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一笑,道:“真没看出你有如此多言感慨,那本秘笈好像是传说中的‘阴阳老人’所创,在‘神龙崖’处。”宋主华点头道:“没错,应该是。”
秘笈上的十六个字题写“神龙崖”,五十几年前,“阴阳老人”名扬天下,后来看穿人间凡情,退隐于“神龙崖”下,了却余生。年轻时以“浪子剑”风靡天下,却因为情争,弄得其间老死不相往来。至终,不想将毕生所学埋没,便创出神功秘笈传于江湖。本想是发扬光大,反促成天下争乱。
二人笑语连连良久,此时天已黄昏,宋主华心生意念道:“在此留下几个字迹,作为你我相逢的记时,只可惜剑”她心想看看之意,取下背上的剑,道:“就用‘青碧剑’吧,此乃通灵宝剑,不知它能否听你使唤。”宋主华接过剑,碧光一闪已拔出此剑,锋上散发微微荧光,“它能听使唤,跟我来。”她见剑被拔出,心中惊喜万分,难不成眼前之人就是自己有缘之侣?心中默默的思索着。
到了洞口外,施出“吸绕剑法”在上方刻四个字。她看着四个字露出甜甜的笑,笑得更加动人。宋主华收回剑,道:“剑还你。”在递剑之时,怀中的纸鹤不经意的掉下,这是他亲手折的,纯是无聊消时之作。她捡起巧折的纸鹤,赞赏道:“折的很妙,不如送我好了。”见她很喜欢,宋主华道:“好,那就送你。我很喜欢纸鹤,不知你也一样喜欢。”她轻声应道,双目含情的盯着手中纸鹤。宋主华又道:“听说折千对纸鹤,可解自己所许的心愿,能让遥远的心相逢,情缘永不会再飘零。”她若有所思的道:“但愿如此。”
宋主华忽地想起另三人,忙道:“对了,他们三人一定等急了,说不定已四处寻我了。”她接过剑,轻声言道:“说的是,你尽快去,莫要让你的朋友久等。”宋主华本想让她一起同去,听此一言,不好意思道出口,“那好,请多多珍重!”他有坚强不屈之气,但在女子面前又显得笨守许多。
“后会有期。”她目送去宋主华的身影后,自言自语道:“天降缘分随而遇,唯是君心一点邪。留迹记日纸鹤愿,情缘不零心心逢。”她看着手中的纸鹤,又回首望向壁上所刻的四个字“天降奇缘”,她含情的笑了。
在半途中,宋主华与寻来的三人相遇,“知晓你们定不放心,多亏那位姑娘相救,现在已安然无事了。”芳凤花见他回来,高兴笑道:“没事就好,天色已晚,先到镇上投宿,日后再行往江南。”石如应听说去江南,心喜不得了,至始就想跟随闯荡江湖,今算是达成心愿。向万刀已报父仇,自己孤行寂寞,便道:“好,既然去江南,正好同行。”
四人前去后,现身一个人影,低声自语:“原来‘神功秘笈’在他手上……”下半句话声太低,无法听清楚。四人无一发觉此人的到来,想必此人的武功不在其下。
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镇中宁静,忙碌一天的人们已安睡。
银月如钩,彩云徐动。“长虹客栈”中,亦是寂寥无声。
轻风似温柔的手,拂抚枝叶,暗淡的影子随着忽动。
一颗流星,于天空一角斜斜划破“长虹客栈”的上方,留下一道绚丽的光芒,夺炫迟迟难眠的眼睛。
在这不知名的镇上,“长虹客栈”生意最为兴隆,故而名气红远,人人皆知,来客大多数在此投宿。此栈分为前楼后院,地方宽大。前楼供用食宿,后院仅供住宿。院中环境雅致一格,独具的亭台楼阁,盎然诗情画意。令人产生第一错觉就是以为身入富贵繁华之宅,陶醉其中。
此时已是午夜,难以入睡的人正坐在屋脊处。他微仰着头望向西边的天空,心中在想一个人。仅仅是相逢朝夕,却无法忘记她的影子,笑容及言语在脑海中不停地盘旋。从深情明润的眼神可知他的相思强烈,熬不过这寂寞午夜。
芳凤花带着疑惑神情轻步院中,发现他的所在,也来到屋脊处。四人走出山林后,已是很晚,镇上只余此栈没有打洋,便栖身投宿于此。见他失神的坐着,轻声道:“阿华,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睡?”
宋主华闻声惊回神,不知自己想了多久,更不知心中为什么总是想起她的容颜,“天降奇缘”四个字如刻骨铭心一般。见芳凤花来至身边,忙道:“哦没什么,睡不着就想出来透透气。凤花你怎么也没睡?”
