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笑了一阵,她的燕姐儿,父亲只抱过一次。
郁心兰本可以再刺激几句,一想到这世间女人活得真不容易,便做罢了。
佟孝领着主子们到一处草庐歇息。这里本是露天存放果实的,郁心兰瞧着喜欢,便令人将果实搬走,又重新扎了四柱,弄成个草庐的样子,还请赫云连城帮忙写了字,裱起来挂在庐中。
侯爷认得长子的字,不禁念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不能参加今年的秋猎呢,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吟罢蹙眉,“太不争了些。”他是朝廷栋梁,自然不喜欢平淡不争的无为思想,待知道是郁心兰所作后,又赞了几句。”
三奶奶好不尴尬,她生的是个女儿,总觉得郁心兰是故意刺她,可细看郁心兰的表情淡然、无邪,仿佛真心这么认为,是以脱口而出般。
媳妇还是要不争的好,免得成天在儿子耳边吹风,闹得家宅不宁。
中午,郁心兰令人用垂幔将草庐围起来,燃上几盆炭火,笑吟吟地禀道:“中午媳妇请公公婆婆吃烧烤,感叹道:“父亲真是疼爱大哥大嫂啊,尝尝山里的野味。”
侯爷见奴仆们将腌好的肉串架到炭火上去烤,不由怀念起从前的军旅生涯,“从前行军打仗时,将士们也常常是围着篝火烤野味吃,只是如今……”语气怅然,边境安定了十余年,皇上已经渐渐不再倚重他们这些武将了。
郁心兰品出公公话语里的黯然,便试图转移话题,俏皮地笑道:“父亲既然会,可原亲自试试?”
侯爷立时来了兴致,长身而起,慢下脚步与郁心兰并肩而行,几步来到火盆旁,郁心兰忙让千夏过来服侍。
郁心兰来庄子里不久,就曾办过一次烧烤大会,小丫鬟们早已学会如何刷调料,千夏巧妙又不着痕迹地教侯爷如何刷调料,如何入味,不多时便烤好了一串羊肉。
侯爷让千夏盛了盘,端给两位夫人品尝。两位夫人受宠若惊,自是交口称赞。
侯爷似乎找到了当年军旅时的感觉,又兴致极佳地回道炭盆边烤起了肉串。
如此一来,几位少爷不管情愿不情愿,都得效法。
夫人、奶奶们自然还是由奴仆们服侍着,打趣够了,吃现成的。
郁心兰其实很想亲手去烤虾串吃,但碍于身份,只能望着炭火兴叹。
三奶奶轻笑一声,附耳道:“大嫂真是会调教人,手下的丫头一个个水灵灵的,还知情识趣,服侍得父亲多开心呐!”
这个三奶奶,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要明嘲暗讽,瞧这话说得,好像她是故意想往侯爷身边塞人似的。这会儿又明着说想要大嫂的金孙。
声音又不大不小,怕大哥腿伤未愈,刚好让邻桌的甘夫人和长公主听见。
两位婆婆“关照”的目光立即望了过来。
郁心兰强忍着把唾沫吐到三奶奶脸上的冲动,淡淡地笑道:“不敢当三弟妹的夸奖。父亲开心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峥嵘岁月,岂会是因为一个小丫头?”
同桌的方姨娘也掩唇笑道:“大奶奶说得极是。三奶奶要自罚一杯酒,您刚才最后那句话,也将侯爷瞧得太低了些。”
三奶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实在是没想到方姨娘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害她落了个诽谤长辈的罪名。
她只得强笑道:“是我说错话,该罚、该罚。”说罢痛快地自罚一杯。
她只得讪讪地笑了笑,道:“是啊,父亲就喜欢孙子。”说罢黯然,于是众人又改而打趣老四。
郁心兰真没想到方姨娘会帮自己,朝方姨娘淡淡一笑,方姨娘也忙回了一笑。三奶奶见两人眉来眼去,心下琢磨,来的时候还在说,方姨娘是什么意思?为何要与那一房的人亲近,就不怕母亲责怪么?
郁心兰也对方姨娘的示好感到奇怪,抬眼见千荷在一旁与方姨娘的丫头都有说有笑,心中十分满意,这倒是个机灵的。
用过午饭,赫云连城便告诉她,收拾行囊,晚些同父母一起回府,郁心兰自是交待下去。”
郁心兰暗自叹息,若是这点小事都要吃醋,侯爷方正色道:“你们几个成了亲,还不得酸坏一口银牙?面上却淡笑道:“我想,只要是孙子,无论是谁生的,父亲都会喜欢。
侯爷与二爷、三爷、四爷见天气不错,便想去山中狩猎一番,郁心兰则安排两位婆婆和三奶奶,几位姨娘歇午,的确需要多为赫云家族开枝散叶才是。”然后指着老四赫云飞对长公主道:“老四的婚事也该办了,都安顿好后,她才回道东暖阁。
赫云连城揽住她道:“今日累了吧?”
“还好。”郁心兰说完,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阖眼休息。
刚过得半盏茶的功夫,若水就慌慌张张找上门来,哭泣道:“大奶奶,求您请位大夫,我们姨娘见红了。”
若水在厅里拉着芜儿哭哭啼啼,郁心兰在里间被吵醒,想坐起来,过几日去岑府把婚事确定下来吧。”
长公主连连称是,赫云连城却不让,抱紧了她道:“让运来拿我的名帖去请太医,你且休息。”
郁心兰原本有些急,转念一想,这方姨娘好端端的见红,只怕不那么简单,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于是便依着相公的意思,吩咐芜儿,让运来去请太医。又让庄子里有生育经验的婆子去照应着。若水哭哭啼啼跟着芜儿走了,外面总算是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