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五百本?
什么意思?
彦三顿时愕住,抬眸看着阿荨。这是什么锦囊妙计,怎么会是王爷想出来的?是眼前这丫头想出来的还差不多。
“还有这个,你把这个包袱拿去,不可直接去找祁钰哥哥,你就找夏靖柏,就说王爷要假意投降,送上降书一封,外加薄礼一份。”阿荨说道,将床下的一个包袱也扔给了彦三。
彦三觉得奇怪,这包袱是什么薄礼?还挺重的。
拆开包袱,翻出里面的东西,一张张喷血的艳图,呈现在眼前,男子喉间一紧,脸色青白:“姑娘,这……这……”什么东西,诗经?
春工图还差不多,不!这本来就是春工图!
阿荨蓦然一笑,“你不相信我说的?”
“不敢。”彦三道,赶紧拿着东西走了。
夜色深沉,嘶杀声一阵传来一阵。阿荨知道那合又欠散的药效被明岐粉压抑着,如果没有直接催发合又欠散的路径,是因为不可能让药效散发出来的。
女子伸了伸懒腰,慢慢地回到了帐内。
一夜喧哗,晨光初现这时,帐外的马蹄声,脚步声才渐渐明显,祁钰的脸色很黑,他什么时候让人送礼给梁兵将军的?这个彦三竟然也没向他通告一声,还有夏靖柏,居然跟彦三串通一气?
阿荨听到地沉沉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赶紧侧了身子,将头埋在被子里装睡。彦三出卖她了,祁钰问他那些坏招是谁让他做的?彦三是不敢不说实话的。
“阿荨,起来。”男人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味道。
阿荨不说道,她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能起来呢?
“说说,你那坏招是谁教你的?”他也不明白,打到一半的时候,梁兵突然发了狂一样地相互撕扯着。
“快起来。”祁钰又唤了一声。
“好啊。”祁钰的眸色一沉,将阿荨身上的被子掀开,一把将她拽了起来,一双冷寂的眸子凝视着她,仿佛能看透她的心里。
阿荨睁眼,盈盈一笑:“啊,祁钰哥哥,你昨晚哪儿去了?好像一夜未睡,怎么全身都是泥?”
装傻。
“你是不是在山上的时候给梁军下了什么药,还有,你那‘诗经’是什么时候弄来的。”那种书,她也敢去买?
“不是你让我买来的吗?你忘了?啊,对,祁钰哥哥,睡了一晚,我饿了。”赶紧转移话题,到了用早膳的时候了。
“你!”祁钰微叹,无可奈何,算了。不管怎么样,她也算帮了他的忙,原本是一场血战的,后来敌军自乱阵脚,都让他想不明白了,彦三把夏靖松带回来的时候,夏靖松全身滚烫,还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真喊热,弄到诸葛流云那里一查看,才知道他中了媚毒,此时扔山下水潭里给他去火。
阿荨嘿嘿一笑,披上外衣,朝帐外走去。看到山间炊烟袅袅,那些士兵已经开始做早饭了。她走到一处大锅前,舀了一碗细粥慢慢地吃着。
偶有山鹰飞过林中,留下一声长啸,声音苍劲洪亮。
休息了半日,余下的人马已经全部集齐过来。
云雾渐散,孤月独圆,银色清辉穿透窗外的梧桐树枝洒落身上时,斑圈重重,落影层层。
“带你出去走走。”祁钰突然进来,拉上阿荨的手,也不顾阿荨愿不愿意,霸道地拉着她走了出去。
“去哪儿?这里的事情怎么办?”阿荨漫不经心地问道。走到马棚也牵起了另一匹马。
祁钰眸光璀然,拉住了阿荨,“怎么,你怕我把你带出去卖了,不肯与我同乘一匹马?”
