如果……
此时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但是。
奇迹没有出现,午阳的身躯已经慢慢地冷去,冷去……也许灵魂也已经……
青色的山峰上,一个身影在慢慢地,艰难地往上爬去。他那瘦弱的后背上,背负着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人。那个死人的身形远远超过了他,可是他依旧倔强地背着他往那无边的天空爬去。
其实,他只是想把他的朋友,唯一的朋友送回他的家乡,送回到他父母的怀抱之中。
即使,这需要从地狱中爬出……
地狱又怎样?
“嗨!……”一声长叹!
“老爷爷……”
“有友如此,此生何求?”
“书羽他……真的好傻!”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底却无比的感动。虽然,灵魂没有眼泪,但灵魂依旧满含感情;虽然心不再跳动,但心为之所动。
“小子,我能做的就是把你的灵魂,暂时封印在你体内,在这沉睡在丹田处的干达婆盘之中,至于以后……”
“没关系,可惜……以后……如果真的从地狱出去,我就没办法看见书羽了!”没有对生命逝去的惋惜,有的只是对挚友的思念。
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转眼一年过去,算起来书羽午阳进入地狱已经五个年头,从五六岁的黄口小儿,已经变成十一二的健壮少年。
这一年来,书羽每天做的就是一次次的攀爬,一次次地和身后死去多时的尸体说话。
午阳呢?
在他的体内,默默注视着他这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朋友。
奇迹会发生么?呵呵……不会,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奇迹。
有的只是不灭的传说……
就在书羽在那信念的支持下,日复一日地不断的重复的向上攀爬之时。
就在午阳漂浮在另一个空间,满含深情地关注着那熟悉的身影的时候。
另一个空间,那是他们无法感知也无法想象的地方,
在书羽所背负的尸体心脏之中,一个从午阳还在母体中孕化时就已经产生的空间内,
有两颗心脏悬浮在其间
一颗是纯青琉璃色心脏,发着淡淡地青色光芒,但却不在跳动。
另一颗是一颗奇怪的金色心脏,上面被许多奇怪的咒印所形成的枷锁牢牢地束缚住,没有任何的光亮和跳动的气息。
突然,金色的心脏内发出一道金色的淡淡的光芒,旁边的纯青琉璃色心脏也相互呼应般地发出朵朵青色光芒,两道光芒相互缠绕,融合。
好像两把大手一般,把两个心脏越拉越近,逐渐地,重合到了一起。
纯金色的琉璃心脏缓慢地跳动,从许久一下,到两三息一下,越来越快。上面束缚的枷锁、咒印开始还拼命地阻挡,逐渐失手。
在一道异常耀眼的金光下,纯金色琉璃心脏突地变大一倍,上面的咒印在金光之中灰飞烟灭。
金色的光芒慢慢幻化成一个心脏的模样,从这空间之中冲出,融合到外面那早已经死去不知道多久的心脏里面。
许久没有跳动的心脏,砰……
砰!再次跳动!
书羽向上伸出的手臂在这瞬间凝固,冻结在空间之中。
“小子,快回去吧!”
“可是……老爷爷……我!”
“我什么我?还想在继续当死鬼?快滚……你的朋友在等你呢!”
股股金色的血液从心脏中喷涌而出,修复着已经被红莲花界的寒气冻伤的经脉。身体中的器官、血肉、筋骨在这金色血液的洗礼下,蜕变!再生!
书羽怀中的男子,那个有着胖嘟嘟的小脸的男孩在金色的光芒中慢慢地长大,虽然只是时隔一年,但再次为人,早已经脱胎换骨。
午阳慢慢的正看眼睛,看着面前这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哇”的一声,抱住那瘦肉的肩膀,埋头痛哭!
书羽没有哭,伸手抚着怀中金色的长发,嘴角上扬,幸福地微笑。
“回来就好!”
弟两人面对面的坐在一棵从悬崖上伸出来的松树上,相视,默默无语,虽然没有什么感人的话语,没有沁人的动作,只是手拉手,相视,面对面。嘴角流露着无比幸福地微笑。
其实午阳的再生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这金色的心脏就是传说中的那颗心脏——风之心。
那颗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心脏……“不死之心”。
至于这颗纯金色琉璃心脏当然就是传说中的传说,在这地狱与天堂之间的唯一存在。
巧合?也许。
偶然?也许!