芳凤花柔柔一笑,意同的道:“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其实心中并非如此想,自从第一次相遇时心里就产生了好感,只是身边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与自己走近,又意长的道:“群星伴月,触发人心处的感慨,明月始终与星相伴,星星永与月相随”
忽地,屋脊上又多了一个人影。向万刀听到话声而至,接着道:“星月伴随,相衬相托,碧空万里,永长相随。”稍缓又道:“怎么,二位为何没有入睡?虽说是午夜,却无睡意,不如至身高处,与星月作谈。自语不回声,亦解心头之郁。”
听他话语连连感慨,宋主华语含双意的道:“但愿遥远的‘心心’能够相逢,永远不再离分。”目光又投向遥远的夜空中,将身边的二人置外不理。向、芳两人顺着他的方向望去西边天际良久后才转回,见他依往未回,不好意思唤醒思境,便悄悄离开。宋主华在回忆中临进幻境,走进未来,脸颊处泛起一丝神秘之情的笑。
晨光挥开大地的黑暗,朝阳在天边笑红了脸。镇中南北道上,人流往往,又开始忙碌,热闹的气氛随着朝旭升起愈加鼎沸。
宋主华在屋脊处呆了一夜,此时阳光催醒了迷糊的眼,不禁打个呵气。他竟然忘记自己所在处是屋顶,步到檐边方想伸个懒腰,失意的摔了下去。传出“哎呀”一声,怔呆下方行过的人。
大清早,栈中已有数十来客,各行各道均有。宋主华等人在柜台处准备结帐南下,一位摇晃的身影从门外而进,失去力晕倒。这位十八岁左右的少年,脸孔上呈现极为痛苦之色,掩饰了他的俊貌。四人惊疑上前,宋主华轻摇摇他,“你怎么了?喂,兄台……”向万刀伸指搭脉,怔道:“他中了巨毒,而且身受重伤。什么人会对一个不武之人下如此毒手?”忙封住他身上要穴,缓止毒伤深入。
芳凤花微锁眉头,问道:“他中了何种巨毒?”向万刀思虑清楚,道:“他是中了‘百毒派’的‘百毒蜚蠊腐幻掌’,也就是江湖中人所畏惧的‘毒蟑螂’,也有人称之为‘毒蜚蠊’。此派毒功是以天下奇异毒虫之毒相炼,将毒运于掌间,以内功助伤人,非常毒辣。要想解其毒,一种方法是用天下间奇医良药,第二种方法是去‘百毒山’上,以百种毒花毒草相攻。”言完扒开胸口之衣,一看究竟。只见其胸口一处肿黑色,犹如一只蟑螂伏于其处,散发出奇臭味,迫人屏气。
“百毒派”在江湖上名声颇大,武林人士最怕这些奇毒,特别是“百毒蜚蠊腐幻掌”这门毒功。千百种奇毒原出于西域,后来经过年久变迁进入中原。很久以前,毒留山处,使整座山上的一草一木全染变为毒花毒草,后来送名此山为“百毒山”。“百毒派”正是以西域的百余种奇毒,修炼成武学,惨害天下苍生,使人闻之退避三舍,不敢近之。毒有所生,亦有药所克,但是这些奇毒往往胜于时间,不待人寻到解药就发作,中之人有的活上几天、有的痛上个数月便命归西去。
谈起百种巨毒,其中有钢烈阴缓不同的毒性,以及形、色、味等各异。不过,这些千百种奇毒在人士心目中排名只能第二,因为排名第一的就是毒之首“毒丈夫”与“毒妻子”二味巨毒。“毒丈夫鬼骨巨毒”钢烈猛性,中者内功略低的话,当场毙命,化身白骨;“毒妻子归泉散”阴柔缓性,中者终究会命归黄泉。二味巨毒毒性如侣如伴,特列“夫妻”之名并排首位。三十年前现世的是“鬼骨巨毒”,而“归泉散”未露丝声。
虽说这些巨毒无药可解或是难觅解药,但今天下有奇闻特言:“夫妻巨毒千百种,蓝莲清露话神医。”话说当今,在西湖畔岛上,有位姓蓝的人能解这些巨毒,比神医还要高明一筹。也有人是这样说的:“夫妻巨毒千百种,凌霄花露言奇迹。”话说当今,在西湖一岸,有位姓连的人能解这些巨毒,比神医还要多创出奇迹。人们所传,凡是中了巨毒或身受重伤者在命归前赶到西湖岸畔,必定是毒解伤愈而回。
“百毒派”为首名是章郎,生平炼尝过百余种奇毒,未见过“鬼骨巨毒”与“归泉散”有多毒,总以为自己的毒功是毒中之首,更令人痛恨的是他每回修炼完毒功,都要寻觅武林高手相比试,以便再次提高自己的功力,本想让自己名气流芳,却因众人的痛恨而遗臭江湖,留传的一句口号作为痛恨唾骂:“章郎蟑螂,臭名远扬,章郎蟑螂,永臭万年。”反而更因如此,章郎本上变加凶残成性,用自己此生所创的毒学之功“百毒蜚蠊腐幻掌”到处袭人,并且当场杀命。谁若是逃跑,他必将追至,决不放过。这位受伤中毒的少年,就是这逃跑的例子。
向万刀仔细看量,道:“亏他命大,否则想在朝夕寻到奇医解药,恐怕是难中之难事,最好的解救之法就是送上‘百毒山’,须在三个时辰内赶至山上,活命还来得及。”石如应坚决的道:“我知去此山路径,不如让我送他去上山。”向万刀非常了解此山之性,摇摇头道:“这可不行,如果不小心被花草刺伤,别说救他人,连自己也没命了。‘百毒山’并非平凡之地,那儿的一草一物都是非同小可,生有百余种奇毒。家祖父言过,当年他在此山呆过,为解身上巨毒,借此以毒攻毒。”
宋主华听都没听过“百毒山”,问道:“有这么严重?那该如何是好?”向万刀听过祖父讲述许多故事,所以知晓之事甚多,道:“当然不能见死不救,而救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去。”石如应一愣,道:“一个人?怎么能行?”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年,心中疑难万分。
“请放心,‘百毒山’上的毒与毒功之毒是相克的。凡是身习毒功之人不敢近身此山,否则会自毒倒流攻心而亡。”向万刀凭自己的所闻推断,凝重的道:“章郎杀人成性,闹乱江湖,以毒功伤人,大家得要处处小心。‘百毒山’距此不至二十里,得想办法”
少年已睁开眼睛,脸色变成灰黑。宋主华忙道:“兄台,伤你之人现在何处?请问尊姓大名?”少年低声的道:“在下董良,不知他为何要杀我。不行,我得马上离开,他肯定已经寻来了。”少年硬撑起身,“方才所言,我已听到了,去不去‘百毒山’都会死,就依你们指点一去。生命可贵,我不能放弃。”说着一头奔出门去,平和的性气中有着永不放弃的意志。
少年前脚出门,后脚进来一位须发花白,脸色怪阴之人,随其身后有十余下属,手握派旗,上绣蟑螂样形,并以齐声口号衬出来势凶狂:“百毒章郎,大名远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每当传出此口号之时,必有人要亡命于毒掌之下,凡是知晓的人都要恭敬让道。已有许多正派人士不服出身仗义,却死于毒手。章郎冷狠狠的从口角挤出话道:“那小子跑哪去了?”
