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侯平生最喜两样事物,女人和马。据闻他的后宫妃嫔数多达百余人,目前依旧每年都在搜罗各色美人进宫。而他对马的喜爱程度丝毫不亚于女人。他有自己的专门牧场,和专门的饲养马匹的兽医。在他的牧场内,有来自各个国家的优良马种,而他每隔三五日便会亲自到牧场内巡查一番。
了解到这些之后,盈脉语恍然大悟,难怪尚流云澈说“马”,他是想从马身上下手吧!女人的话,就她、晓墨和茜莲这三个,虽然有几分姿色,但也绝非是会令人忘记呼吸美得不得了的美人,所以,美人计是使不了了。不过,马匹的来源也绝非易事吧,更何况还要弄来稀有品种的马匹!
盈脉语在心里思忖着,继续向下看时,却见纸上有一点墨汁涂抹的痕迹,不仔细看会以为是书写之人不小心滴了一滴墨在上头。盈脉语并未觉得很奇怪,因为她现下的全部心思都在考虑到哪儿去弄来稀有的马种来。
盈脉语离开后,尚流云澈丢给苍一记冷冰冰的警告眼神:“不要多做无谓之事,寻找圣草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主子,虽然我们已找来一匹良驹,但在夏君侯的牧场内这种良驹数不胜数,想要制胜,机会渺茫。唯今之计倒不如让娘娘……”
“闭嘴!”
“主子,即便属下不说,凭娘娘的聪明,她很快便会知晓,更何况娘娘的弟弟……”
“……”
面对尚流云澈那冷漠如冰山的背影,苍到无法将谈话进行下去。他不明白,娘娘就是娘娘,是主子的妻子,夫妻共同寻找圣草有什么不对?主子的心意别人不晓得,他却看得很清楚,何必刻意要掩饰自己的心,过分在意谁为谁付出多少?
客栈外,大雨渐弱,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如这屋内人的心思,一抹化不开的阴影情绪纠缠于胸臆间,时不时会发作的闷痛烦乱着,躁动着……
一座茶馆,名为“闲云淡饮”,客人不多,却也来去不绝。
当盈脉语她们踏入馆中时,便听得一傍窗而坐的青衫男人正滔滔不绝地与人高谈阔论着当今时事。
盈脉语点了壶雀舌,楚茜莲则点了几样配茶的茶点。晓墨没事做,便动起手替盈脉语理顺衣裙皱褶。尚流云澈和苍没有随盈脉语她们同时进来,说是有事要办,让盈脉语她们在茶馆中等候他们。
一碗茶、几块茶点下肚,盈脉语觉得自己的精神又来了。坐了半天的马车,只在早上喝了一小碗稀粥,途中并未补充口粮,午时刚过便已饥肠辘辘了。
这茶馆是沐城入内的第一家茶馆,于是盈脉语便直接进来了,等不及去找第二家饭庄。
盈脉语第一碗茶是牛饮,第二碗才细细轻啜,慢慢品味。心静下来,耳朵便灵光了,那傍窗而坐的青衫男人的言语也便收入耳中。“随然公子”“黑蛟帮”等等名词令盈脉语不由地蹙眉,仔细聆听青衫男人的话。
“黑蛟帮屠杀无辜妇孺老弱的滔天罪行已经引起武林公愤,本月十五日,各路武林豪杰会聚首西霞山的‘翔宇山庄’,届时会由现任的武林盟主尹冬任召开新一届武林大会,推举出新任武林盟主,然后由新任武林盟主率领各路英雄豪杰铲除‘黑蛟帮’这一邪帮,并拿下邪帮帮主随然公子的首级以告慰那些被屠杀之人的在天亡灵……”
“若说这随然公子,江湖传言,他可是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奇才,江湖人人对其赞不绝口……唉,没想到被黑蛟帮屠杀一事给抹杀了所有声誉!”一人摇头感慨。
“会不会是黑蛟帮擅自出动屠杀无辜百姓,随然公子并不知情?”另一人提出质疑。
青衫男人笑了笑:“事情真相如何众说纷纭,在下以为这其间牵扯到的事情很复杂,表面上就是邪帮出现,祸乱百姓,实际上啊——”青衫男人故意欲言又止,端起面前茶碗啜饮一口,继而放下。
“怎么说?”盈脉语也不管身后晓墨如何扯她衣袖未遂,跺着小脚喊她不要过去,她落落大方地端着茶碗坐在青山男人的对面,漆黑的眸闪着求知若渴的光芒。
那青衫男人因盈脉语的这句话以及她不拘小节的举止而有所怔愣,此情此景怎地这般熟悉呢?
眼前女子,不像时下女子那般挽着优雅发髻,化着精致妆容,穿着华丽衣裙,而是简单束了一束男女皆适用的马尾,脸上无半点胭脂水粉,一身寻常女儿家的普通衣裙。但是,此女子却有种叫人忽视不得的气质神韵——一对柳眉神采飞扬,一双翦水瞳眸淡定从容,红唇皓齿,浅笑盈盈。
她的年龄想是不小,但却完全没有一般大龄女子给人的那种或是忧愁苦情,或是冷漠厌世,或是粗鄙俗耐的观感,她一身都散发着闲适淡然的气息,一个形容男子的词语用在她身上亦是合适不过,那就是——潇洒!
此女,绝非池中之物!
青衫男人在心里评价,随即便继续说道:“想必姑娘也听闻过随然公子与北雾帝王有八拜之交之事了。如今黑蛟帮在北雾边境血洗屠杀无辜百姓,从某种层面上来讲,这有可能会牵扯到两国的内部纠纷。随然公子乃是我西霞人士,且曾经拒绝过我西霞帝王的赏赐,他为何要拒绝?莫非是在向北雾帝王表明什么吗?北雾帝王若是将此联系起来……”
盈脉语瞬间没了听的兴致,直接端起茶碗走人。那漠然的背影分明就是在说,无聊!
青衫男人又被震到了,貌似此情此景也曾经发生过……
“晓墨、茜莲,我们走!”盈脉语将茶碗放下,便率先走出茶馆。楚茜莲将没吃完的茶点倒进油纸包,拿在手上,边走边吃,晓墨则是摸出一角碎银放在桌上,拎着包袱跟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