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娘亲眼里的光芒,还有娘亲激动的表情,让她全身一怔。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我们请人雕刻的。我们给那人银子了。银子是我和玄武两个人去福双酒楼拉客人挣来的。”
福双酒楼是乌城最大的酒家之一,老板用小孩拉客进门喝酒吃饭,也是看了两个孩子的机灵劲,想不到这两个孩子一出马,不到三天的时间,酒楼进帐几十万俩白银,相当于半天的流水帐。酒楼的老板还一直纳闷,这俩孩子是用了什么手段将客人给拉进酒家的?
一旁的玄武也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阿荨,说道:“娘亲,我们真的没有骗你。这些天我们没有去偷,是正正当当地卖苦力挣来的。”
“这发簪你们请谁雕刻的?”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心动。让她平静的心里沸腾起来。是三哥吗?只有三哥才会替她雕刻出那样的花朵。
“娘?”两个孩子疑惑着看着阿荨。眼里有一丝不明的光芒。
“娘,你今天没事吧?”
“娘,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弯弯推了推玄武,俯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道:“今天那个大叔身边跟了许多的人,身份好像不一般,会不会是寻仇的。”
“怎么会是寻仇的呢,我们又没得罪过这么大的人物。”玄武压低了声音。
“那他干嘛将发簪送给我们,还不收我们银子?他又怎么会知道娘一定会喜欢呢?”弯弯眉梢一挑。但见到阿荨正冷冷地看着他们,赶紧闭嘴。
“好吧。思过崖和断壁,你们打算住哪里?”阿荨抚着额头,她怎么会有两个这么邪恶的小祖宗呢?
“思过崖吧。”玄武若有思所,然后才慢慢地说出口。
一旁的弯弯也赶紧点点头,说道:“对对,我们去思过崖。”思过崖还有一些可以玩乐的东西,而断壁只是高高的悬崖低下一处单独的岩壁,如果被罚在那里,那么,上也不能上,下也不能下。成了真正的面壁了。
阿荨看到两个孩子目光里的狡黠,心想他们又不知道要玩些什么名堂,心生不悦,她不过是想知道是谁雕的发簪而已。这两个孩子却三缄其口,难道真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吗?
“如果你们告诉我是谁雕的,我准许你们进入钱大富的家里,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她想,这些天,也把弯弯和玄武给压抑久了,那钱家是乌城最富的人家,里面的东西当然也不少,这两个小鬼肯定是手痒了。
两个孩子互换了一眼色,“可是那个大叔说,不让我们说出来。”这可怎么办呢?
阿荨一听,心里便更加的疑惑起来,到底是谁呢?三哥吗?三哥在跟她玩捉迷藏的游戏,想要她来慢慢地去找他?
不可能!三哥一直都会来找她的,而不用她去找。
“玄武,我们不说,直接带娘过去找那个大伯也不算是违规对不对?”女孩的眼睛一亮。
男孩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言道:“小妹啊,言之有理。”
算这两个小孩转得快,阿荨不禁咋舌,弯弯与玄武的思想,不是她能跟得上的。他们既然能够带她去。想必也是有条件的。
“说吧。”阿荨轻轻一笑,抚着孩子的头发。心里却在暗道,别太过分就行!
“那个大叔人很好,如果能当我们爹就好了。”玄武一脸的憧憬。
“嗯。”弯弯也连连点头。
阿荨怒道:“带我去看看。”他们是想要爹想疯了,看上个对他们好一点的男人,就想认他当爹?
