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看吗?今天我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将人杀死,然后将他的身体一块一块的砍下来,剁碎,变成了一堆血肉不分的肉酱。正好可以浇我窗前的那盆红花。”荆绛蓉说得面无表情,却让听着不害而栗。
上官景斜眸,看到了秋风里,那盆开得如火,妖艳成分的红花。而又看到花盆处的血渍,淡淡地说了一句:“有趣。”
“侯爷觉得有趣吗?”荆绛蓉娇声一笑,今天中午那个送饭的,被她杀了之后,直接扔窗户下面了。想必尸体暮色的时候才被弄走。
上官景突然推开荆绛蓉,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里找了起来。最后落在房间里的绿玉屏风处。
荆绛蓉脸色微变,手却上前拉住了上官景,说道:“我今天这酒里加了特殊的材料,是新鲜的人血,侯爷要不要试试?”
上官景瞟了她一眼,径直地走了过去,一掌将房内的屏风劈碎。荆绛蓉眸底闪过一丝仓皇,待到上官景凝眸望向她时,又恢复了平静。
“看来是没人。”上官景沉沉地说道。
“你以为有人?这里能有什么?”荆绛蓉语气带着不悦,一甩长袖坐回了椅子上,幸好十九不在后面了,可是这房间又能藏在什么地方?
“怎么?你生气?”上官景问道。回眸望向荆绛蓉手里的那杯酒,接着说道:“你刚才说这酒里放了什么?”
“侯爷试试不就知道了。”荆绛蓉娇声一笑,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了上官景,女子的眼里虽然是一片仇恨之色,但是看到上官景的眼里,这才算正常。
如果哪天荆绛蓉没有这种仇恨的目光了,上官景倒是觉得奇怪了,只是他明知道荆绛蓉杀了自己的侄子,却一直没有处置她,是另有原因的。
“是血腥味,你这女人果然够狠啊。”上官景扬眉一笑,笑得更加的阴鸷,他浅尝了荆绛蓉给他的酒水,眼眸幽深地看着她。
荆绛蓉不以为意,只是拔弄着垂落在桌子上的长发,眼神淡莫无比。如此淡然的神色,倒是让人猜不透心思。
“那个孩子在哪儿?”上官景突然问道。将酒杯放回了桌上,一把抓住了荆绛蓉的下腭,鹰眸带着一丝嗜血的寒意。
荆绛蓉被扼住了下腭,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轻笑道:“什么孩子?”
“那个叫庄儿的孩子,绛公主,你倒是好手段,一早就将孩子给弄走了。”上官景见她在装糊涂,心神更加的不悦。
“庄儿?我的庄儿?”荆绛蓉的眼神顿时涣散起来,蓦地抓住上官景的手腕,失声叫道:“我的庄儿?他不见了?不知道哪儿去了?你能告诉我上哪儿去了吗?”
“荆绛蓉!”上官景厉道,“快说孩子哪里去了。你别再给我装傻,你妹妹的命现在可是握在你手里。”
“我妹妹?十九,她的命?我不让你杀她,你就一定会听我的,不杀我妹妹吗?”荆绛蓉苦涩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她有了上官棠的孩子,她现在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上官景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疯狂,一时清醒的样子,倏然松开了扼住她下腭的手掌,一拂长袖,坐在了她的旁边,拿过桌上的杯子,一仰头,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而荆绛蓉却还在傻傻地笑着,玩着自己的长发,扑到上官景的怀里,嗔笑不已,“我的庄儿不见了,呵呵……你担心他了?”