“当然不是。”她实在是不想与他这么暧昧。
“那就好,当然我也不会把你吃了的。”祁钰说罢,将阿荨拉上了自己的怀里。策马从林间飞奔着。
她确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过银辉落影,林间空气新鲜,倒也是调情漫步最好的时机,跑了许久,马才缓缓地停了下来,沿着山涧小路慢慢地行走着。
阿荨不说话,只是怔怔地享受着这一切,身后的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她不会不明白。只是她不敢要。而三哥的好,她要,却要不起。
草丛里突然响起一阵窸窣的声音,祁钰眸光微寒,紧紧地抓住了阿荨的手,低道:“是人。”
阿荨眸光清亮,夜色里炯炯有神,没错,就是一个人。
倏然,草丛一倒,从里面滚出个人来,月色下的露出的样子是个不足十岁的女孩,孩子见到祁钰与阿荨之时,惊惶地瞠着眸子,吓得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女孩顿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惊动了草丛里夜栖的小鸟,扑腾腾地从草从里飞了出来。阿荨见她可怜正想下去,祁钰一把拉住了她。
祁钰下马,慢慢地靠近女孩,女孩见到他一脸冷酷的样子,哭得更加的声大的。阿荨也只好下马,走到女孩的面前,声音温柔:“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山上?”
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地哭着。
阿荨刚要上前去,祁钰却阻道:“小心点,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万一伤害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那才这么小一点。就算是个大人,也不一定能伤得了我。”阿荨掰开祁钰牵着的手,上前拍了拍女孩的头,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迷路了?我们送你回家好不好?”
女孩轻轻地抽泣着,见到阿荨温柔地看着自己,月光下,女子又笑得这般地好看,女孩呆了呆,咧嘴露出一颗小虎牙,眼泪还有眼眶里打转儿,此时却是在笑,赶紧点点头,指了指山下。
吚吚呀呀半响,阿荨先算是明白了过来:“你是个哑巴?你说你家住在山下?”
女孩连连点头,拉着阿荨的裙子拉着她便往山下走。
祁钰顿时拉住阿荨的手,警惕道:“我看她不简单,阿荨,我们把马给她让她自己下山好了。”
女孩一听,眼眶里又涌出了泪水,哇哇地哭了起来。
阿荨蹙眉,她当然知道这个女孩不简单,女孩头上插着的发簪原本是姐姐头上的,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看看。
“祁钰哥哥,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孩,我们只送她回家而已,也不会坏到哪里去。”阿荨笑道。拉着女孩的手,朝山下走。
下山的路并不太好走,草地湿滑,祁钰小心地拉着阿荨,生怕她摔倒,而阿荨却是朝他淡笑,她又不是娇娇弱弱的大小姐,干嘛这么紧张。
而阿荨担心地是这不女孩会不会摔倒,虽然孩子脚步不稳,还踉跄了几下,却是没有跌倒,紧紧地拉着阿荨的手慢慢走着。
山下一处简单的农舍里亮着的烛光荧荧跳动着。女孩扬上开心的笑意,指了指那所房子,然后松开阿荨的手,一蹦一跳地走了进去。
阿荨见那女孩走入了房内,才转身离开。
蓦然听到一声惨厉的叫声,屋内有东西破碎的声音,然后那独一的一盏烛火也悄然息灭。
“出事了。”阿荨回头,便往房里跑。那个女孩不简单,而屋里的人更是不简单,说不定现在女孩已经没命了。
“阿荨。”祁钰吼道。她怎么这么冲动?见她跑入屋,男人也急急地跟了进去。
阿荨缓缓地推开了屋门,屋内一片朦胧,淡淡的月光从窗户倾洒进来,屋内弥漫着一股轻轻地血腥味。
祁钰上前握紧了她的手,男人的眸光凌厉,扫视着屋内仅有的几件家具,“怎么会没人?”