必然?恐怕……还是也许。
风之传承最高的风之心,只有少之又少的拥有风魔血脉传承的人在可能拥有……“资格”。
而且,风之心其实也暗含着那个道理:“地狱比邻天堂,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终极领悟”。
如果,没有之前午丹寒在碧波寒潭中的机缘,没有干达婆和金色骷髅的灵魂守护;如果,没有鬼湖中那纯青色琉璃心脏的融合;如果,没有书羽那坚定执着的背负尸体的保护,如果,不在这极寒之地;如果……
此时依旧没有如果,也没有但是。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奇迹,只有不灭的传说。
看着头顶渐渐临近的山顶,多年的苦涩和瞬时的喜悦交杂在一起,是苦涩的回味?还是幸福的追忆?
“总算到顶峰了!”午阳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再生以后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就是对风之奥义的感悟,让其可以完全自如地操控风之元素。
再就是身体经过金色血液的修复已经强壮无比,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滚圆地肚皮依旧滚圆,胖硕地脑袋胖硕依旧……
第八界、经文称之为“摩诃钵特摩界”,译为大红莲花,意思是说,受罪的人因寒苦增极,皮肉冻裂,全身变红,就象大红莲花一样。
这里就是天地万物间的低温高寒之顶级存在。
午阳书羽并肩站立在湖边,万没想到,传说中的极寒之地竟然如此之美。
淡蓝色的湖水,微波荡漾,虽然湖面的气息可以冻结世间上的一切,哪怕是光线也被其影响,凝结般柔和且飘渺。
湖面上开着淡淡的冰晶般的花朵,似荷非荷,似雪莲非雪莲。
看着这飘渺如仙境般美妙的景色,让人无法联想起恐怖的名字“大红莲花界”。
午阳书羽探脚下水,慢慢向湖心游去。
如果之前用寒冷来形容,那么现在可以无语,因为,这里的寒冷程度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词典。
这八寒地狱最高层大红莲花境界不知道多少年没曾有人涉足于此,即使以前的苦修者有一两位侥幸能通过之前七界,面对如此美丽但又杀机四伏的湖水,望而却步。
冒险、修行是在还有哪怕一线生机的条件下进行的,可是常人在此,生机为负……
午阳书羽是常人么?
废话……常人能死了一年多,然后那一天,再活蹦乱跳地游泳么?
书羽……嗯!现在考虑地是白孔雀真的能游泳么?
午阳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是传说中的不死之心,但至少在恢复力上还是马马虎虎说得过去的。
湖面不大,几天就游到了湖心处,让小哥俩失望了,这里没有什么通往天堂或者通往人间的地狱之门,有的只是一朵大红莲花,还有上面闭目盘坐的一个……“人”。
午阳书羽呆呆地站在那里。
二人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八寒地狱里竟然能碰到人,一个除了他俩另外的人类!
