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姑娘!”
洞里光线昏暗,君倾被点了穴无法动弹,口不能言只能依稀看清宁朗的神色。他嘴角轻弯,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
“我曾在东离时,就有听说过关于北漠君家的传说。我就是一粗人,不懂什么天命天意的,我只知道姑娘多半担心自己落得同样下场,所以一直活得潇洒随性。姑娘对谁都是真心实意,但却从未把心交托给谁。因为姑娘害怕……怕死去的人可以一走了之,而活着的……该如何是好?”
君倾心惊,她从不知向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宁朗,竟然如此懂她?
宁朗似乎知道君倾此刻惊讶的眼神里,是表达着何种意义。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姑娘不用这般惊讶,其实……有个人早就看得明白。”这次不等君倾露出疑问的表情,宁朗便接着道:“他知道你的顾虑和担忧,所以才处处迁就退让。这些事姑娘只要细细一想便能明白个透彻。西王登位一年多了,立后一事几乎是每回上朝必谈之话!他却不急不躁,通通压下。其实他大权在握,姑娘又对他有些情意,他完全可以不顾其它直接封了姑娘为后。”
君倾眸子微垂,是埃狐狸对她算是极好了。她本想这次回去就……哪知却遇到了埋伏,而且……
宁朗忽的皱眉,君倾也一瞬间凛神屏息。山洞外不远处像是有脚步声传来,不知是齐述那方的还是自己人。
宁朗低头沉思片刻,再抬头时,眸子里多了一抹坚定。
“倾姑娘!人在世一辈子,生老病死无常。姑娘是聪明人,该明白宁朗想说什么。大哥和兰辉夜都对姑娘有情,我虽不敢保证什么,但我若是喜欢一个姑娘,就算她天明就会死去,我也会希望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微笑着离开不带任何遗憾。”
宁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捋起衣袖。君倾垂眸望去,这才发现宁朗的手腕上像是有个“S”形的胎记。
“这件事,连大哥都不知道哦!”宁朗笑嘻嘻的神秘道。忽的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朝那胎记上狠狠划上了一刀!
那一刀把胎记一分两半,鲜血从手腕处汹涌而出。宁朗手中动作不停,竟抓过君倾的手腕,在她相同处也狠狠划上了一刀。接着伸出手,伤处相抵,鲜血相融。
“家母曾是改命师,我小时候常常听她说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故事。她说改命这种事,就如同违背天理,不能轻易去尝试。因为付出代价太大,所以这个行当的人几乎都已经销声匿迹没有延续了。”
宁朗开口解释着,脸色渐渐发白。君倾自从宁朗那一刀划下后,便始终瞪大双眼,一脸吃惊慌张的神情。眼泪从左眼中流下,这是她第一次流泪!为了一个不算熟知的人……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宁朗抬起头,虚弱的笑了笑。伸手替君倾擦去脸上的泪痕。
“姑娘真是折煞我了,要让大哥和兰辉夜知道,我让姑娘流了泪,不得杀了我才是!”
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但君倾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知道宁朗要做什么,她想阻止,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什么改命师!根本就没有改命!而是换命!宁朗这是知道他们躲不过这一劫了,所以才想着冒这个险。他是福寿双尊富贵命,如果真有所谓天意,那么他便不会在这里死去。而君倾不同……她身为君家人,命不过三十,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莫名死去。说不定今日这落英山,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不要……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心里极力嘶吼,无奈被点了哑穴发不出半点声,只能感觉手腕上的痛,眼睁睁看着宁朗越发惨白的脸色。
“待会我出去看看,如果还有追兵,就趁机把他们引开。大哥估计一会儿就会赶到了,姑娘莫怕。从今后!也别管什么天命不天命了,就照着自个的想法活着。要找个好归宿,就找大哥!他定能给你幸福。如果真的割舍不下,就留在兰辉夜身边,他也定不会负你!”
语毕,宁朗不去看君倾那恳求的眼神,收回手止住血。君倾赫然发现,宁朗手腕上的胎记已然不见,而她的手腕上,却出现了那一形状的印记。
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条,宁朗替君倾包扎好伤口,这就站起了身。挪过石块,彻底挡住了君倾的身形。他微微喘息着,像是有些不支。隔着石头喃喃道:“穴道半个时辰后就会解开,其实姑娘看似潇洒,却活的比谁都累。忘记自己是君家人吧……好好活下去……”
这话说完,宁朗便毅然的往洞外走去。走到洞口时停下了脚步,不知是带着怎样一种情绪回过头,嘴巴张了张。接着微笑着转身走出了洞外。
透着缝隙,君倾借着天色微光,看见了宁朗眉心有一抹青痕。全身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
命盘变了……那是……死劫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