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止歌跑过来告诉我说:‘浅浅,我和何叙在一起了,’她的眼神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那么开心的搂着我的脖子,好像她得到了全世界最灿烂的阳光。那是自从止歌妈妈去世后,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她本来就是喜静的女子,只是那一天,她真的很高兴,拉着我去唱歌,去坐过山车,去吃她最爱的蛋糕。她说,她自己都感觉像是在云端一样不真实,所以,要把快乐升到顶点,那样,即使是梦,她也最开心的笑过。
从那日起,你的话题就跟随止歌走进我的生活,止歌总会同我说,和你在一起的事,甚至是你的喜好。那些听起来,很平常,很简单的事,却让止歌觉得很满足。
一次,我们一起去逛街,她什么都没有买,却为你买了一件衬衫。那件衬衫几乎花掉了她一个月的薪水,可是她都不在乎,那么开心的笑着,拿着那件衬衫在手里比着,从她眼中,我看到了幸福。后来,一个周末,我去她家的时候,无意中在衣橱中发现在了这件衬衫,静静地挂在那里,它的周围被圈出了一块领土一样,什么衣物饰品都没有。当时我还笑着问她:‘怎么,又舍不得送了,还保存的这么好,放在家里留着以后卖啊/只听到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我回过头就看见止歌慌慌张张的蹲下身拾捡碎裂的杯子,收拾到一半,她突然把头埋在臂弯里狠狠地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以前的她总是坚强乐观的可怕,从来都不在别人面前露出难过的情绪,她那一次哭,真的把我吓到了。其实,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止歌遇见你,她的眼泪便多于所有人了。
几天后,她告诉我,她把衬衫送给你时,你不在,她便帮你挂了起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衣橱里衣架没那么多,她就取下了其中一件。你回来后,不由分说便把她责骂了一顿,因为她取下的那件衣服是安宁送给你的。你冷言冷语的告诉她,让她把东西拿走,那件衬衫也就回到了她那里,你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冷漠的把她的心拒之门外。我不懂,像你这样子,止歌为什么还要委屈的留在你身边。她只是对我说,遇见你之前,她没有想过会这样迷恋一个人,如今离开你,她会更难熬。”说到这里,浅浅擦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何叙,眼睛里尽是苍凉。
“和你在一起,止歌放弃了很多,她喜欢钢琴,而且,弹得也很好,自从与你在一起后,她一次钢琴都没有再弹过,她跟我说,怕你想起安宁会难过。如果说,爱情总需要包容和谅解,那么,为什么止歌总那样付出,难道包容和谅解不是双方向的吗?止歌总是笑着回答我,‘爱情哪能计较盈亏,收支平衡是不可能的,我会努力多走几步,而且他对我也很好埃’
再后来,安宁回来了,止歌经常失神。渐渐地,我总会看到她凝着神看向某个地方,背影有些瘦削,有些伤感,她也偶尔会约我到某个西点店或者小餐厅,然后努力地吃很多很多东西,再然后,继续微笑。这些,你是不会知道的,她是个伪装高手,总会在你面前笑的天衣无缝。她不想给你压力,更多的是,她怕她若跟你吵架,你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她从来没奢望过和你天长地久,她自己这样说的,多么可悲,那么爱,那么深爱,却不敢要求什么承诺,她说,她理解你,她说,她可以等,她说,她不在乎,可是,哪个在爱情中的女子不希望天长地久?
直到有一天,我出差到S市,刚刚下班,就接到了她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格外的沙哑,她告诉我她在火车上,她在来S市的路上。
那天,我连夜把文件处理好,所以赶去接她的时候,她已经出站将近一个半个小时。我在出租车里远远地就看见了她,那么大的雨,她没有伞,就那么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我撑着伞走过去,她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手上只拿了一个包,其他什么都没有,嗓子已经完全发不了声了。“你傻吗,不会找个避雨的地方吗?”她看到我就扑到我怀里,身体烫的可怕,只一瞬,我的肩膀就被她的眼泪浸湿了。7个多小时的火车,她究竟是怎样坐过来的?
公司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所以,我请了假,立刻把她带到了医院。将近40度的体温,躺在病床上,她的脸颊因为发烧而泛红,显得嘴唇更加白的可怕,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即使盖了两床被子,整个身体仍然不停地颤抖,即使那样的她,仍在低低的喊:‘何叙,你怎么可以这样’,反反复复,声音一次比一次无助。
她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憔悴的不得了。她醒来,看到我,第一句话便是问我要手机,我拿给她时手机已经没电而自动关机了,她试着开机,可是试了几次,屏幕都是马上就暗了下去。她放下手机,直接拔下输液的针管,掀开被子就要出去,结果体力不支,重重的摔倒在床下,再次昏迷了。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安静了许多。却更让我担心,不吃不喝不说话,我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像没听见一样,就是那样躺在苍白的病床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直到几个小时之后,我累得趴在她床边睡着了,隐约听到她说,浅浅,对不起。等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止歌微笑的看着我,虽然是微笑着,可那笑容却连我的心一同苦涩,她用手支着身体,坐起来,然后告诉我‘浅浅,明天让我回去好吗,我想,到了结束的时候了。’简单至极的一句话,没有原因,没有过程,只是告诉我结果,一个让她绝望的结局。
我陪她回到S市,紧接着,她见了你,然后就飞去了C城,带着一颗完全碎裂的心。之后的四年,她偶尔会给我电话,却再没提起你。我本以为,你让她伤透了心,没想到,她现在和当初一样,宁愿为你死。”
“何叙,如果这些还不够让你相信的话,那么给你这个。”说着,夏浅浅把一张电话卡扔给了何叙,“这是我送她登机时她扔掉的从前的电话卡,我把她捡了起来,收着,这件事,连止歌都不知道。其实也奇怪,四年来,她一直都在不停地往这个卡里发短信,却从来不敢打一个电话。明明忘不了,却不敢承认。何叙,止歌若醒来,请你不要再负她,否则,我宁肯她——至少,让你愧疚一辈子,也好过折磨她一辈子。”
何叙捡起地上的手机卡,紧紧的握在手里,怎会醒不来,止歌,你还要听我对你说对不起,你还要听我对你说我爱你,你怎么可以醒不来,倘若你真的醒不来,我就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