面前这位老者,身上衣着打扮很像吐蕃红教的大喇嘛,一只胳膊赤裸在衣服外面,暗红地身体、深红地衣服、血红的莲花。
诡异的红色,诡异的老人。
没有睁开眼睛去看面前呆呆发愣的两人,但所发出的淡红色气息让午阳书羽呼吸难耐,一种无法形容地难受,奇寒之下,空气仿佛凝结一般,吸进鼻腔、肺部的空气感觉就像是在吃嫩滑的豆腐,可是鼻子不是嘴巴、肺部也不是胃,咀嚼消化不了这如果冻般的空气。
金发飘扬,散发出体内的真气,一道道细如蚕丝般地风刃,围绕身体旋转,割裂着凝冻的空气。
白发飘扬,发丝的一端生出一种极其细微地,肉眼很难看见的叶瓣,随着飞扬的白发搅动着空气。如果日后那个用皮肤呼吸的盗帅,知道这发丝一端的叶瓣竟然同样代替着书羽的呼吸,一定瞠目结舌,暗道佩服。此时的书羽已经完全是个“植物人”。
午阳书羽在这凝乳胶冻般的空气下,奋力挣扎,他们心底很清楚,时间一长体内真气不济,处境会很是危险。
老者缓缓的睁开眼睛,一道寒光射向二人,这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寒光。午阳身体发出的青色风刃,在这寒光面前就如败革遇到利剑一般,瞬间破裂殆尽。
虽然面带恐惧,但没有挣扎,因为不由他挣扎就被牢牢地冻在那里,如冰雕般。
说也奇怪,午阳这活冰雕既没沉入湖底也没漂浮在湖面,就那样保持静止般地浮在湖水之中,一动不动。
书羽此时无法顾及午阳,当然他也深信午阳不会就此死去。不过,面前的形式确实难以乐观。老者所给他的压力,远远非之前所遇到的黑豹、大风等怪兽所能比拟。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其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身体内的真气已经运转的接近顶峰,可是竟然依旧无法摆脱这尴尬困难的境地。
无法防守那就进攻,手上的碧竹如十数条碧蛇一般刺向红衣老者,
“春雷击地新笋生,龙角森森那忍触”这一招进可攻退可守,是书羽最喜欢最常用的一招。
当初给雪鬼和大风都带来不小的打击和伤害,可是在红一老者眼里这碧色竹蛇好似雨后蚯蚓般不值得一提。
戏谑地看着迎面刺来的碧竹蛇影,微微一笑“花拳绣腿”!
那一抹碧色,在如剑般的寒光下,灰飞烟灭。
看着眼前两座冰雕,红衣老者默默无语。
也许一开始红一老者就没打算要午阳书羽二人的性命,所以在那厚厚的冰层下面,二人的心脏还在沉重的跳动。
也不知道多少天就这样过去。
“咔……咔……”两座冰雕外的冰层从内向外破裂开来。
“呵呵!比我想的要好些,提早了很多。”红衣老者多少有些吃惊,继续道:“我就主管八寒地狱的八寒魔主,既然你们来闯我八寒地狱,就得按照规矩办事!”
“要么把我攻下红莲花宝座,要么接我三招不死!如果做不到就得被我冰封在这寒湖之中。”
午阳书羽相视一眼,攻击还是防守?现在午阳虽已经可以发动风之奥义,可是一则还不够纯熟,二则午阳不喜那种纷乱花哨的奥义,还是把主要精力用与力量和速度的增加和提高上面。
书羽倒是攻守平衡,怎样选择却也无所谓,当然,在那里白挨打,心底多少很是不愿意接受的。
午阳进步,站在书羽身前,两人组成一个奇怪的阵型。
“无数春笋满林生”,无数碧竹,从湖底生长出来。以二人为中心形成一道碧色屏障。
“风之奥义,风球术”,午阳对风之奥义运用最为灵活的就是那些看似简单,实则威力无比的简单奥义。
小时候紫平伯伯说过,“奥义没有简单复杂决定成败之说,完全是根据使用之人的情况来判断!使用得当,简单的奥义也可以给对方带来最大的伤害。”
风球在午阳的手中越来越大,早已经超过了风宗定义风球术的范畴,这就是午阳所演变的“巨风球术”。
选择一开始就用风球术攻击的理由再简单不过,简单快捷、使用方便,术语发出的同时风球就已经离手飞向八寒魔主。
午阳肥胖的身体腾空跃起,双手持斧,“大鹏飞兮振八裔”顺势发出。
青色斧影幻化成为一只展翅飞翔的巨鹰,追逐着前面的巨大风球。
在这气势如虹的攻击面前,八寒魔主的眼神依旧如往常般平静。
巨大的光球、青色的巨鹰冲进八寒魔主发出的淡淡的红光之中,好像被吞噬般,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书羽自始至终没有出手攻击,只是静静的感受着面前的一切。
看见午阳的攻击毫无生效,面色平静,意料之中。
虽说此时二人的实力小有所成,再也不是那两个圣湖边上哭鼻子的小男孩,但是,与面前这为自称为八寒魔主的家伙比起,已是远远地不及。
力量与实力的差距已经无法用别的方法来弥补。
“这就完了?”八寒魔主语气平静的有些寒冷
