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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姐!”无落阻止不及,见阿荨已经将虾皮给吞了下去,噎得匆忙拿起旁边的温水往嘴里狂灌。

“无落姐姐,你先出去吧。求你了。三哥,要是再问你,就算我已经睡下了,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阿荨匆匆擦掉手上的油,往床上一扑,整个被子盖住头,不想起来。

“公子说,你若是一辈子不回答,他就等一辈子,直到小姐答应为止!”无落说道,轻笑出声。荆少棠其实没这么说过,而无落只不过是逼得阿荨不得不说。

“哼!无赖!”阿荨扔出一只鞋子朝无落扔了过去。

无落微微侧头躲过,看着蒙在被中的阿荨,走了出去。

荆少棠看着无落从阿荨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浮上一丝诡谲的笑意,不是他逼她,而是他舍不得啊,舍不得丢下她,舍不得她离开。他只是想抓她抓得紧一点,心里越是这样想,就越紧张,越彷徨。彷徨到不知所措,丫头,你会明白吗?

夜晚风寒。窗外稀疏传来几声细碎的虫鸣声,浅转低吟,斗室内里灯盏明亮,帷帐轻飘,珠玉串成的帘子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碰触声。阿荨辗转不平,蓦然又站了起来。隐约听到城内的战鼓声,心里好奇,慢慢地朝窗外望去。

夜色沉迷中,街道的移动的锋火,摇曳不定,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寒甲层迭不尽。有骏马长空之声。

阿荨连忙换下衣上的长裙,换上一身整洁的短打衣装,将小型箭弩别在左臂上,用长袖盖住。少女眸光冷锐,捏了捏藏在袖中的银针,轻轻一笑,从窗户处飞跃了出去。

城中群马策动,嘶鸣声纷乱,铁蹄踏翻,一路绝驰萧瑟。阿荨贴近一座高大的胡杨树,将身子隐藏在树干后,呼吸声也渐渐隐息。那道修长的阴影渐渐朝自己走了过来,阴影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躲在树干后面的影子。不屑地笑了笑。

阿荨指尖缓缓地滑出一支淬着绿芒的细针,回身之时,已经朝树后的影子急急飞出,破空凌厉。阴影只是淡淡的一个闪身,简单便避开了那尖毒针。

黑影身形如闪电,伸出一大掌已经朝阿荨的肩膀抓了起来,动作沉稳带煞,置人死地。

阿荨一声轻呼,脚下一点,飞升抓住高处的一根树干,左手一抬,袖中的一支短弩飞矢而出。紧接着又是一支,黑影的动作更加的迅速,轻易地就躲开了。

也不知是谁?居然这么厉害,怎么也跑到柳慎府前来了,肯定不是柳慎府上的。不然没必要这么跟她一样偷偷摸摸的。

黑影纵身一跃,飞身朝着阿荨抓了过来。阿荨匆忙避开,黑影不慎,抓断了阿荨刚刚立足的树干,一声咔嚓的细声,粗大的树干顿时朝地上坠去。

“糟糕。”两人同时出声。飞去抓住树干,任树干缓缓地降落于地上,掀起淡淡的轻尘。

黑影剑眉一蹙,刚才听到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趁阿荨不注意之间刚女子面上的黑纱拂了去。

阿荨一跺脚,眸光犀利冷锐,故作身形不稳,朝黑影的身上倾去。她急速地一伸手,也将黑影脸的面纱扯了下来。

微弱的光线下,两个人都是一惊。阿荨突然尴尬地笑道:“嘿嘿,我就是出来散个步而已,想不到你也在这里,我还是先走了,后会有期。”后会无期吧,今天她只是想入柳府去把凌丹青抢出来,谁知道他也这里啊。

“十九。”祁钰心惊,喃喃地叫出了口,又马上后悔了自己的举动。

“十九?”是谁啊。

“你不叫我夫君了?”怎么看到她对自己这么生疏,祁钰总是沉闷得慌。

“我……”脚步一停,淡笑回头,清澈的眸光在夜色里湛湛有神。“嘿,你怎么知道,你书房里那张画里的美女总叫我十九?”真是奇怪啊。

祁钰上前,扫视阿荨的脸。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声音暗哑:“我想问你为什么不叫我夫君了,你这鬼丫头不要给我扯远话题!”