向万刀一眼便知正是“百毒派”,见其问话正冲着自己这方,略展笑意的道:“想必眼前就是‘毒蟑螂’前辈了,久仰大名。不知毒前辈要找何许人物?”芳凤花毫不恭敬,得知此人作恶多端,心含不满的道:“毒蟑螂要寻之人我等怎么知道。”
章郎扑哧一笑,道:“真是与众不同之人说莫名其妙的话,不要再瞒老夫。凡是中了老夫的‘百毒蜚蠊’之人,老夫都知晓他来过什么地方。竟敢骗老夫,今天就送你等四人去见阎王。”在举掌间,身后传来一声爽笑,门外踏进了四人,走在前的是倜傥少年,身后随着一位引人注目的妙龄少女,及两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倜傥少年示意身后三人于一旁,朗声道:“名扬天下的‘百毒派’又要以毒伤人了?今天能在此相逢,算是与章郎老有缘啊。”章郎长长一笑,放下举起的掌道:“久闻‘江湖一条龙’的大名,在此相见算是三生有幸。老夫正想南去相寻,没想到相逢于此,忽想趁此机会,见识一下奇功,不枉老夫耳目一劳。”
宋主华见其二人欲斗,轻声问:“凤花,他怎么敢与‘毒蟑螂’相斗?岂不是……”芳凤花见闻甚远,道:“说你不懂就是不懂,要怪就怪你初入江湖见识不大。千万别小看他,可是江湖鼎鼎有名人士哦。”
“江湖一条龙”这个名号扬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武林人士特是敬仰此人。据说敬仰的人都败于此人之下,“还元一龙”是天下一大奇功,借力打力,加倍返还,更是变化莫测。此人名为江中龙,自小学得此功,早已在江湖上成名。他怀有“天尊之名”的心念。
彼此二人互闻其名,只是从未相比过,双方不知武功高低。今日相逢,均想比试比试。章郎本是来寻逃跑者,此时见江中龙出身似有意相阻,不得不将心念转移。江中龙根本不知章郎的来意,一时之言纯属无意巧合。这正是无心与有意间的误会。
“‘江湖一条龙’以天下奇功‘还元一龙’成名,今天老夫以生所创的毒功来领教领教。”章郎平缓推掌,平常无力,但是掌间涌出的掌力夹带着黑色毒气。这仅是极为普通的一掌。
江中龙毫无异色,待掌力近身时才大大方方动手横袖挥出,掌力随风返回。章郎不再小展功夫,索性运起内功,打出“百毒蜚蠊腐幻掌”,掌劲间夹着巨毒汹涌而来,散发扑鼻的臭味直教周旁之人捂鼻屏气。江中龙浅浅一笑,运起“还元一龙”功,将袭来的掌劲毒气化为数股之流,直冲而回。比起章郎所发则是增倍许多。
章郎见此形大惊失色,狡猾的往江中龙身后闪去。十余名派中弟子受这般掌力及毒气,当场七窍流血亡命,体上散发着腐臭味的黑烟。又见江中龙转过身来,章郎心头一阵急慌,顺手牵过那位妙龄女子,一掌拍于后背直撞向江中龙,趁机闪身而逃。
江中龙转过身本欲再次出招击向章郎,却没想到章郎心慌意乱,借女子身挡而逃。身边的两名汉子反应不及,方将手伸出拦阻,结果还是慢了许多。女子不会半点武功,更不受内力,昏沉不醒。
两名汉子惊唤道:“小姐!”脸孔已失去血色,这位女子在他俩的眼中是非常重要之人,不可以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谁也想不到竟会发生此等之事。
江中龙半扶着女子,“红玲!红玲……”担忧的脸色与沉痛的心交合,知晓所中的是“百毒蜚蠊腐幻掌”,信心与希望顿时失去方向,心变灰了意也变冷了,怒吼道:“毒蟑螂,我要踩死你!”