目射寒光,刺破碧竹屏障。二人又被冻成冰雕。虽然午阳下意识地移身挡在书羽面前,但这极寒的目光竟然会拐弯……
两座冰雕一前一后地浮在湖水之中。
日升月落,日复一日。
冰雕再次破裂,这次用的时间比上次稍短,体外冰层的温度却要远远低于上一次。
两人依旧发起攻击,还是“大风球术”和“大鹏飞兮振八裔”,还是“无数春笋满林生”,名称依旧,气势和力量却稍有不同。
风球更大,鹰影更甚,碧色更浓。
结果依旧,从开始到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
两座冰雕稳稳地浮在湖水之中。
湖面依旧的平静,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情。
一次又一次,冰结冰又破。
每次破冰而出,两人稍作调整立刻攻击,虽然二人每每短暂相视,一笑间即以知道一切。
攻击依旧以午阳为主,防守以书羽为主。
攻防转换,结果依然。
不同的是,破冰而出的时间也来越短,从之前的几日到现在的几个时辰,几刻钟。
八寒魔主嘴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真诚,由原来的戏谑到现在的赞许。
“一鼓一舞,烟蒙沙昏”,漫天斧影化作漫天迷雾,天地为之变色,湖面全是如幻般的迷雾。迷雾中漂浮着一颗颗珍珠般大小的青色风球,不要小看这颗颗风球,每颗都是巨大的风球旋转压缩而来,威力和以前的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春雷击地新笋生,龙角森森那忍触”,书羽那碧色笋尖也巧也悄悄隐藏在迷雾其中。
着!
一声暴吼,攻向八寒魔主。
现在魔主已经不敢再大意地用目射寒光来抵挡二人的攻势,双手并指如剑,剑影纷飞。
漫天迷雾被条条剑影刺得凄凉八落,二人不敢大意分身后撤。
午阳的神膘,书羽的竹林两道防御迎向剑影。
砰!
两股力量相碰,产生的冲击波把平静的湖面掀起数丈波涛。
竹林在前,午阳在后,午阳双手平伸,身上发出纯青色的气息,如迷雾般散发出来,又以午阳为中心越聚越浓。
慢慢地形成一朵纯青色云彩,漂浮在湖面上。
云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柔软最为无形的东西,但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吸收力量的事物。
风雷闪电的力量都可以被云所吸收。
红色剑影越来越盛,碧竹林终于抵挡不了剑气的力量,生生被剑气劈出一条通道。
通道的后面是一朵纯青色的云彩。
剑影没入云彩里面,如泥牛入海,许久不见踪影。
午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书羽之前替其抵消近一半的力量,但这暗红色的剑气确实让身体难以忍受之痛。体外流动的真气速度越来越慢,逐渐被这冷气所凝结,终于一阵如冰层碎裂般的声音响起,午阳身体被震飞出去,飞落入身后的寒湖之中。
之前的竹林已经消耗书羽大半真气,即使面对这经过两道阻拦的剑气,书羽也是仅仅稍有抵挡却最终不敌。
两个冰雕浮在湖面之上,脸上不再是惊恐不安而是满含着些许兴奋、些许不甘。
这次冰层破裂的时间要长些,两人破冰而出后也并未像之前那样稍做休息就立即进攻,而是盘膝漂浮在湖水之中,闭目所思。
书羽轻轻在午阳耳边低语,声音很低,况且他也不怕八寒魔主听见,因为魔主也不削于偷听他们的谈话。
无数深青色的小风球如柳絮般飘在空中,显得那么的轻柔。使人万难把其与那威力恐怖的风球联系到一起。
速度很慢,飘浮诡异,四面八方地把八寒魔主围在中间,慢慢地靠近。
魔主微微一皱眉头眉头,不知道午阳在搞什么花样。之前几百次的交手让魔主对面前的两人实力已经很是了解。这空中漂浮的小球虽然威力很大,但对他来说也如搔痒一样,根本不会有什么作用。
本不想出手,但转念间,不好托大,并指如剑,剑光四起。
小球当真如柳絮般在空中轻舞,剑气带动着空气波动,把小球吹动得四处飘动舞,没有一点章法可言。
无数的小球就这样在空中飘浮,既不靠近、也不远离。暗红的剑气拿其没有一点的办法。
终于魔主被这莫名其妙的把戏惹怒,再次出手。
身上发出的暗红色光芒把周围数丈瞬间笼罩在内,形成一个巨大的红色漩涡,青色小球被吸入其内,顷刻间消失。
“呵呵!你出手两次喽?”午阳笑嘻嘻的说道。
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在面前晃来晃去。“只有一次喽!要珍惜机会哦!”