“王……爷,民女知错。民女冒充和亲公主,罪大恶极,您千万不要把我捉回去斩头啊。民女很怕痛的,要不然你把我放了,你知道我上无八十岁老母,下无八岁小儿……”

“够了!”祁钰捂住了她的嘴,声音沉沉的。墨玉般的眸子里滑过一丝不舍与忴惜,不过是几天的工夫,她就对他如此了。

“阿荨……赵国公主已经被我赶回去了。”

“唔。”阿荨抬眸点头,可是关她什么事。好好的一个貌美如花的公主不要,硬是要赶走。告诉她也没用。她也变不出一个来。

“跟我回去,我来照顾你好吗?”

不好,不好。齐国内讧,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照顾她?阿荨眨着水眸,潋滟清澈。三哥都说照顾她的,可是三哥硬是逼她回答愿不愿意。而她只是一时接受不来,明明是兄妹的关系,突然之间变成了夫妻?天啊,她实在是想不通,所以她才会夜深人静的时候失眠,然后想要找些事情来做。难道祁钰也失眠?

应该是吧,不然怎么半夜散步,散上柳慎府前来了?

“你只要点头就行。”祁钰突然淡笑,笑得很柔和。阿荨心里一骇,她从来没有见他对自己这么温暖的笑过。

使劲地扒离捂着自己嘴的大掌,呼呼地喘着气。

“除了点头,其余小动作我当没看到。”他又加上了一句,像及了无赖。或许只是想替绛儿照顾她吧,祁钰慢慢地抬起阿荨的脸,认真又霸道地宣布。

“天下乌鸦一般黑。”三哥是这样,怎么祁钰也是这样?自己明明是嫁不出去,现在是个个都想要娶。

“什么?”祁钰的眸光晦涩,也似期待与乞求。

“三哥会照顾我的。”怎么说最近是不是踩到狗粪了,男人们都变心了。

“阿荨……”祁钰墨目的眸子,揉入一丝失望。然后放开阿荨,转身冷冷地说道:“如果他说要照顾你,就不应该在这么混乱的时候,让你独自跑出来,刚才幸好是撞上我,要是撞上柳慎府里的人,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看他还怎么照顾你。”

“他不知道。”阿荨嘿嘿淡笑。抬头看了看柳府外高高的围墙,正琢磨着怎么钻进去。

“回去好好待着。”祁钰挥了挥手,暗处的两个黑影瞬间落在了阿荨的面前。

“我就散步,散步也不行吗?姑奶奶正大光明地散步,又不犯法。你们还是管好你们自己吧。放开我。”本想大声吼出来,但是一想到这可是在别人的府外,阿荨怒道,拍打着抓住她身子的两上黑影。

“带她去一个安全地方。”祁钰说完,身影一跃,滑过夜色里。

阿荨咬着双唇,恨恨地瞪了身边的两人一眼。乖巧地扬了扬眉,“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们若是喜欢跟着就跟着吧。她有事没事的就会想想等待机会再逃跑。

一时间,烽烟弥漫、喊杀声撼天动地。跟在阿荨身后的两个侍卫只是淡漠地瞟了一眼,目光却没有离开过眼前的阿荨,祁钰发出的话,就算是天踏下来,也得把这祖宗送到安全的地方。

城墙上飞石陨落如星散,箭镞射下时,带着吟啸不止的风声。柳慎坐在城内的座辇之上,目色沉静。祁钰已经被他禁在府里,楚子毅也被他事先阻止在京城的驿站里,这里只要他一声令下,宫城随时可破。

“破宫门!”柳慎薄唇一字一字吐出,声音阴冷狠厉。

与柳慎同坐于辇驾上的男子,白衣若雪,美若谪仙,只是眼里扫过去那抹冷郁的光芒。男子玉手轻执,将手中的酒盅递在了柳慎的面前。

柳慎厉眸闪过一丝绝厉的光芒,一把捏住男子的下巴,狠道:“你若是想下毒害本侯,本侯乞不如了你的愿?”