这位名唤红玲的女子,正是江中龙之爱。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之间存有兄妹之情,也有爱恋之情。因为这两种感情相关相印,使两人间似兄妹又似情侣,所以难以分清真实关系。女子长相清纯秀丽,像一朵玉兰,含着温情柔意。她不会半点武功,却喜欢江湖生活,因此离家随其左右。
江中龙本是很关心爱惜她,小心翼翼。他心怀浩志,经不起功名诱惑,而渐渐疏远,将她放置不离不即之处,性情也因而变得低沉。如今见她命在旦夕,内心深处的感情受牵,引发出阵阵楚痛,知无力救活她的性命,便走现实之念欲生放弃。
两名汉子是随从,所用的武器是刀,专为保护她而行。二人武功并不高,但具有侠义之心。视江中龙为主人,事事即听从他意,故使江湖人士均晓二人的称呼。阿伍、阿苏的称唤有人知,他们的真实全名却无人晓,不知这个称呼是取于名、还是取于姓。阿伍、阿苏二人自小生于她家做下仆,看着她长大,非常关心爱护她,今见重伤的她惊怔失措。
芳凤花取出一粒白色药丸,递上前去,“也许此药可以让她暂时保住性命。”阿苏忙接过药丸,让她服下,轻声唤道:“小姐,小姐。”江中龙唤了数十声,“红玲”在他住口时,红玲脆弱醒来,口中低声呼唤着:“阿龙,阿龙。”阿伍、阿苏十分内疚,自责的道:“小姐,都怪属下没用,未能保护你的安危。阿伍、阿苏一定要寻到神医来医好你,哪怕是上刀山……”
见她失色的面容,恐怕支撑不了几个时辰,若说在这点时间内去西湖岸畔寻觅相救之人,根本不可能在亡命前赶到。江中龙心中十分清楚,直认为事成定局,毫无转机,便不言不语将拇指按向她的死穴。心想忍痛放弃,让她安然离去,不受毒与伤的折磨。
向万刀看出他的举动,忙道:“江公子,不如送她去‘百毒山’,也许能有奇迹出现。”他知道送上“百毒山”定能解毒功之毒,顾虑到凡事有个万一,不将话说得非常肯定。
阿伍、阿苏两人听说有希望救活她,心头惊喜。因未听过“百毒山”之名,阿伍有礼道:“多谢兄台指点,我等与此地并非熟悉,还望明言相告。”阿苏同样礼道:“几位若知去向,可否与我等同行一趟?因我等不熟此地,如果发生错误行向的意外,怕是对我家小姐多延痛苦,还请兄台领路。”江中龙不知眼前四人所言真假,不如就照阿苏之意让他们领路,唯有如此可证明所言虚实,也可节省下寻路的时间,“倘若有所救处,就请几位随同一去。”
四人一片好心,便答应领路。向万刀将“百毒山”之境细述一通后,江中龙才放下因不相识而生的疑心。以毒攻毒是拿性命作赌注,但今已无更好的解救方法,只得选择这条路,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江中龙抱起红玲跟随其后,心中直感万幸,要不是向万刀出言相诉,自己可能已做出一件憾事,又因送她去“百毒山”上并不知是否能被解救,心中则又变得沉郁。如今的江中龙,放在心头的第一位却是名,而不是情。
约有一个时辰,顺着迂回的荒芜小道,来到“百毒山”的余里处停止脚步,前方的草木枯黄,此山亦是荒僻。人们为了避免误入险境,特地在余里处立着上刻“禁地”的石碑,好提示自己或他人“安全第一”。在人们的眼中,能害人的称为“毒”,能救人的称为“药”,其实这样划称有点不合理,某些时候“毒”可医人、“药”可害人。
唯有一二的大夫会走进余里内寻采药草,并且来前必须身备多种解药,以防万一。但是从未见有人走上山坡,因为他们对山上染变而成的毒花毒草无计配治解药,不光如此,据人所闻此山还有一条名为“草上飞”的毒蛇,所以近山的人个个提心吊胆。
远看此山为荒不高,在山的轮廓笼罩一层薄烟,正是毒气散发形成,使它更加阴森恐怖。
“不可再往前去,不慎之间即会中毒,若是中了此山上的毒,恐怕世上无几人能医救。”向万刀站在“禁地”碑旁,慎重的道:“此处禁地之界,江公子唯有让她自行上山。”
江中龙放下红玲,心中根本没抱多大希望,恐怕她这一去可能永远不再回来,仅仅道出一句话:“到山上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阿伍、阿苏内心沉重,连连嘱咐:“小姐,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安全的回来,阿伍等着你回来,阿苏等着你平安回来。”她不知前方的路上会遇到什么,也不知自己生命还有多长,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得上天决定,心间的生死离别触发泪水,“阿龙,阿伍,阿苏你们保重”她含泪转过身去,步向毒山,她别无选择,要么就是放弃生命。
