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辉夜闻言一怔,不确定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他不是圣人,不是坐怀不乱色即是空的和尚。他也有自己的欲望,只不过一直藏着忍着,待她愿意接受自己的时候,才允许自己放纵。这个女人这会过来引诱他,是存心来考验他的定力如何吗?
“知道!当然知道!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怎么你还这么多话呢?今日你的身我是要定了,你怎么挣扎都没用的!你乖点,可别逼我用强的。”说话间,君倾一个翻身,又把兰辉夜压在了身下。
兰辉夜知道君倾向来说话没个分寸,可没想到竟然这么直白。此刻见她勾过他的脖子靠近他时,不由有些慌乱道:“等、等等!”
“等?”君倾皱起眉头,“不能等了!在等天都亮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懂不懂?”说完就凑上唇,就着黑暗看不见,一个劲的乱吻着。
兰辉夜勉强制住她,眸子晶亮沉声道:“倾儿!你可是真心愿意把自己托付与我?”
“绝对是真心的!不是我托付与你,是把你托付与我!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拍拍兰辉夜的背,君倾说的煞有其事。动作不停,又开始吻了起来。
罢了!若是留住她的身子,说不定她再也不会有飞走的念头吧?兰辉夜微一咬牙,伸手搂她入怀吻了上来。
君倾非常热情地回应,她十指勤奋地撩掀他的衣衫,摸上他滚热的胸膛,暗自惊异。
这狐狸……平日里看似瘦弱,但其实还是很结实埃原来西玄的男装会让人错觉,外如竹子,里头其实健壮光滑,这线条很销魂碍…
兰辉夜忽地翻身压住她时,她还沉浸在探索他肉体的乐趣里,是以没有察觉彼此交换了位子。
此刻屋外月光大亮,当她不经意往墙上看去时,发现两具交缠的人影,人影很好分,那男子的身子自是兰辉夜,躺着的长腿女人是她……她脸烧得厉害,接着发现这是男上女下,大大的不对啊!
该是她主欢啊!
“嗯?倾儿,是我魅力不够吗?竟能分神看它处?”
“…唔…可能有点冷吧……”她见他要跟着往墙上看去,连忙搂下他颈子狂亲。
那样暧昧的交缠影子还是不要让他看见吧。他好歹是一国之君,第一次要强压上头也是无可厚非,她有让贤美德,反正还有大半夜……
温热的肌肤相亲,令她心头直跳,她发现自己甚为喜欢这样的肢体碰触,甚至已经开始遗憾美好的经历只有一夜。她是豁出去准备赌一次了,但若是结果不是她所想象的,她是否能平淡看开?
兰辉夜双臂撑在她的两侧,彼此墨发交错,他凝望良久,眼瞳微地迷离,俯身在她耳垂至颈间不住地种下浅浅小小,还不至烫到人失控的火花。
他每每吻着时,她柔软的肌肤总是微微战慄着,似是既感陌生又十分喜欢,眼底染满欢愉、大胆,未见一丝寻常女子的含羞,他在她耳边沙哑低喃:“倾儿,你曾说你老是分不清我在说真心话还是虚心以待……要怎么做,你才能信了我呢?”
“……”她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倾儿?”
“.……我若闭上眼,或许能听出几分真假。可是狐狸……这心灵跟肉欲要混在一块,多半两头不能尽兴…是不是先处理眼前要紧事务,再探讨真话假话呢……”
忽地,她火热的身子凉了凉,她还来不及错愕,那长身又轻轻压了下来,接着,她的眼上蒙了布。
“……”兰辉夜,你也太猛了点吧!这是否证明,平日太克制的人一放纵,还真的会花样百出,但……她也不弱,完全能配合这种猛烈的床第之乐。
“……这样好吗?”
那沙哑的话,尾随着热吻,串串落在她开始敏感的身子上。“…极好…极好…猛得恰到好处……”
“倾儿,你有君家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
她微地一怔,这话?
“倾儿,我不知道落英山那夜,你和楚北捷在山下发生了什么,亦或者什么都没发生。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的……”那语气有些悲凉。
“……”
“倾儿,若然我是寻常人,你想要做什么或者飞去哪都好,我都会依着你顺着你。绝不会折下你的翅膀,困你在这金丝鸟笼。”
“……”
“倾儿,今日之事我不会后悔!你既然肯把身子交付与我,我断然不会再放你离开!即使你心中没有我,我也不会再让你走……”
火热的接触令君倾的身子如火烧着疼着,但他断断续续的低语,却是异样清晰透入她的心头。
真的,真的,他说的全是真的。那语气有着无情、坚决,还有痛意……他也会痛么?跟她说真心话又有什么用呢?她若把白纱揭下,这些真心话会不会全部变的不堪一击?