凌丹青面色不变,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是幻影,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是想毒死你,可是你看我有这个能力吗?十二岁的时候,你一句谗言,害死太傅一家七十多口的性命,独独留下我,不就是想让我受尽凌辱。”

“你知道就好。”柳慎阴狠狠地说道,将手里酒盅凑近了凌丹青的嘴,“喝了它!”

凌丹青淡漠在看了他一眼,挣扎过来。随手托起酒盅仰头一饮而尽。唇边是带着轻诮的笑意。“想不到你及怕死,怕死居然又敢造反?”

“不是本侯要造反,而是他们逼得本侯不得不反,难道要等他们把本侯身边所有的人都除去,我才慢慢地觉悟吗?我可没你父亲这么蠢。”

“我父亲是被你陷害的!恶人自有天来收,就算祁钰暂时不动你,也保不准以后不动你。而你迟早得不到好的下场。”凌丹青冷笑,执起酒壶,将酒盅倒满。

倏然,一道血光飞溅而过。鲜红的血珠融化在清澈的酒水里显得诡谲无比。

“也总比你好,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哈哈……”柳慎一声长笑,抢过凌丹青手里的酒盅,看着慢慢愠色于酒中的血液,笑得贪婪与自愎。仰头喝尽杯中血酒。

一声巨响,宫门被撞开。柳慎自顾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凌丹青,一挥旌旗,柳军趁势而入,锐不可挡。

祁钰站在宫墙处,面色沉静。身边的彦大将手里的信号弹发出,顿时在宫城上空绽开一片绚丽的光彩。被撞开的宫门瞬间被人堵塞住,宫城外的呐喊得一阵胜过一阵,柳慎的面色微变,看着四面宫墙耀出的火光,一时失神。

“看来你太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凌丹青俊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神态看似温和,只是眸间冰冷。

“不可能!”柳慎喃喃而道,抓起旁边的酒壶狂喝了好几口,明明城内所有的将领都是自己的,怎么会突然全都成祁钰的手下了?

“这是不是叫引君入瓮,你以为你所有的将领都是忠心于你的。可是祁钰已经将你主要的将领革职了,副将却是他的。”凌丹青不屑地说道,抬手指了指宫前绑着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柳慎的妹妹柳贵妃,一个是柳慎的女儿柳如雪。

“你给我闭嘴!”柳慎蓦地一剑横在了凌丹青的脖子之上,阴狠狠地说道:“我柳府还埋伏有一万的精兵,他们到时候会赶过来支援,命也不该绝。”

“听说柳府在一个时辰前被杀洗了。”凌丹青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祁钰说得没错,他替他报仇,而凌丹青作他的利器。

男子的嘴角慢慢地溢出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寒剑之上,带着刺目的妖娆。凌丹青轻轻一笑,眸光渐清,似解脱,似迷恋。

“你果然下毒!”柳慎厉眸一横,划过男子的喉咙,看着眼前绝色的男子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口黑血蓦然喷出,宣染出一片阴冷诡谲之气。

楚子毅缓缓地走到祁钰的身边,看着命在旦息的柳慎,揉了揉额,讥笑道:“这人若不是太自负,也不至于到人神共诛的地步。”

“爷,柳氏女眷怎么处置?”彦大上前,恭敬地说道。

“斩。”祁钰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转身走下宫楼。男人手中的玉锁,在跳跃地光线下,浸染出血红的颜色。

楚子毅赶紧跟了下去,笑道:“你是怎么让柳慎的手下起内讧的?”

