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此,于夏阳的眼里闪过一丝冷狠之光,一招杀招已经朝阿荨袭了过来。杀招密不透风,倒是让阿荨一骇。没想到于夏阳真会对自己下杀招。
巷子内空间狭窄,阿荨一瞠目,心里也惊惶起来,竟然躲也躲不过。
“住手!”大门倏然大开,一声娇喝。女子慢慢地从门外走了出来,略施粉黛,长发轻绾,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外面是青色的披肩。
阿荨一见门口走出来的女子,惊叫道:“芙儿。”
“义父,快住手。阿荨是我的好朋友。你别这样。”林芙儿叫道。
于夏阳才急急地收回招式,退回了林芙儿的身边,扶住林芙儿的身子,说道:“乖女儿,你身子不好,不能随便出门吹风的。”
林芙儿淡淡一笑,脸色略显苍白,却带着一丝柔媚之色,说道:“义父,阿荨不会伤害我们的。”
于夏阳说道:“这丫头一心只有棠世子,谁知道她心思何想?”
“我相信她。”林芙儿说道。
阿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芙儿,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看你的脸色不好,得了什么重病吗?”
林芙儿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倒是赵公子。”说完,她的脸色暗了下去。
阿荨知道林芙儿所说的赵公子是何许人,“赵旭怎么了?他不是在楚营里吗?还跟楚子毅连盟了。若不是他,祁钰哥哥也不会一直不醒,还差点儿没命。”
“听阿荨这么说,你是想找赵公子讨回个公道。”林芙儿望着她。
“就是啊。我只是想说攻入赵都的虽然是祁钰哥哥,但是杀他全族的人肯定不是他,因为祁钰哥哥离开的时候,赵皇还在城门外送了他。”这些事情,后来也是诸葛流云告诉她的。
“这些事情,赵公子后来也知道了。他也知道自己错怪了齐王爷。是被奸人利用了而已,只是后来他也受到报应,被人所算计。”林芙儿眸光潋滟,透着淡淡的幽伤。
“他被人害?”阿荨心里还想,算是活该,谁叫他这么轻易地就被人利用的。
“是啊。现在公子还晕迷不醒。义父请了药王过来,偷偷地替他诊治,药王说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就算是醒过来了,也是废人一个。跟稚童没什么两样。恐怕连自己的照顾不好,一辈子需要人照顾。”赵芙儿的眼神黯然了下去。
“芙儿。”阿荨轻声地说道。问林芙儿:“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还有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于夏阳眼睛里火光在跳动,说道:“还不是你那个三哥做的!”
“怎么可能,三哥与芙儿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况且对于赵旭,三哥也没有理由加害于他啊?”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都是她离开的时候发生的。而她离开的时候,跟三哥说道,他要做什么,就放心去做。没有她在身边,三哥果然做得有些狠。
“就算不是他亲自做的,他却是故意的。”于夏阳恨恨地说道:“当时怂恿芙儿离开乌城的就是他。而半路上突然出现的杀手是上官景的人。”
“义父……或许荆公子也是无意的,他并不知道路上有人埋伏,不然他又怎么会让我带着赵公子离开呢。”林芙儿说道。
于夏阳一急:“他不知道,什么事他不知道,傻女儿,别以为他一副什么事都不关心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算计得清楚。不然这次又怎么会让荆绛蓉算计,又反而将计就计,将荆绛蓉给困住了。”
“什么?”阿荨吃了一惊。
“义父,这些事情。”林芙儿看了阿荨一眼,她是害怕阿荨知道后受不了打击。
“姐姐和三哥,他们在哪儿?”阿荨问道。紧紧地看着于夏阳。
“义父,你就告诉阿荨吧。我们现在都要离开了,也算做了件好事,让阿荨知道真相。”林芙儿拉了拉于夏阳。
于夏阳看了林芙儿一眼,缓缓地说道:“本来这丫头不知道最好,不过既然被她听到了,那我就告诉她也好。不过她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这老头倒是快点说。”阿荨急了,“我答应你!”
