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让人不敢逼视,慢慢西沉,只剩半个圆留在幢幢林立的落座之后,红澄澄的颜色暖人心脾。温柔的光,恢弘的色泽,映照在何叙的头发上,度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光彩。
目不斜视,两人的手始终交握着,何叙嘴角噙着笑,静静地等待止歌再次苏醒。
盼了有多久,他自己也不能清晰的记忆出,好像在这里坐了很久,却又仿佛一切都只是眨眼的刹那而已。感觉已经等了太久,依然丝毫不知疲 惫。
她要醒了吗?
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仿佛蝴蝶煽动翅膀一样美丽。
苍白的面容终于有了些许血色,看起来甚是迷人。
她就像睡梦中的天使,干净,清新。
止歌,你也在努力吗?对吗?你也在努力——努力活下来,努力醒过来。
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这些天,不分昼夜,不论时间,他都守在这,几乎寸步不离,公司的紧要事务也都是守在她床边处理阅读。对他而言,只要她醒来,只要她活着,其他的一切都是无足轻重的。为什么一定要在即将失去才知道原来,原来她那么重要。为什么即将失去时,她才让自己知道,原来,她那么在乎,那么爱。
心里骤然一紧,不住的发疼。
这些天,除去那分别的四年,这些天,自己怎么这么傻,每一次,就在自己觉得幸福就要来临时,偏偏,横生枝节,偏偏,又背道而行。明知她从来都是口不对心,明知她从来都把什么事放在心里。为什么不多坚持,为什么不肯执着一些。到底是自己害怕,太爱她,所以害怕她的答案,所以更害怕她说不爱自己。
止歌,你醒了,我对你说什么呢?
是该狠狠地骂自己,是该像你道歉,还是该告诉你这四年多的时间,自己没有一刻停止过想你,没有一刻不爱你。
“何叙……”
轻轻地一声呢喃,那双眼还是紧闭着,何叙突然像是被从异度叫了回来一样,手里一紧,盯着床上的人,紧张的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撞击的声音。
可是,一切安静如常。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没有丝毫的意外,没有半点的声响。
亮起来的双眼慢慢熄灭了色泽,原来,又是自己的幻觉。
就当他刚刚平复了心跳——“何叙。”又一声——
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是她的声音,那么好听,那么无助,那么需要自己。是她的声音没错,是她,,她在呼唤他。
像是四年前逗他玩一样,好像还是那么调皮,一声声叫他的名字,却偏偏假装不看自己。
“何叙,何叙,何叙……”
“止歌,别闹,文件还没有看完呢!”
“我哪有闹,我才没有叫你。”
“那刚才是谁在叫我,小狗在叫我吗?”
“哼,再也不叫你了!”
或许,何叙现在才知道,原来,竟真的可以为了她叫自己的名字而欣喜若狂,原来,自己是那么希望她叫他的名字。
“止歌,我在这,你醒了吗?”喉咙像是堵住了一般,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无比期待的看着那翕动的嘴唇。
“止歌,我是何叙埃”
握着的小手动了动,纤细的指节像是抓紧了他的大手一样,没有放松,又仿佛是用尽力气般不要他逃脱。他明白,那是她也在害怕。他的止歌,也在害怕。他的止歌,也很胆校
“何叙,我又梦到你了。”低低的哭诉一般,声音忽然带了浓重的鼻音,那只小手抓的更紧了一些,丝毫不肯放松。眉毛紧紧地皱着,眼睛依然是不愿睁开,眼角滑下一丝丝晶莹的眼泪。“何叙,怎么办,我又梦到你了,好疼,好疼……”
何叙说不上有多心疼,他的止歌醒了,终于醒了,可是,她却不肯睁眼看看自己,她说她疼,好疼,到底是哪里疼啊?“止歌,你睁开眼,看看我,我在这,你不是做梦,你睁开眼看看,我在,我没有消失,我在碍…你到底哪里疼,哪里疼啊,怎么会疼呢?”
他试图松开她的手,去检查输液管,可是,那只小手不依不饶,仿佛来了力气,一点不肯放,皱着眉头,十分坚持。他只好慢慢坐回座位,用力的回握她的手,“止歌,你睁开眼,看看我,真的是我,我是何叙埃”说着,何叙扭过头,对着门外大喊,“医生,医生,她醒了,她醒了,你快过来看看,她说疼……”
夏浅浅闻声,马上冲进来,“何叙,她醒了?”
何叙没有回头,着急的点着头:“是啊,她握着我不肯松手,浅浅,她叫我的名字了,她刚才叫我的名字了,还有,她说疼,你快叫医生过来。”
“恩,我这就去。”
止歌依旧是低声说着,声音很小,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唯一让人放心的就是,她清醒了,她真的清醒了。
“止歌,是我,是我,你睁开眼看看……”
像是等了一个世纪,她慢慢打开紧闭已经的双眼,刺目的光让她又马上闭上眼,试了几次,她终于完全看清了这个房间,还有她的何叙。
带着不确定,带着满腹的心酸,她不住的流泪。哽咽的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他哭泣。
医生带了过来,要给止歌做一下检查,她像是个玩偶一样,不说话,任凭医生进行一些简单的检查,只是始终微微侧着头看向床边的他。
检查完毕,医生告诉大家,这次,终于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说完,便和浅浅程东等人退出房间,把空间还给何叙和止歌。
好久,她没有在说话,也没有喊疼,也没有喊他的名字,就是看着他。
何叙依旧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嘴角噙着笑,注视着她明亮的眼睛。
“止歌,我是何叙。”他怕她再次睡着,再一次错过了和她说话的机会,他等不到她再醒过来,这些天,他已经快要等疯了。可是,却不知道,要告诉她什么,他知道,他的止歌一定都懂。所以,他告诉她,让他确定,我是何叙。
止歌笑了,点了点头,她回道:“我知道。”
“止歌,我一直都在,不会再离开你了,你也答应我,别再离开我。”
她清亮的眼里闪过一丝忧伤,“何叙,我不想你因为我救你而觉得对我亏欠。”
他简直快被她气疯了,什么叫做我不想你因为我救你而觉得对我亏欠,这个女人!非要自己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吗?
“止歌,我爱的,从来都只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