八寒魔主被这无赖般的手段气结,又不削与其辩解什么。
恼怒之余,冷笑一声。
双掌齐伸,深红色光芒从掌间发出,如海啸般像午阳书羽二人涌来。
午阳虽面带微笑但丝毫没敢大意,双手持斧,胳臂上的肌肉暴起,斧刃上青色光芒越来越盛。
“啊!”暴喝之下,一斧劈去。
斧刃之下,空气也被斩开稍许,原本如迷雾般飘渺凝结的空气,出现一道清晰地裂痕。
两股力量在空中相碰,青色的斧影劈入红色的海洋,搅起巨大的波涛。
斧虽利,但撼海难。
红色光芒暗淡稍许后,终于将面前的斧影吞没。
午阳飞身后退到书羽身后,暗自调息蓄积真气。
“无数春笋满林生”、“春雷击地新笋生,龙角森森那忍触”、“我问花、花不语”,手指飞舞,瞬间发出三招绝学。
碧竹林在红色波涛海浪的捶击蹂躏下,左摇右摆。
还好,竹子本身的韧劲让其始终摇而不倒,晃而不折。
数十条春笋努力地刺进红色海洋,不停地搅动着。
红色的海洋中,漂浮着无数朵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花朵似玫瑰、似百合、似牡丹……百花争艳,竞相在这红海之中开放。
这就是书羽新近所创的“花语三问”之一的“我问花、花不语”;另外两招分别是“花红易衰、人命薄”、“草尽红心、碧落黄泉”。
这还是拜大风所赐。
水晶般的花朵如海绵入水,在红色的海洋中尽情的允吸着其间的力量。
慢慢地,晶莹的白水晶渐渐变红,淡红、暗红、血红……
砰!花落枯竭、碧竹折!
一番攻击让八寒魔主的最后一招损失的七七八八,但剩下的一两成的掌风依旧扑面而来。
书羽已经精疲力竭,面对依旧如潮水般般的掌风,微微一笑!
是苦笑么?
一个肥胖的身影站在书羽面前,双手平伸,一道深青色的风墙横亘面前,那经常戏谑不羁的面容,此时无比的严肃。
虎目圆睁、玉齿紧咬
啊!红色海浪在这暴吼中撞击在深青色的风墙之上。
看见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联想起钱塘江大潮时的情景,同样的震撼、同样的悚然。
无数次的撞击,无数次的抵挡。
海水冲刷着堤岸,堤岸也阻挡这海水的涌进。
红色越淡、青色越暗。
“嗬!嗬!嗬……”午阳跪倒在湖面,吃力的大口大口的喘气。
周身上下无不如针扎般疼痛,但面上却不由得微笑起来。
“终于过关了!”
“我们终于过关了,书羽!”
书羽脸色煞白,却也依旧如阳光般的微笑。
最后一刻,眼看堤岸就要崩溃,书羽把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毫无保留的传送给午阳,就是这点力量,终于让他俩挺到了最后,笑到了最后。
“呵!呵!”八寒魔主微微点头赞许,在这近一年间他目睹了午阳书羽二人的进步和成长。
“你们过关了!”
虽然明知道如此,听见面前这老者说出口来,两人还是不由得激动地跳起。
“毕业喽!”
看见恭敬地站在面前的二人,八寒魔主微微一笑。
千年了,没有人来过此地,如此地站在他的面前。
在二人之前,仅有两人最后达到大成,那两人早已飞仙入境而去。
看着面前这两个被自己无数次击倒,无数次冰冻的小家伙,脸上未曾脱去的那份稚嫩的气息,和蔼地说道:“你们很好,不错!没给塔欣那小家伙丢脸!”
“塔欣?小家伙?”