“亦王殿下,难道就把婧舒一个人留在驿站?”祁钰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乌色的天际愈压愈低,浓云密布,北风似在刹那停滞,又似在刹那疯狂,呼啸的声音掠过平原,一望枯草危危垂地,大树颤微,七零八散的枝干地在这响亮的锐利声中被齐齐折断。

祁钰一身滚金绯色的锦袍,衬得越高刚毅冷峭的面容,飞絮阁前急急地勒马,缓缓地走上了楼。

荆少棠青色长衫,半敞着胸,面前东倒西歪地一堆空了的酒壶,见到祁钰到来之时,本没有多大的惊愕,只是淡淡地抬手,做出了一个请姿势。

祁钰一撩长袍,优雅地落地。一室的酒香浓郁,祁钰眉宇轻蹙,拿过旁边剩余的空杯子自酌自饮。

“青衣侯少主失踪多年,天下之人定是想不到,他只做了一个游戏天下的贼子。”祁钰眼神犀利冷锐,一时灯光耀入眼,温暖的颜色逢眸却化作了利剑上犀利凌厉的锋芒。

荆少棠轻轻一哼,倏而垂眸,笑得高深:“你错了,是神偷。”

“怎么说,我也应该要谢谢你。”祁钰扬眉笑,容颜和煦,墨黑沉沉的眼瞳却愈见深邃无底。

“谢本公子什么?”公子淡笑,目色迷离。

“本王府里的女人,谢谢公子帮我移走啊。还有,柳慎勾结青衣卫谋朝朝篡位的事,若不是公子一句话,他又怎么会一时左右尽失?”酒很烈,可是公子喝了许多,却不显醉意,让祁钰一愕。

“我只让他们别凑和进来而已。你也说过要给阿荨一个交代,我明知你做不来,若不帮你,不就显得本公子太不尽人情了。”公子轻笑,优雅十足。

“那些情报,也是公子放出来的吧。虽然有真有假,不过若没有公子的那些情报,本王也不知道柳府还有一万多的死士。”祁钰眸间渐暗,幽芒隐隐。

“是吗,本公子有故意放情报?”荆少棠凤眸一扬,唇角轻扬。笑得恣意优雅。

荆少棠随手又扔掉了手中的酒壶,抬眸看着天边破晓的一缕晨光,微微地睨起眼眸:“祁钰,我们就算没有那层身份,也不可能成为朋友。还有,你别再打阿荨的主意。”

“那你呢?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如果她知道了,她会很痛苦。”

“祁钰,我只会保护她,不会伤害她。她一辈子也不会记得以前的事情,就算有人跟她提起,她也绝对想不起来。”外面似乎下雪了,荆少棠抬眸望着窗外辰空,目色静如秋澜。

阿荨不自然地踏入飞絮阁,眼中染上一层薄雾,看到祁钰留在楼前的马,再看看荆少棠一夜未燃尽的灯烛。咬了咬唇,缓缓地走了进去。

“三哥……我……”

“你想清楚了?”荆少棠看着迈入斗室的少女。眸意浅笑,唇角扬起。

“三哥,下雪了。”可是为什么会下雪,楼外的梅花层层缀放,雪中的夹来的梅香,让人沉醉。这香气让她心里不安。

“丫头,坐过来。”荆少棠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阿荨抬眸扫过祁钰,并没有走过去,只是坐在了旁边。“凌丹青没在柳慎府里。”她甩脱祁钰的侍卫,独自又跑到柳府里寻找了一遍,只见到满地的鲜血和死尸,当时她心慌了。四处找,没有找到凌丹青的尸体,心这才缓缓地放下来。

“他死了。”祁钰头也不抬,说得极轻。

“啊?”阿荨抬眸,看着祁钰,蓦地抓住祁钰的袖子,急切地问道:“是你杀了他对吗?我明明在柳府撞见你了,你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等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你为什么要杀他?他跟无怨无仇的,况且他也是被柳慎逼的,他本来是想救我。我恨死你了!”

阿荨垂眸,泪水不自然的流了下来,滴在祁钰绯金色的衣袖上,瞬间一片沉淀出一片暗色。

“虽然不是我杀的他,他也是因我而死,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不知为什么,看到眼前的阿荨哭得这么伤心,祁钰的心也渐渐柔软了下来。伸出手来将阿荨揽在了怀里。

“我恨死你了,他明明这么美好,心地这么善良,从来不会伤害任何人。可是却有那么多的人伤害他。”她以前只觉得凌丹青在她的浅意识里有像兔子或许鹦鹉一样的情结,可惜不是啊,那咱情结就像相处很久的朋友,比朋友更深的情谊。