“荆绛蓉,你再胡闹!你算你不说,我也一定能找到他。”上官景狠狠地盯着荆绛蓉。
“如果他杀了,你也能找到他。”
上官景面色一变,厉道:“他死了?”这种谎话,任谁也不会相信,只是从眼前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倒有三分可信。她一直这么恨他,如果庄儿死了,一定是让他后悔伤心而已。
“是啊,他死了,你难道也要去找他吗?”荆绛蓉轻声地笑道,慢慢地贴近上官景的身体,不是暧昧,却带着浓浓的仇恨。
这种仇恨,让上官景不以为意,她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此时仇恨已经把潜在的危险的掩盖住了。就在上官景一时疏忽之际。荆绛蓉已经快速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女子衣裙上已经染上浅浅的鲜血,荆绛蓉将手上的鲜血放在自己的唇边慢慢的吮吸着,眼底是一片如罗刹般的寒意。
“你!”上官景没有想到,她手袖还暗然藏着一把极小的弩,那几枝极小的箭已经穿入他的皮肤,没入了肉里,徒手根本就拔不出来。
“怎么样?痛吗?”荆绛蓉放低了声音,眼神冷冷地看着他,语气里的关切,让人听了更加的寒冷。
“狠毒的女人!”上官景突然一怔,这些箭上还淬有剧毒?“毒?”
“上官景,你也有今天。不过今天就算你再有本事,也没办法逃脱了。”荆绛蓉慢慢地退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呵呵一笑:“因为刚才你喝的酒里那些血是我的,我用自己的血做引。”
“你!用的是什么毒?”
“不是毒,不过比毒凶狠多了,是蛊!不是你教我的吗?你给我的下的蛊,让我每个月都受万虫蚀心般的痛楚。今天,我也让你尝尝被人操纵的滋味。你知道吗?这蛊我已经试验过很多回了,绝不可能失手。生生相息,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阿荨一听,已经从梁上跳了下来,惊叫道:“姐姐?”姐姐居然有这种两者俱亡的蛊。
“十九,你过来。你说今天我们要将所有的事情来个了断,现在是时候了。生生相息,不过是我受什么痛,他就会跟着受痛,而且痛上十倍。”荆绛蓉突然狂笑起来。从台上拿起一把剪刀朝自己的手心上刺去,顿时利剪刺穿手背,血流如注。
“十九,你看到了吗?你看他!”荆绛蓉指着上官景,只见上官景的右手,手掌处一片乌黑,皮肤上虽然没有伤痕,却是像被什么刺破皮肤的里面的血肉,血肉凝固在那里一样。
此时上官景冷汗涔涔,咬牙道:“这个疯女人!”
“没错我是疯女人,以前我用尽了方法,一直杀不了你。是因为庄儿,而现在庄儿也没什么要我担心的了。”所以荆绛蓉才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来对付上官景,哪怕是用自己来陪葬。
说罢,她又住自己的肚子处狠狠地刺上了一刀,“这个游戏好玩吧,上官景,今天你必死无疑!”
“姐姐,不要!”阿荨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焦急地看着她。“姐姐,就算我们现在杀不了他,我也不要你用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十九,你放心。我们的仇很快就要报了。”荆绛蓉扬唇轻笑,“害死我们族人的人,一个个,全部都该死!”
“姐姐,就算你不能杀他,你又怎知我不能杀了她?”阿荨回眸看着上官景,手里的短刀滑过。已已经径直地朝上官景的心中刺了过去。
眼前是一片黑暗,她怎么也不要想,只希望姐姐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当耳边划过血肉破碎的声音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眼前的红,带着很刺眼的感觉,带着窒息的感觉。
荆绛蓉已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阿荨那一刀,那一刀不偏不倚正好刺在了荆绛蓉的胸口上,阿荨双目一瞠,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姐姐!”阿荨失声叫道。“为什么?”居然让她来杀了她。让她后悔吗?