“那好,我告诉你,你不能将今天看到芙儿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于夏阳说道。
“我才对你们的事情不敢兴趣呢,你们不是要离开了吗?对了为什么先前你们不离开,到现在才想到要离开?”林芙儿的事情,阿荨看了林芙儿一眼,又望着于夏阳。
“因为当时我与赵公子伤势太重,药王说不宜长途拔涉,所以等伤势稳定下来了再离开,而义父又怕引起别人的怀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依然跟着荆公子身边做事。唯一知道此事的只有药王,药王一颗善心,救死扶伤,当然也不会说。”林芙儿淡淡一笑,如风中随时吹散的落叶一般。
“我自然不会说,芙儿,你就放心吧。你应该得到幸福的。只是赵旭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还要带着他,以后会后悔吗?”有些事情,她只有深刻的休会到,才会知道心里的痛苦。
“当然不。”林芙儿说道,笑了起来。露出幸福的笑脸。又看了看阿荨的小腹,从身上解下一块红线捆着的玉偑下来说道:“阿荨,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对不对?看你孩子有好几个月了吧。我也没有表示,只好将这块我娘留给我的玉佩送给你,当作孩子出生的见面礼吧。”
阿荨接了过去,凝视着林芙儿,“其实我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礼物我收下了。”
说罢,将玉佩收了起来,抬头对于夏阳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姐姐与三哥在哪里了吧。”
“在武丘,你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今天中午我的鹰才传回来消息,那时还没有出发。”于夏阳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阿荨。叹道:“希望你能化解。”
阿荨一惊,朝他们匆匆地告了辞,便急急地朝武丘赶去。姐姐到底要做什么,三哥又要做什么?
马蹄铿锵响起,狂奔在小道上,扬起大片的灰土,马上的女子神色匆匆,狂风吹乱了她鬓前的发丝,一阵狂舞。
两个时辰后,武丘近在眼前,附近深深的山壑通着莫名的诡异之气。阿荨一夹马腹,手心握着马缰,已经浸湿。一路奔波,肚子突然刺痛了一下。阿荨一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急急地朝前面赶去。
仿佛四周都带着阴冷的瑟瑟之气,马蹄扬起,骏马一声长嘶,停在路边打着转转儿,不敢再向前进。阿荨拍着马背,眉头轻轻地皱起。任她怎么扬鞭,马就是不向前行,反而向后退去。
阿荨跃下马背,松开手里的缰绳,马似是感到自由的气息,撒开蹄子跑了起来,任她怎么叫也叫不回来,而马却瞬间没影。
她慢慢的沿着小道走着,如果前面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不是无缘无故的受惊不敢前行。
软底的小靴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一声声闷响。眼前已是落叶纷纷,落叶下掩盖着的危险,随时迸发。
萧瑟的气息里还是血腥的味道,阿荨蹙眉,看着脚踩着的落叶下,鞋底好像渗上了一些鲜红的血液,藏在落叶底下,被叶子掩盖的血。
她着急地朝前面跑去,果然在一棵树下看到了几具尸体,尸体上的血正汨汨地冒出来,阿荨用手一探,尸体还是热的,显得刚死不久,只是此时太安静了。她拾起尸体旁边的一把长剑,看到剑身上滴落的血液,一阵恶心的感觉又涌上胸口来。
阿荨强压住胸口的郁气,提着长剑一步一步地朝着更深的山道里走去。身边的压迫感,紧张感,更让她喘不过气来。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安静还又像在酝酿着什么重大的事情正在发生。
于夏阳跟她说的就是这里,姐姐……你在这里吗?为什么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没有看到你的影子。
三哥……你在哪儿?她到处找他,空气里除了萧瑟的秋风与浓郁的血腥,其实什么味道也没有。
阿荨不知道三哥与姐姐相撞起来,她会帮谁?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她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以前不敢想,现在更是不敢想。
一声树木拦腰截断的巨响,阿荨眼神一凛,赶紧朝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地面上的死尸越来越多,血液在微冷的空气里,还冒着热气,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便如秋收被割倒的麦子一样,随意地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具具没有生机的躯壳。
“杀。”那声轻轻地声音,如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让人毛骨悚然,阿荨拿手的剑突然一颤,一股彻骨的寒冷弥漫上四肢八骸。
“不!”她惊叫一声,脚下一点,已经飞了过去。目光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神愈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