“刚才那哑女明明进来了,怎么又会不见了?”这屋子不那么简单,像是故意要引他们过来一样。
祁钰嗅到了空气里的杀气,剑眉拧得紧紧地,见到倒在角落处的女孩,眸底的颜色就更加深了起来。
“她死了。”阿荨淡淡地说道。眸子细细地扫视着四周。
“不要碰她。”阿荨赶紧道,“她身上被淋了化尸粉,很快尸体就会化作一滩血水。”
祁钰收回了要查看女孩伤势的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好。”阿荨应道,那危险的气息,正一步一步地逼近自己,让她身体时的每一根毛孔都在叫嚣着。
刚走到门外,门却被人从外反锁了起来,然后是脚下一空,阿荨一声轻呼,祁钰急急拉着她的手,脚下一落空,掉入了一处很深的陷阱里。
此时四周一片漆黑,伸手见不得五指,阿荨吓得手心冒着冷汗,失声叫道:“三哥,快点灯。”
握住她手的大掌一僵,半天才将她颤抖的身体揽入自己的怀里,不是那熟悉的棠花的气息,而是淡淡的木檀清香。
阿荨将头埋在祁钰胸前,也顾不得那么多:“我怕黑。”
她极怕黑,因为黑暗让她窒息。
“别怕……”祁钰说道,从怀中掏出火褶,点点的吹燃,荧荧之光,让阿荨稍稍地安静下来,慢慢地适应了微弱的光芒,扫视了一下四周,四周都是用砖头砌好的,上面还涂了一层腊油,泛着诡谲的光芒,再抬头看看洞顶的时候,更是让她失望了,足了二十余米的样子,就算她轻功再好也是要借助墙壁,才能飞上去。现在居然还在壁上涂了油,光滑无比。连借力的东西都没有。
难道要就这么困在这里了吗?像是有人故意为之,阿荨慢慢地坐了下来,洞底还算是干燥,原来这陷阱是在农舍的地底下的。上面有屋顶盖着,自己不会漏进来雨水。
“怎么人还没有出来?”阿荨淡淡的说道。祁钰也慢慢地坐了下来,借着火熠的光,镇定地扫视着四周。
他将阿荨靠近自己的怀里,“先有我还在考虑到底是谁会送这么奇怪的信函给我,让我下山来,看来我是明白了。”
“你,知道是谁?”原来他找她出来走走也不是那么纯粹地在月光下漫步。
“不知道。”祁钰摇头。
“过分!居然把我拉下来。”阿荨心里隐隐不快,是怕她闲着没事干?
“我是看你最近挺能折腾的,所以带你出来见见世面。傻丫头。”祁钰轻轻一笑,他没想过带她出来,会让她随自己一起陷入险境。
夜风呼呼地刮过洞口,阿荨又目一凛,站起身来,“什么声音?”
“是风声。”祁钰安抚着她。
阿荨摇头,“不是,好像是水声。这洞里怎么会有水声呢?”好奇怪啊。
拿过祁钰手里的火熠,在墙壁处一点一点地找着,突然阿荨一惊,“在这里,祁钰哥哥,你快看,从这块砖头里传出来的响声。”
女子眉宇一蹙,一股腐败的味道淡淡地冲斥着鼻尖,“这水要是流进来,我们就没命了。”
“什么意思?”祁钰双目也是一凛。
“刚才那个女孩化成血水的时候,也是这个味道对不对?”这下要怎么样才能出去,难道就等着化尸水流进来,然后自己身体全部消失?
很好的杀人手法,毁尸灭隙啊。
“这个陷阱很好。”祁钰沉道。越是将阿荨的手握得更紧。
“我们要想办法出去。”阿荨急道。
“是要想办法,不过有些难道。除非有人想跟我们谈条件,那化尸水不是还没有放进来吗?”应该到时候了,祁钰冷笑,语音凉滑似水。
“那倒是好,我也想见见是谁,这样,也不至于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阿荨淡笑,抬头看了看洞口,除了朦胧的亮光,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害怕吗?”祁钰突然出声,黑暗中的眸子灼灼地盯着阿荨。
“害怕,我怕黑。”阿荨嫣然一笑,听着那砖头里传来的水声,心里更加的着急了。
“别害怕,相信很快就有人出来跟我们谈话了,到时候,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会让你安全,不让人伤害你。”祁钰字字句句说得清晰。
阿荨心里一暖,又生也几许这安分的情愫来。“那你呢?你若是没命,我就陪着你吧。就当在黄泉路上给你作个伴。”
阿荨虽然说得是云淡风轻,却是祁钰心里猛然一抽,慢慢地吻上了她的脸:“今天就算死了,我也会很快活的。”
洞口处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狂笑声,声音凌厉带刺,是个女人的声音。“好一对恩爱的落难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