如果是三哥的话,这两个孩子倒是找对了人,可惜,阿荨的心里忐忑至极。跟着弯弯与玄武来到一处幽静的小筑。
筑前春意焕然,海棠、木槿、迎春……百花齐放着,阵阵幽香扑鼻而来。筑内小桥流水,阿荨心里不免生疑,这一路走来,居然不见一个人影,安静至极。
“就是那里了,娘亲,你自已进去吧。”弯弯说完,拉着玄武赶紧离开,刚才他们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娘亲说什么来着,钱大富家的东西随便他们拿。这下可好了。
钱家有一间很大的藏金阁,里面的金银珠宝,古董物什全部都有箱子锁好了。此时是光天白日。两个孩子趁着身子小,又灵巧,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经混入了钱府内。钱府不愧是钱府,到处都是一片奢靡之气,黄金的柱子,琉璃的瓦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似的。
“小哥啊,你快点啊。开个锁都用了十下了。”弯弯在一旁摧促着。
“小妹,你懂什么,你再数五下,我就打开了。”玄武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好吧,如果五下你再打不开,就换我来。五,四,三,二……”这藏金阁的锁也不是一般的锁,请了天下第一锁匠做的八宝玲珑锁。没有开锁的钥匙任谁也打不开。
只是,倏然一声拍答的声音,这个精巧极致的八宝玲珑锁已经这个四岁多的男孩手中应声而开,而打开这把锁的工具只是女孩头发上的一个小小的发簪。
阿荨还在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走入小筑内,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弯弯与玄武已经不见了影踪,又不知道跑到哪里野疯去了。莫不会是当贼去了,他们对刺激,有挑战的事情热衷至极。
徐风吹过,空中倏然飘落起一阵花瓣雨,一片一片地如蝶翼翩翩。海棠的花丛中窜出一个少年来。手里还握着一把青锋的长剑,见到阿荨的那一刹那,少年眸光欣喜,欢喜地叫道:“小姨。”
“小姨?”难道他认识她,阿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相貌温润而雅,眼眸锐利冷寂,一身白色有锦衣,随风轻扬。
有些熟悉,可是她却一时呆住,努力地回想这个少年到底是谁,她是否见过呢?难道是?
“庄……庄儿?”若不是少年那笑容里,阿荨仿若看到了姐姐的影子,她是绝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小姨。”庄儿激动地叫道,正要扑入阿荨的身上,只是突然停住,不好意思地朝着阿荨淡淡的笑着。他果然长大了,“小姨,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闻到你的味道,所以就来了。”她总不能说是自己的那两个小鬼带她过来的。况且她也答应过他们,不跟人提起。
“小姨,你来了就太好了。有个人日日夜夜地想要见你,可是他却不敢来见,这些年,他派的人,每个月都会向他汇报一下小姨的情况。”庄儿兴奋异常完全不知哪些话,应该说哪些话不应该说了。
只是听到此处,阿荨本来欣喜的脸色蓦然一变,这些年来,她也知道自己身边跟着了些人,一直不愿意露出,有时候被她发现了,那些人会消失一段时间,谁知道过一段时间又会换一些新的面孔。
阿荨也知道派人看着她的人,也是一翻好意,只是她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就算她为了寻找三哥,走遍了许多的地方,每到一个地方,总会有人事先就替她安排好了一切一样,衣食住行。
室内冉冉地升起着一股龙涎香的味道。一身锻黑锦袍的男人负手而立,修长的身材映着屋外的湖光,泛着天蓝的光芒。
男人的身上带着一丝沉静与寡然的气息。阿荨目光一瞬,惊愕了一下,顿时明白了这些年来是谁在暗地里保护着自己了。
“义父,小姨来了。”庄儿叫道。
男人蓦然转身,墨玉般的眼瞳映着湖水浮光,折射出与平素毫不相同的锋芒,暗沉无底间,眸色浅浅却谲然而且多变。让人捉摸不透。也不敢随意揣度。
“祁钰哥哥。”阿荨眸光一动,有细微的水泽在里面缓缓流转。
祁钰幽深的眸光凝视着她,倏然唇角一扬,看着女子插在发间的发簪,“以前我一直觉得他送个木头雕刻的东西给你,不屑一顾,后来我才发现就算我送给你的是天下最名贵的玉簪你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好像从阿荨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失落的神色。难道当她看到那支发簪的时候,以为是荆少棠吗?所以才会这么努力地寻找过来?
“是你送给我的?”阿荨喃喃地问道。那股失落的情绪却也不无法掩落下去,不是三哥啊。那时她的期望,现在却……
“不是他,所以你很失望。”祁钰微微睨起眼眸,那丝一瞬即逝的苦苦忍耐清楚落入阿荨的眼帘。
“当然不是。见到你,我很高兴。而且庄儿都这么大了,谢谢你替姐姐照顾他,我想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开心的。”许久,许久,阿荨都没有再去找过庄儿,她不愿意面对庄儿时候,庄儿问起自己的娘亲,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在天之灵?”庄儿一听,呆愣住,看着阿荨:“小姨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庄儿听不懂。”
只是庄儿不愿意听懂,祁钰的表情也是一忡,看着阿荨,眼底闪过一丝痛楚。“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