“十九,我带你回去好不好。”祁钰面庞上飘过一丝怜惜和愧疚,他伸手摩娑阿荨光滑细腻的长发。

“什么十九?她不是十九!”荆少棠突然抢道。公子漂亮的凤眸睨起来,目色隐动间光华浅晔。“丫头,过来。”

阿荨突然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紫色长裙的袖裾上染上不少的血迹,那是她翻看柳府尸体找寻凌丹青的时候留下的。

“你为什么总叫我十九?姐姐也是这么叫我。可是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什么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三哥,你说过永远不会骗我,可是我在你的面前,是一潭清水,你什么都看得清楚,而你呢。你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说你不是我哥哥。”阿荨蓦地捂着胸口,阵阵刺痛传来,痛彻心扉。痛得喘不过气来。

荆少棠起身,将阿荨拉回自己的身边。公子轻轻叹了口气,温暖的指腹在阿荨颊边揉抚徘徊,一遍一遍,擦着她的泪。“你愿不愿意?”

“你别逼她。她不愿意又怎么样?”祁钰眸底渐寒,轻而易举地就将阿荨的手抓住了。

阿荨使劲地甩着祁钰牵着的手,缓缓地倒在荆少棠的怀里,那蚀骨的痛楚,慢慢地将意思吞噬掉。

祁钰一僵,她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可是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不要他的,就算荆少棠对她隐瞒许多事,就算荆少棠也有可能对她做伤害她的事情,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在跟荆少棠在一起。

她说,我恨死你了!不只是因为凌丹青死了,还有一个阿荨不知道的事实,因为他辜负了绛儿,他真想弥补。十九不应该是绛儿的替身,他不应该这么无耻的。

“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救她,可是你知道那代表什么?”祁钰默默地说道。

“不管什么?只要不是她,我什么都可以放弃。”荆少棠墨玉一般的眼瞳瞬间暗沉似夜,浅浅的锋芒缓缓划过他的眼底。

“如果条件只是放弃她呢?”祁钰追问。

“不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荆少棠眸间闪过一丝淡淡的锋芒,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祁钰静静地坐在那里,片刻时间,抬眸望向窗外之时,整个帝都城已经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冰雕玉琢、银装素裹的世界。

轻盈的雪花飘到地上还发着耀目而细碎的光芒,良久。终是起身缓缓地迈出了飞絮阁。男人脸上刹那微微有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飞絮阁,也该封了吧。

齐史,恒帝三十五年冬,多事之秋。初,内臣纷扰,齐国内乱,柳慎率二十万精兵攻城,其北梁青衣卫从中退出,以致内部情节混乱,主将纷争不断,为自各利益争锋不已。导致全军覆灭。

其后,一月,赵公主因被齐无端退婚,赵国愤愤不平,上书各国谏齐国不公,欲求公道。纷争不断。赵帝一时气下,联合南下楚国太子以巨鹿出关,渡江肥水,直取齐定陶。

这天,天气渐寒,北风呼啸,官行小道。渐渐的,雪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地一色,风雪弥漫了整个天地。

荆少棠懒懒地抬眸,凤眸光芒蛊惑,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阿荨。轻轻一笑,带着挑豆与玩味:“想不到我的丫头也会有伤心的时候。”

阿荨别过头。鬓前的碎发被车外吹进来的寒风吹起,细细地轻扬。

“你不会是舍不得祁钰吧?说好要嫁我的,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可不好。”荆少棠轻笑,伸过修长的手指,上前捏住了阿荨的手心,轻轻地扶摸着。

阿荨回眸,怒视着他。不满地说道:“才没,我才没答应你。”就是不理他。

马车已经行驶好十来天了,阿荨就是被倔强地不理会荆少棠,荆少棠每次只是自顾自的跟她说,也不管她听没听得进去。

“丫头,你不答应也不行。你这辈子不嫁我嫁谁?”公子神情带着丝丝的得意。

“三哥,我以前一直认为你只是我三哥,可是你又突然说你不是了。为什么不告诉原因。我是你捡来的?”