她嘴紧紧抿着,不接任何腔。他也不再说话,让她暗松口气,今晚就保持情欲上的沟通就够了……
他不住吻着她的嘴角,忽地握住她不安分的双手,接着,突如其来的不适,令她闷哼一声,本能想踹开眼前人。
“倾儿?”那声音极为低沉。
“这……这真是……”她斟酌言词,最后沙哑道:“无比快活碍…”她言不由衷。如今多庆幸是蒙了眼,不然肯定瞪凸了眼。她本想再拍拍马屁,接句“陛下果然了得”、“陛下不同凡响”之类,但想来她不是弄臣料子,实在无法说出违心之论。
“倾儿,你面容流露狰狞、失望,与你言语大有不合呢。”
她嘴角微微翘起,苦笑着:“女子初夜,我心里早有准备。这就跟我当年学骑马般,初时老是被甩下马,甩得鼻青脸肿,马儿在我身下,我总是没法了解旁人为何能意气风发策马而行,直到我练了半年多,不再甩下马,这才了解驰骋的好处。谁不是都这样过来的?先苦后乐总比先乐后苦好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身上的男人竟僵了僵。半天,他才轻轻吻着她的鼻尖,压抑着不稳的呼吸,柔声道:“这事是会渐入佳境的,以后咱俩有无数相亲的夜晚,那时你就不会如这次疼到有些许失望了。”
她当没听见他说的无数夜,笑道:“不急,反正我们有一整夜,那也不必拘泥在这种小事上,咱们慢慢来,总能寻得快活妙方。”只是,下半夜交给她吧。
“…快活妙方碍”那声音略略五味杂陈。似乎对她没有得到半丝快活而感到意味复杂。
“好比说,我挺喜欢与你相拥,这肌肤相亲也是一种快活……”
“辉夜。”他忽道。
她一愣,动了动嘴,最后不忍拂他,低声道:“辉夜……你可放开我的手了,我还不济到略略吃了一点痛就胡乱打人的地步。”
“…再叫一次。”
“辉夜……”她的脸烧个遍地不留了。
她感觉他终于松了她的手,她笑着亲昵环住他的腰身,让彼此不留空隙。忽地,她肩头剧痛,随即恍悟是他狠狠咬了一口。
怎地?这是西玄闺房之乐?互相残杀?怎么她觉得他有点恼她呢?
她嘴角一扬,低低一笑,张口也咬上他的肩头。这倒是也挺有趣。
遗憾啊遗憾,再多给她几夜吧,她想看看他嘴里渐入佳境可以到什么地步…她想、想再多独占他些日子。人果然是贪念极重的,有了起点,那就会索求无度到不想要放手了。
暂时不解开眼纱吧?她怕若是失败了,她会舍不得离去……
“……倾儿,留下来陪我……留下来陪我走到这一世终点……这一世算我欠你……”那声音充满寂寥。
这一口才咬到一半,卡在嘴里发涩。两人对人生的目标本就不同,她不要这种生活,他却执意要走向这条路;明知她不喜,但他执意挽留她,是他真的找不到旁人陪,还是、还是…
她喃喃道:“兰辉夜,你心里有我,是因为喜欢我,你知道么?”
“我怎会不知?如果不是心里喜欢上你,我怎会强逼你走在我身边?”
君倾真的动摇了。她咬咬牙,扯下盖在眼上的锦布,隐有水光的左眸对上他的眼瞳。
她心里一个发狠,道:“如此良宵美景,何必扯些喜不喜欢的事?”语毕,她使了巧劲,趁他不备,将他强压在床,反客为主,墙上交缠的影子立时也跟着颠倒过来。
得不到他的心,得了他的身子也好。
得了他的心,却不敢面对,那、那也是好的……
快四更时,君倾忽地张眼。
屋子黑沉沉的,墙上的人影与黑暗融合,再也看不清她与兰辉夜交缠的身影,但此刻她却觉得自己被抱得死紧。
唔,不只他抱得紧,她回抱的姿势也挺使力的。两人肌肤早已降温,她抿嘴一笑,非常喜欢这种相互依偎的错觉。
经过一夜的纠缠,她秀发散乱,右眸的白纱有些松开。她伸手抚向脑后,轻轻一扯,那白纱便滑落下来。
那是一只红色妖异的眼眸,在黑夜里显得越发的邪魅。这时,身旁的人忽然动了动,君倾猛的闭上眼,不敢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