“十九,不要自责。我是故意的,这一刀刺中我,比刺中上官景更有效,现在我要死了,而他也活不了。”荆绛蓉吐气如丝,仿佛气息很快就要没有了一样。
“姐姐,我只是不想你死而已。可是你却偏偏要如此。你若死了,庄儿怎么办?”阿荨捂住荆绛蓉流血不止的胸口,想让那血水不要再流出来,眼泪已经湿了脸庞。
“庄儿有庄莫忧的照顾,我也放心。而且我的十九不是说,祁钰哥哥会照顾庄儿的吗?”荆绛蓉嘴角泛上欣然的笑意,慢慢地说道:“以前我一直很恨祁钰哥哥,为什么当初他就那么忧柔寡断,不带我走。荆国被人攻陷,他也不来救我,后来我才明白,他是迫不得已。若不是他被齐皇囚禁,他一定会来的。你知道当时我等不到他来,我的心都已经凉了,直到后来,发现了逃跑出来的你,我当时就想,一定要逃出去,逃到齐国去,去找他。”只是后来的事情,是荆绛蓉没有想到的。她们没有逃出去。
“姐姐,对不起。当初若不是因为我,你肯定早就逃走了。是我害了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当我替你找到祁钰哥哥,把你带给他的时候,你当时还在恨他吗?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接受他呢?”明明是火坑,而姐姐偏偏要住里面跳,就算是为了报仇,那仇,阿荨已经对姐姐承诺过,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的父母亲人无辜惨死。
“那时已经太晚了,我知道他已经不爱我了。而我只是愧疚而已。十九,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去想。可是那些都是真的。”荆绛蓉的脸色渐渐的苍白,却还是提着气息要跟阿荨说完最后的一段话:“好好活着,我杀了上官棠,你肯定恨我是不是?现在姐姐把自己的命还给他,记住我的话,好好地活着。”
荆绛蓉踉跄地站了起来。拂掉了桌上的一盏油灯,瞬间火速蔓延起来,速迅地窜满了整个房间,阿荨这时才明白,刚刚她进房间的时候,那股奇怪的味道,虽然荆绛蓉用很浓烈的香味盖住了地上那层油腥的味道。现在她知道,姐姐一早就在这房间的地上,墙壁上涂上了一层薄薄的火油,为的就是等待着这个机会吧。只是这个机会,姐姐可能还要等到上官景会真正对阿荨下手的时候才用的。没想到阿荨突然闯入进来,让她提前行动了而已。上官景进门虽然也闻到了那股油腥的味道,只是当时荆绛蓉已经将那杯血酒倒在桌上,放在了他的面前,所以他当然虽有疑惑,后来便以为是血腥的味道。
“十九,你快走吧。左边那扇窗子我还没来得由涂上火油,你从那里出去。”荆绛蓉说道,眼神凝视着阿荨,旁边的火苗已经窜上了她的衣裙。
阿荨摇头,“姐姐,你不陪我一起走了吗?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就算姐姐杀了三哥,可是她却知道自己不应该恨她。姐姐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对她好。
“快走!十九,以后过自己喜欢的日子。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你不愿意想起。”荆绛蓉说罢,身体紧紧地抱住了上官景,任自己身上的火苗瞬间包围住了两人。
阿荨转身,看了看窗户的方向,而耳边已经有喧哗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迅速地从窗户外跃了出去。眼前已经是火光一片。不少的家奴与侍卫急着提水灭火,只是那些水浇到火里,使火烧得更加的旺了起来。
阿荨看着乱成一团的人,悄悄地离开了府庭。看着府里燃得越发凶猛的火势。一闭眼睛,又猛然地睁开。一切都结束了吗?可是她的三哥呢?
一阵震憾的响声,整个府庭已经瞬间的坍塌了下来。这半个月来,阿荨一直悄悄地埋藏在府里的那些火药在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悄悄地点燃。此时一阵巨响之声,一切已经宜为了平地。
龙川历六百三十五年冬。
整个中原大陆,以楚,梁,齐三国为首。其中楚与齐又是中原两个最大的帝国,梁帝年幼,又不喜战事。与众臣商议,与齐楚签定同盟合约。退至雪河以北,愿为小国,世世向齐楚进贡。
战乱已经使百姓怨声载道,楚齐两国的皇帝为免百姓疾苦。约定有生之年,绝不兴起战事,两国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