头一次听说自己的老师被别人称为“小家伙”。
午阳书羽傻傻地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塔欣活佛一直是吐蕃乃至整个藏传佛教的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有人曾经让其到吐蕃当活佛,塔欣都不为之所动,依旧在那座因其而被改名的庙宇里做主持。
有人说他已经三四百岁的高龄,有人说他早已得道升仙功德圆满。
可是,面前这个自称为“八寒魔主”的家伙,竟然口口称其为“小家伙”!
看着二人面带疑惑,八寒魔主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曾孙?隔代徒孙……
“你二人虽然耍些小聪明,浪费我两次进攻,但最后一次我多少也用了些力气,既然你们抵挡住了,我就依之前承诺送你们离开。”
“‘多少’……还是用了些力气。”听见此言,二人心中巨寒!背后一阵冰凉。
“看在你们被我蹂躏哪么久的份上,临走之前就送你们地东西吧,省得被某些小家伙埋怨。”八寒魔主自顾自的说道。
招手叫书羽过来,温和地道:“你是白孔雀出的传人吧?又继承孔雀大明王的血脉,嗯!”点头微微赞许。
伸手,一朵红莲花飞到书羽面前,盘旋地落下。
“这红莲花乃八寒地狱之精华所孕育,万年才开花。花开后永不凋零。你把它放在自己的丹田处孕育,以后自有之用。”
书羽恭敬地俯身拜谢,把红莲花收到丹田处,只觉得一阵沁人的清凉遍布全身,全身的酸痛顷刻消失。
午阳傻呵呵的看着书羽得到如此之宝,心中很是高兴。可半天不见魔主招手唤他过去,心中又很是失落。
肥肥的嘴脸快拧到一起,装出一副极其可怜,极其无辜,极其委屈的表情,
指了指自己的鼻头,“大师!那我呢?那我呢?你也没少蹂躏我啊!”
看见面前午阳的这副嘴脸,八寒魔主不由得一笑,气结道:“你这毛头!”伸手要过午阳的无风斧,看了看,无奈地笑道:“当年鹏王的方天画戟震慑多少神仙妖魔,如今却被你搞成这副模样,嗨……胡闹!”
湖面浮起三粒淡蓝色水滴,顺着斧刃慢慢滑动,最后融入无风斧中。每一滴的滑动都让原本锋利的斧刃发出淡淡的蓝色幽光。
“这三滴水本是这八寒寒湖之精,其间的妙用日后自行领悟吧!”
魔主又仔细看了看面前二人,只见书羽面带犹豫之色,缓声道:“你有什么疑问么?”
书羽近前一步,躬身一拜道:“晚辈有些疑惑,还请魔主赐教!”
“想问什么就说罢!”
“多吉大师说过这八寒地狱非真实地狱所在,可是这种高寒又超出了世上所能忍受的极限,晚辈想问的就是这八寒地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魔主虽然想到面前的少年会问及此事,但眼波还是不由一动。
半响过后,缓缓说道:“这八寒地狱本是几千年前,格萨尔王集结众多大仙上神之力所创。”
“格萨尔王所创的八寒地狱。”
“是!为了镇压那个怪物……”
“镇压怪物?”二人为这突如其来的理由所震惊。
什么怪物用得如此庞大的力量来镇压?
八寒魔主目视远方,好像又依稀看到当年随着格萨尔王四处征战的情景。
“那年我和火主一起随着格萨尔王西征,遇到一个西方来的怪物。西方人称其为‘Beelzebul’,我们叫其“苍蝇王”。听说他是西方万魔之父,不知道存于世间多少年头,所到之处瘟疫四起,死人无数。被他和他的魔子魔孙咬到的人,人性全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经过数十年的战争,伟大的格萨尔王终于在万神的帮助下降服了这个恶魔。可是问题出现了,这个恶魔杀不死,每次毁灭他都会转生于别的苍蝇之体,这世间苍蝇无数,即使伟大的格萨尔王也无可奈何。一般的法宝又很难镇压住他,所以在万神和天帝的帮助下,在极北苦寒之地找到一个鸿蒙时期就存在的空间,经过万神合力的改造,终成为现在的八寒地狱。苍蝇王就被镇压在这万丈高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