直待她的身影消失于眼中,江中龙道:“离开此处,走。”阿伍、阿苏不忍心丢下她,很想在此守候她回来,“公子,那小姐她”两人已习惯听从,心有待意口中却不敢言。“别事不管,改日再说。”江中龙转过身挥袖便去。阿伍、阿苏想不到他会变得如此不关心,不甘情愿的随后而去。
江中龙自从成名,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找不回以前的那份情感。人们常说“有了名利人就会变坏”,也许江中龙能证明这一点。江中龙根本未将面前四人放在眼中,心知这几人在江湖上无名,小角色一类,走时连半名辞言都没讲,很是自高自狂。
芳凤花望着江中龙离去的背影,道:“看他莫不关心样子,教人心伤。他怎么可以对红玲姑娘如此不牵不虑?”向万刀摇头一叹,道:“此人心念狂野,看中名利,所以说经玲姑娘在他心中已占不了多大位置,使他变得阴沉冷淡,感情无几分能留。”
石如应不明白的问:“什么感情?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芳凤花平和的说道:“有一天你会懂的。”石如应搔搔后脑勺,越想越糊涂,“哦”宋主华则是不言不语,心有所思。
四人在回行半途时,章郎突然出现,有意擒住宋主华而去,大概得知“神功秘笈”在他身上。另三人没来得及相阻,只好紧跟相追。
“百毒山”上,生长着奇异花草,散发出轻雾。花草有别于他地,看上去非常美丽引人,却是含毒危险。花草间正躺着一位少年,他正是“长虹客栈”里中了“百毒蜚蠊腐幻掌”称自名为董良的那位少年。他凭自己辛辛苦苦寻至山上,因疲劳而睡。在他所躺之处,花草已经失色枯死。
一阵“沙沙”之声由远而近,一条身生斑纹、长约三丈的大蛇,从花草之上疾游而来。此蛇正是人所闻的“草上飞”,它行游如飞,身带巨毒,口中喷出轻淡之气,知此有猎物,便急赶来充饥。大蛇以他为猎物,数丈远处即弹跃,张大口齿直咬向他。
董良正睁开眼,吓得魂飞魄散,顿觉浑身一阵冰凉。他一把抱住扑来的蛇,拼命抵抗,蛇紧紧缠住他,不停张大口袭咬。此蛇似有几十年之生,巨毒劲强,死缠不放。相互间展开生死与饥饱的搏斗,在花草间滚来滚去,传出“劈里啪啦”的相斗声音。
片刻后,大蛇禁受不了痛楚,身子一扭甩开董良,竖起首脖盯着,吞吐芯子,欲扑欲袭。董良站身丈外,大口喘着气,朝蛇道:“蛇兄,我与你无怨无仇,何必强迫我为你充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叫你‘大哥’还不行吗?真的好痛……”大蛇睁着阴毒的双眼,不甘罢休又扑了过来,一口咬住胳膊。“啊!”董良疼痛长叫不已,受到毒液刺激变得狂暴,狠狠的将大蛇折打,疯了一样。
经过这番相搏,大蛇屈服甘拜,游身逃跑。董良疯狂喊叫,一把拖住蛇尾,不顾一切甩来甩去,如耍一条三丈长的布袋,溅起草叶飞落。
良久后,“百毒山”处才静下来,一缕烟袅袅升空。董良燃起一堆火,正在烧烤蛇肉,口中不停吃着。浓浓的香味散发周围,诱人口中生水。他已一天未吃,肚子空空,此将大蛇吃得差不多,仅剩下最后几块肉了。本来他该为大蛇充饥,没想到会是大蛇为自己充饥。
此时,他已感觉不到伤毒之痛,反而觉得身轻如燕,精神焕发。无意间发现不远处的山壁处白气生发,走近便看清洞口霜冻如冰,寒气逼人。其中有一块寒冰,寒气正在散发,使此处冷如冰天雪地,果然是不平凡之处。他身入如此寒冷之境,反而觉得体内如火焚烧,毫无冷的感觉。疑思片刻后,四处察看也没有寻出任何答案。
这块寒冰有三尺宽长,不知从何而来,竟然不会融化。董良伸手触摸时才发觉表面上有深深的足迹,不是人工精心雕刻留下的,而是人以武功所踏成的。这些足迹排序有条有乱,恰似一种至高的武功步伐。在寒冰边缘处,刻有几个字:幻影神功之阴鬼飞腿,鹏程万里向你飞所留。
董良对武林中人不是了解,但这几个字意能知晓此乃武功步伐,疑道:“这步伐是‘阴鬼飞腿’,‘鹏程万里’向你飞是谁呢?噢对了,一定是前辈高人,难道在此山解毒而留下的功夫?”他心知“百毒山”上除下人来解毒,别无他事,又看看周围的冰冻,则道:“不可能,这里至少有不知多少年之久,留下的功夫怎么可能唉,别想了,越想越乱。”
当年,向你飞以暗器之功独领首位排名,天下无人能与其相论。除下暗器之功,还有一样绝技,那就是身怀卓绝的轻功,无人能追,在江湖上留下“鹏程万里”的美名。曾经,他身受两次“鬼骨巨毒”,第一次是在西北的名为“寒山”之上以“七色仙人花”解救,因此花数十年才开一次,世上罕见仅有“寒山”峰谷中的一株,后因冰谷冻封,此花便永远消失。第二次身中“鬼骨巨毒”便至身当今的“百毒山”,以毒攻毒,以寒治钢性之毒。
