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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人性闪光

农民军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哭爹喊娘乱一团,黑暗中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官军的大炮一直响个不停,整个山谷都为之震动,熊熊燃烧的大火,照亮了半边天!

轰了半天,炮声终于停止了,高迎祥等人还算命大,竟然没有被大炮轰死,不过模样可不好看,个个灰头土脸。

他们一刻也不停留,召集还有行动力的军士,迅速往回撤去,而那些受伤的士兵,却没有人去理会,任凭他们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呤!因为大炮停后,官军就要杀过来,再不跑命就在搭在这里!

洪承畴令军士吹起了进攻的号角,几百只牛角发出沉重的声音,早已整装待发的官军,如脱弦之箭,飞了出去,洪承畴早已下令,杀一人赏银一两,杀十人千户以下官升一级,现在这情景,而对好些毫无还手之力的伤兵,那等于就是在捡功劳,个个拼命地往前冲。

朱文龙并没有下令进攻,他甚至看都不往那边看

一边的黄冲急了,忙说:“将军,我们是不是也冲过去?”

朱文龙制止道:“我们就不要参与了,传令下去,就地休整,任何人不得出击!”

黄冲不解:“将军,为何放此良机,不杀敌领功?”不光是他,身后的那些将士也都不了解?

朱文龙望了下众人,缓缓说道:“兄弟们,我们兴兵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杀自已的同胞换荣华富贵?今日我们杀他们,明日他们又杀我们换取荣华,杀来杀去,死伤的全是汉族人,甚至是我们的手足兄弟,这样的战争有意义吗?”

这话说得那些军士们都在议论纷纷,有的赞成,我的还想不明白。

朱文龙道:“好男儿应当内安百姓,外抗异邦,而不是为一时之利,自相残杀,只要大家相信我,总一天我会带着你们开疆扩土,建功立业,万世流芳!”

“好,我们相信将军!”众军士都齐喊着,拥护朱文龙的决定。

在众多军士中,只有一个人没有随众人欢呼,他似乎有所思,在黑暗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同。

这时,天也开开微微发亮,经过几个时辰的惨杀,除了高迎祥等还走的三四万残兵外,其他的农民军全部折损在此地,其中又有近三四万的伤兵,被官军给割了头领功,这个时候,谁是土匪谁是兵,其实已经不重要,在他们的眼里,这一个个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贼兵,就是一锭锭雪白的银子,是一顶顶朱珠的乌纱帽…….

整个山谷成了一个大的屠宰场,几万的冤魂从此在这里阴魂不散,鲜血将这遍土地浸透,已至于几年后这里长出的草都泛着红光!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此一役农民军的元气大伤,洪承畴招集大将在主营中议事!

众总兵都一一向他汇报自已的战果,特别是左良玉,他总下竟然取得一万多人的头颅,他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还满脸的得意神态。

收获最少的是朱文龙,竟然没有取一颗头颅,众总兵都笑他动作太慢!

洪承畴对朱文龙的这番行为,也很是不高兴,可毕竟朱文龙是他的学生,而且这主意也是他所出,于是说道:“诸位虽砍下不少贼首,可这次大胜的首功还应该是朱总兵!”

“为何?”诸总兵皆不服:“他未擒获一兵一卒,更没有取一个个头颅,怎么还算他首功?”

洪承畴道:“霍青假扮官军,屡袭我辎重,若不是朱总兵一力将他击杀,只怕我等现在还在为一日三餐所愁,还有今日这伏击之计,也是他提醒与我,才有后来的安排,你们说这首功是不是他啊?”

听洪承畴这么一说,大家心里虽不痛快,可也无话可说。

接下来洪承畴让司马将各位总兵的功劳一一记在功劳薄上,最后谈到战场上战死的将士尸体时,大家又引发了一阵争论。

有人提意将这尸体堆成一个小山,做成景观,让四周的百姓前来看看这就是造反的下场,还有人说,不用理会,就让这些人曝尸野外,任凭风吹雨打,狗叨鹰啄!

听得朱文龙一阵火起,本来进帐后一言不发的他,怒道:“虽然他们为叛逆,可也是人,死者为大,你们不但不让他们入土为安,还如此亵渎尸体,就不怕报应?”

报应?哈哈哈,这些总兵全都哈哈大笑,左良玉道:“朱总兵,你我身为军人,铲平逆贼乃份内之事,为君解忧,又有何之错?至于报应一说,不过是鬼神乱力之说,不足为信!”

朱文龙一时也想不到反驳他的理由,可洪承畴不想他二人闹不愉快,于是问道:“那依总兵之意,这些尸体又该做何处理?”

朱文龙想了下道:“入土为安!”

虽然只有四个字,可这切是一件很费力的事,几万具尸体,挖坑的土都可以堆出座小山来,当洪承畴说谁愿意处理此事时,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事,那些总兵自然没有一个人肯干。

朱文龙只有应承下来,:“大帅,此事就交给我们来办吧!”

洪承畴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此番贼兵大败,毕定会龟缩至庆阳城,诸位总兵现各自回营,清点好人马和物资,二个时辰后集合,兵发庆阳城!”

各总兵纷纷散去,朱文龙也跟前回本营。

一路上他在想,如何回去跟自已的这帮兄弟解释,自已阻挡了他们发财的机会,如今却又捞了这样的一个晦气的差事,带着这样的心情,他回到了营中一看,众弟兄早已集结完毕,整齐的队伍手中拿的并不是长枪大刀,而是铁锹锄头,个个都望着朱文龙。

朱文龙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强忍住夺眶而去的泪水,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黄冲抢着说道:“将军,我们听友军说你向大帅请令,安葬阵亡尸体,所以全部备好了工具,等候你的命令!”

“我们也是!“后面的军士都齐喊着。

“好….好…..”朱文龙心里很高兴:“你们没有功劳可拿,还要做这晦气之事,不后悔?”

众军士齐喊:“我们执死不悔!”

朱文龙一把从边上的卫士手中,抢过一把铁锹,说了一声:“全部注意,出发!”头也不会就走,身后的几千军士也都大步跟了上去…….

这件事后来一直让朱文龙念念不忘,他明白自已这些弟兄冲锋陷阵杀敌保主,没有一个退缩也没有怕死,可他们在内心的最深处,也是影响了中国几千年的传统,那就是死后一定要入土为安,所以以后对战死的兄弟,他都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的尸体安葬,有条件的,还让他们叶落归根。

而他不明白的是,他对尸体的尊重,让这些跟着他兄弟看到了闪光,一个对尸体都尊重的将军,又怎么会不爱护自已的部下,土为自已者死,这句话也只有在中华民族的身上,才能体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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