“丫头,相信我,我只是想一辈子照顾你,不让你受伤害而已。就算是兄妹,我也不在乎。世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总是这么随意,想做事情就做,潇洒随性。

“就算是兄妹?”阿荨突然扬眉,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你不敢啊。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才没有。”阿荨垂眸,看着袖裾上的条条锦纹,她真的是有心事了。有些事情为什么总是想不通?

离开齐国的时候,祁钰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离开,雪白的天地间,就这么一个清廖的身影,其实她不恨他的。凌丹青的事情,也是后来才听无落说的,齐国的雪大得很大,就像那如雪一样的男子,如梅的幽幽暗香,他一直都在一路慢慢地看着她。

“该吃药了吧。”公子凤眸凝弯,勾勾唇角,笑颜魅惑如常。将一颗药丸缓缓地放入阿荨的手心里。

“好。”阿荨眸光垂落,将药丸放入嘴里。

荆少棠姿容非常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勾起阿荨的下巴。他俯下脸庞,炙热的唇自阿荨的额前落下,吻着她的眉眼,她的脸颊,慢慢地停留在她的唇角,辗转研磨。

“三哥,不……”

公子趁机而入,那徘徊在唇边的舌尖便不失时机地滑落口中,肆意掠夺着,纠缠不休。

阿荨瞪着双眸,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面庞。荆少棠将手抚上阿荨眼睛,吻得更深。

“不……”阿荨蓦然推开了他,气喘吁吁。“不要,你知道这药有毒的。”

“我不想你一个人伤痛。毒发的时候,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那么痛了。”他总是想让她少受些伤。

“我不要。”

“傻瓜,我喜欢饮毒不行吗?”公子退开身子,靠在车头,笑得妖娆又得意。

阿荨回瞪他,转眸,掀起辇车的车帘,望着官道两旁的云杉,满树的雪白,暖暖的;甜甜的……

马上的无落一见阿荨掀开帘子,匆忙探出头过来。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阿荨转了转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之光。说道:“无落姐姐,后面车上毒王师父在干什么?”

无落摇头,“那变态老头确实不知在干嘛,嘴里念念叨叨的。”

“跟他说,今天晚上我们在客栈住宿,晚上再去看灯火,他若是有事求我,就拿他身上那支人参王来换。”阿荨说完,将帘下放下,勾唇淡笑。

荆少棠上前扶摸着阿荨的青丝,语气宠溺,“你拿他的人参王干什么?”

“我送给药王姑姑,人参汁加夜明珠粉,美容养颜的。”自从这路与宣婵相处,阿荨与她亲近至极,每次毒王的纠缠都被她轻易地化解,也替宣婵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人参王是治医救命的东西,天下难得。阿荨敢送,怕宣婵也敢用吧,只是怕彦歆会心痛得满地打滚。”

“可是它不能解我身上的毒,也算是一无是处。”阿荨说道。抬眸望着荆少棠浅笑。

“是啊,既是一无是处,给了宣婵也算实现它的价值。”阿荨说和没错,如果她身上的毒轻易就解了的话,他也没有必要急着北上,找他最不愿意找的人,做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三哥……其实……我很开心。”阿荨摇着荆少棠的衣袖,语气淡淡。

荆少棠难得见到,这么多天不理他,又突然在他面前撒娇,笑道:“为什么开心?”

“因为我觉得我们不是兄妹其实也挺好的。”这样,就不用三哥担心成亲不要她了嘛,再说了三哥都说成亲的话,只跟她成亲。只是这一路北上,总觉得幸福渐渐飘渺,抓在手心里随时都可能消失。让她觉得心也慌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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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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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们人类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涌现了许多可歌可泣、光芒万丈的人间精英,他们用巨擘的手、挥毫的笔、超人的智慧、卓越的才能书写着世界,改变着历史,描绘着未来,不断创造着人类历史的崭新篇章,不断推动着人类文明的飞速发展,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他们是人间的英杰,不朽的灵魂,是我们人类的骄傲和自豪,我们不能忘记他们在那历史巅峰发出的宏音,应该让他们永垂青史,英名长存,永远记念他们的丰功伟绩,永远作为我们的楷模,以使我们未来的时代拥有更多的出类拔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