“毒丈夫鬼骨巨毒”一解即要花上个数载,在此期间,他将身怀的“幻影神功”修炼更上一层楼。这一式“阴鬼飞腿”便是当年所悟出的,毒解伤愈后离开此地时故刻留这一式在此,便于以后有谁身中“鬼骨巨毒”而来化解后,可用此功闪避山上的毒花草。
董良又看向另一边缘的刻字,轻声念道:“幻影一出,阴鬼虚无,万物难留,敌之难追。欲学阴鬼,必定有缘,功达满成,此冰自毁。”他虽未学过半点武功,但对武功的口诀、心法等领悟超出常人。心头一动,喜道:“倘若我学会此等神功,那么就不怕敌人抓到,以后可以来去自如,无人能追到我了。”
想到此,他决定习成“阴鬼飞腿”后再行下山,于是静心照足迹步伐踏练。不知多久,他已出步自如,足下产生风影虚无难见。则闻“咯咯”声响,寒冰已碎,寒气疾生,散布四周冰结,他心头大惊,忙踏步奔往洞外,“幻影一出,阴鬼虚无,万物难留,敌之难追。多谢向前辈的神功!”瞬间,寒气冰结至洞口,使丈余处的花草凝上厚厚一层霜。
董良习得此等轻功,自身又具有“草上飞”之蛇之气,身影更加轻快疾速,身后拉着长长的影子,一掠而过,如风拂过花草上方。在飞奔时,他一目见得花草间躺倒着一位女子,立忙又转身而回,小心落在身旁,“喂,姑娘,你怎么了?”见她的芳颜,心头不禁痛恨起章郎,连个弱女子都不放过。思虑片刻,心知女子毒解后无法自行下山,便不顾太多,抱起她继掠而去。
红玲自行山上,早已力尽晕倒在花草间,至此将睡有一个时辰。身上所中的毒化解尽了,内伤没有痊愈,迟迟不能醒来。
忽见前方一处宽地,无花无草,董良因足乏力,心想停下稍息,在落下时才发现此处不是平地,是一个地下山洞,来不及借力再掠起,身坠下去。
此处如井,深达十余丈,仰望仅见口大天空,底处略宽可容十余人。“这可惨了!”董良望望口处,想不到办法出去,忙叫醒压在自己身上的她:“姑娘,姑娘,醒醒啊。”
红玲被叫醒,一见陌生面孔,顺手打了一个耳光,受惊道:“你是谁?竟、竟然……”她见自己趴在他的身上,立刻羞红了脸不作声。董良捂住拍红的脸,道:“姑娘,先想办法出去再说。”这十余丈高没有任何一样可以借力之处,纵使有更高的轻功,也难以两人同上。在万分为难之际,忽闻上方传来一声老者的长笑,一道身影伴随而下。
这位老者有五十左右之龄,但须发如雪。他经历了风霜,使须发熬白,在此山上呆了整整三十年,为的是解“毒丈夫鬼骨巨毒”之毒。如今,山上的毒花毒草对他已无威胁。
当年身中“鬼骨巨毒”之时,心知此毒无药可医,便与其他四位分头各散,各寻奇迹。也算是天意命不该绝,至身于此山中,以花草之毒相克。一来就是十余个春秋,方将巨毒解清。
又借此山无人来扰之点,恰好静心修炼武功。一晃又是十几年,终于练就了奇玄奥妙之学“九九神诀”。今朝方想闲逛,却遇董良与红玲二人,见其坠入地下山洞,随后落身来至看个究竟。
红玲一见落下之人怪异万分,心生怕意往董良身后躲,“他是谁呀?这么奇怪,不同常人啊。”董良也看出来眼前之人的怪异,问道:“请问前辈……”
老者眼神中略呈三分失忆,也许是因为受此山毒气影响。忽又让人觉得他很正常,容光焕发。前言不搭后语的乱说一通:“无名无姓,我余中意无名无姓……”接着呵呵笑个不停。
红玲灵机一转,看出眼前怪异的老者糊涂,道:“原来是余前辈,你怎么……”见老者有神的目光盯着自己,若惊的不言下去。董良起身忙抱拳道:“余前辈,您好您好。”
老者正是余中意,自从争论剑主身中“鬼骨巨毒”后销声江湖,这三十年未离此山半步。“灵凤谷”一战过后,江湖同名的七人不知去向,再也没有传出音讯,顿时从人间消失。江湖知晓的人士直以为几位毒发身亡,化身白骨。没想到在这三十年后,西湖岸畔传出两位神秘的医毒之人,而今余中意则现身此山。
余中意听到称呼,又惊又喜道:“余前辈?对,我余中意记起来了,终于记起来了。”仅仅是一声称呼竟让他恢复了清醒,记忆起所有之事,一切恢复正常之态,深长一叹,“三十年了,一转眼三十年了。”他一眼看出红玲身受内伤,挥袖绕手伸向她。
“余前辈!”董良以为他出招攻袭,忙挺身相挡。所来的牵引之力将自己推移一旁,红玲受力直移至他身前,一连点穴后,内伤即复。董良见他所施的武功,怔呆片刻,实是虚惊一场,道:“余前辈,你定有办法上去对不对?晚辈无能,还请前辈帮忙。”
“出去?很简单、很容易的事。”余中意纵身而起,连点几下石壁已出了洞口,“来,快上来。”见下方的两人迟疑望着,笑着又道:“来,老夫接你一把。”
董良点头应道:“好,那就麻烦前辈了。”转身朝红玲道:“姑娘,把手给我,一起离开这地方。”红玲迟顿片刻,很是不好意思伸出手,不甘情愿的缓慢动作。董良不等的紧抓住她的手,步伐一踏,足下生风,化影而上。红玲万分紧张,不禁紧抱住他。
余中意心中暗叹道:“不愧是奇才,习会了向大侠的‘阴鬼飞腿’。”二人将近洞口时,他挥袖绕手间,布下牵引之力使二人轻然跃出洞口。
“余前辈,此处不宜久留,晚辈先行一步,后会有期!”董良话不多言,万一再身中此山之毒那可不知后果如何,拉着红玲直往山下掠去。
余中意点点头,自叹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上下无拘走,天地任我行。向大侠的轻功果然不同凡响,无人能及。”则又怀心事的道:“三十年了,也该是离开此处的时候了。一定寻到佘孟风这个卑鄙小人,讨回三十年前的公道。”
董良与红玲又回到镇上,恰逢江中龙。虽然没有在“百毒山”下等候,但他没有离开此镇,准备去“百毒派”寻章郎报仇。江中龙见手牵手而行的二人,心头立生酸意。阿伍、阿苏两人激动万分,“小姐,你”见两人意外,红玲缓声道:“我没事,多亏董公子相救,所以才能平安回来。”江中龙冷淡的道:“原来如此,江某先谢过董公子相救之恩。”
“江公子太过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谈何恩谢。”董良不知红玲已有所属,心底无缘无故泛滥一丝凉意,觉得自己过于失态,愣住当场。
“真的是举手之劳这么简单?”阿伍早看到手牵手,言带折意的反问。阿苏又道:“承蒙董公子相救我家小姐,先谢了。想必董公子乃董氏世家‘阴阳神指’的传人了,久仰久仰。”
董氏世家在武林中有番名气,家传的绝学“阴阳神指”遐迩闻名,武林众士较为敬仰。董良生于此家,但没有身习此功。他的眼中不在乎什么武功、什么名利。因为不武之人才有毫不在乎之意,讨厌争斗,而习武之人可能会追习武功的至高境界,引起相斗。他是练武奇才,但不喜欢练武,在“百毒山”上所习“阴鬼飞腿”是心存讨巧之念,留着逃跑用的。
阿伍、阿苏两人随着江中龙行走江湖,早对“阴阳神指”有耳闻,今知眼前之人姓董,随口一说罢了,含有猜测的意思。江中龙则是毫不放在心上,懒得去想更懒得提起。
董良听其言语,觉得下不了台,吞吞吐吐,“在下没、没……”阿苏看出他的难言,则道:“好了,话不多言,言多必失。董公子,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董良心有想说之言,却是无从开口,失落无措,良久后自言道:“我现在就回家请爹爹与伯父教我‘阴阳神指’,以后看谁敢来挖苦我。”
他讨厌被人看不起,只恨自己好玩不习“阴阳神指”反遭人的冷落。漫无目的走着,心中一直在回想阿苏的话,不知不觉间走出集镇,突被四人擒拿抬起。四人各握着弓、锤、刀、棒,其中一人怪声的道:“这是第一百个,也就是最后一个了,将他撕了就练成‘分尸擒拿功’。”另一人又道:“只要我们练成‘分尸擒拿功’,再得‘神功秘笈’,再去取骆高夏人头,再到”听他说得起劲不休,一人止住话道:“去去去,老五你有完没完啊?没完没了的不停。”
“放开我,放开我!”董良被突来的四人擒个正着,挣扎不了,一听说“分尸”二字,才知自己身入虎口,开口大骂道:“你们这群人魔,放开我!你们该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下十八层地狱。”董良见四人抬起自己奔行,大骂不休,“你这群魔,缺肝、缺肺、缺心、缺胆、缺胃、缺窍……”
“喂喂喂,我等‘黑山五齐’只有五人,你的‘缺窍’是骂谁的?”齐老三不耐烦的道,“骂够了没有?我‘黑山五齐’生平第一回被人骂的这么惨,一定要将你大分八块!”
“五个就五个,反正一起骂!放开我,快放开我!”董良只觉得身子前移,四人根本不理睬,大叫道:“放开我!救命呀,救命啊!”忽觉身移停止,又道:“跑啊,为什么不跑了?”
宋主华挡住了去路。章郎本是抓走他,至此地因体内气流不适,强迫运功调吸,正乃江中龙的“还元一龙”所造成的。章郎没想到此功之伤后反应,不得不放弃宋主华,自行疗伤。宋主华趁此机会避开章郎,恰闻有人喊救,便赶过来。
擒着董良的四人大惊,见眼前之人正是那青衣女子所救之人,立止住脚步,均很客气的怪笑。
宋主华见是“黑山五齐”,放下心来,四人抬的正是那位受伤中毒少年董良,忙笑着道:“几位英雄,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齐老二客气的道:“是啊,缘分不是人为的,是天注定的。”宋主华朗朗一笑,故道:“不知几位为何捉住在下的朋友,难不成有所得罪之处?”
“放开。”四人生怕青衣女子再次出现,心已忐忑不安。齐老二又道:“少侠言重了。既然此人乃少侠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天下之大,事事巧合,我等就此告辞了。”四人一个跟着一个疾奔而去,不敢多留半刻。
董良忙谢道:“多谢相救,真不知该如何”宋主华无所谓一笑,道:“别话不消多言,一切算是有缘,不介意的话找个地方坐下谈。”
简陋的茶棚,风拂摇晃若倒。摆有六张旧桌,可用茶水,已经坐有十几人在。
宋主华与董良边喝茶水边闲谈,不顾身外之事。随着一阵轻风掠过,棚外降下十余人,各个身着黑衣披风,头戴斗笠,腰间配有长刀,吓得行人纷纷散开。
十几丈远处,一位四十左右、身着道服的汉子,盘坐斗笠之上,拱起双手仅竖食指,飘移而至。单凭此势,足够证明他的武功修为。奇怪的是,他面貌之色分为半异,即左半面呈阴寒、右半面呈阳光,连道服也是分为半黑半白。但见他凌空翻身,斗笠旋转飞向棚下喝茶的两人,在空气中留下轻微的划破声。
两人直顾谈聊,未觉有物袭来。“阿华,小心!”芳凤花等三人恰到,举起掌迎上,拍破了那斗笠。“凤花,你怎知我在这?”宋主华这才发觉有人偷袭,“这些人竟敢”芳凤花按捺情绪,道:“我们一直在寻你,遇见这些人就跟随来。谁知这么巧,不寻而遇了。”宋主华感到万幸,道:“毒蟑螂身受江中龙的‘还元一龙’,元气大伤,要不然我也不可能从他手上逃掉。”
幸亏芳凤花及时赶来,否则两人定受重伤。“各位,后会有期!”董良知这些人不善,冲着自己,便想逃为上。此人正是数年前闯进自己家中索要“阴阳神指”秘笈之人,彼此间均有深刻印象。当时他被击败,至今心却不死,不罢甘休。
那人不作丝声,挥手命身边的两人拦捉。
宋主华按捺不住,一步跃到黑衣人身旁,因手中无剑,投机顺手拔出腰间的长刀,“兄弟,刀先借来一用!”这人见此举动,呆愣神定。他落身阻挡捉向董良的二人,以刀作剑展开“吸绕剑法”。
一股卷风吸尘引叶,使数丈外的树不能静寂,绿叶随刀风之声纷纷飘落,夹杂着衣衫碎布。待看眼前二人,身无丝缕,光身而立,只有头上的斗笠完好无损,衣衫已化成布丁零满遍地。二人傻眼了,谁也没想到这一幕,忙回神双手遮住下身,羞臊的道:“各位不要偷看,不要偷看献丑献丑……”
宋主华冷哼一声,“谁希罕!”刀一抖,展开斥推之力,二人齐声惨叫后,光身挂在树丫处,一动不动。众人见此幕,男的惊傻、女的避目,“董兄,没事吧?”此时那人露出阴冷的笑容,一跃而起,手作虎口直抓向董良,不将他人放在心上。
“没事”董良正单臂支着树,心头猛跳不停,知此人专程来抓自己,好要胁家父交出“阴阳神指”的秘笈,由于一时急慌,跑了十几丈远大喘不已。听宋主华话声,回头则见那人抓来,连忙闪身,“不,现在有事了!”只闻“喀”地一声,那人一爪将树杆抓出一个深凹,毫无放他之意,立即又抓来。董良惊叫意乱,“腿、腿!阴鬼飞腿!”慌张之下及时记起“阴鬼飞腿”,踏出步伐化影而窜。“好功夫!”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不男不女的腔调,“看你能逃多远!”即命手下同追去。
董良有缘练成“阴鬼飞腿”,此刻派上用场,心知敌追不舍,更不敢慢行。那人的轻功也是高强,身法如同行云流水,却难以追上,脸孔微露焦急之色,所随的手下已远远落在后方。
“阴鬼飞腿!”向万刀吃惊道,别人不认识此功,自己当然识得,正是祖父的“幻影神功”中一式,惊疑难信,不知董良从何习得,心底思忖道:“莫非‘百毒山’上可爷爷只告诉我,在此山解‘鬼骨巨毒’,从未说过留下什么武功之迹,只是无意中丢了自己心爱的宝扇。那他是从何习得‘阴鬼飞腿’这一成,难道是爷爷忘了告诉我?”一时难以思出答案,无奈的摇摇头,见宋主华欲想前追,忙止住道:“宋兄不必去追了,这帮人是追不上董公子的。”
宋主华听不明白话意,还是放不下心,“那人武功高深莫测,恐怕董兄难以逃脱。”向万刀轻缓解释道:“‘阴鬼飞腿’乃天地间神奇的轻功,仅是‘幻影神功’中的一成一式。不过,就这一式便是万物难留,敌之难追。”石如应则无意一问:“向大哥从何得知这么多?真是见多识广啊。”
向万刀听此无意的一问,稍顿道:“哪里什么见多识广?这是先知先识罢了。”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祖父就是名扬天下的“鹏程万里”向你飞,也不想让天下人士知晓自己身份,更不想让人得知自己身怀祖父的第二种成名绝技“幻影神功”,因为这些不是自己来的目的。他的目的一是为报父仇,二是寻回祖父所失的宝扇,至此父仇已报,只余下这宝扇一事。有心想亲自去“百毒山”寻个究竟,又怕自身难免山上的千百种巨毒,暂时还没有其美的办法。
“说的是,先知先识嘛。”芳凤花承认他的见多识广,含有一番情义的道:“阿华,你的‘吸绕剑法’用刀施出的威力大过于剑施出的威力,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几人想起那两人被剑法撕光衣物,不禁一笑。宋主华只知剑法生有吸引排斥之力,以及刻字,不知有撕破之力,良久后才道:“既然无人能追上董兄,那就放心了。只是不知此人是谁,为何直冲着他?”此人的来历来意,只有董家最清楚,局外人士仅是略闻尔耳,知而不清。
在西南方近百里,豪宅的大门上写着“董氏世家”四个金灿灿的大字,门旁坐着睡、醒两石狮。“呼”地一声,一人止住飞奔的脚步,平滑一段距离,稳住身形。董良这才敢大喘几口气,“终于到了”急忙跨进门去,不停地叫嚷:“爹!娘!不好了”
院中宽大,一位美妇听到叫喊声,从正厅走了出来,迎上道:“良儿,你可回来了,这些天跑哪去了?成天就知道玩,在外又惹什么事了?”美妇四十多岁,外貌却显年轻,见到董良似生气又似关心的问个不休。董良心急如焚,道:“娘,呆会再说。爹爹呢?”美妇不再追问,道:“他在后院的‘阴阳阁’正与你伯父练功,千万别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