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很浓,我喜欢的味道?就是要说这些吗?
止歌哭笑不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过来,绝对是傻了才会坐在这。伸手拿起刚放下的肩包起身准备离去。
“止歌!”
她一顿足,眉微蹙,眼底闪烁不明。那声音,急急的呼出口,传入耳,竟锁了步调,难再迈出。
再转身,稳了心绪,舒了眉目,只是上衣下摆处已经被抓的皱起。
何叙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疾不徐,俯低身子,与她平视,眯着眼看入她的双瞳,有意捕捉她眸色中害怕被人看穿的悲伤和零乱。
“止歌,为什么害怕跟我在一起。”
没有回答。
“为什么这么慌乱?”
没有回答。
“为什么你不敢看我?”
依然没有回答。
“止歌,你还爱我。”不再是疑问。
她骇然抬头,看着他眉眼漂亮的弧度里深藏的笑意,迷失在他深邃苍远的瞳孔之中。
“止歌,你还爱我。”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何叙用力板过她的肩,手上传来骨骼坚硬瘦薄的触感,心中憋闷难捱。
止歌木然,随即下意识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不停地推打着肩上有力的双臂,却在转身时看到了门口那束痛苦炙热的眸光。
她息了动作,轻呼出声:“欧阳?”
肩上的钳制也因这声低呼微而松了半分,止歌忙趁机逃脱,满眼愧疚的朝欧阳走去,步子越来越匆忙细碎。
何叙看着离自己越行越远的娇小身影,脑中一片空白。手上她的气息还很温热,眼前却失了踪迹。刚刚还那般笃定,此刻却阵阵的心慌。他随后跟着止歌,也走出“缘来”,脚下凝重,有些乱了步伐。
欧阳背对着止歌站着,双手扶住车身,身形落寞孤独。
下午看止歌心神不宁,下班时又慌慌张张,欧阳放心不下便开车一路跟随。看着她下了公交,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愈加着急。尔后,见她久久伫立,看着那枚“缘来”的西点屋,还觉好笑,清心寡淡的她竟也有如此中意的食物。找到停车场,停了车,松了心,笑化了满腹的担忧,一心想陪她吃一顿晚宴。没想到,入目的竟然是让自己划伤的利刃。一个是最爱的人,一个是全心以待的好友。不觉难堪,不觉惊诧,只是心痛。
“欧阳。”小小弱弱的声音响起,带着那深深的愧疚,带着那无尽的哀愁,跌跌撞撞钉入欧阳心里,左心房处像是被擂着鼓槌钝钝的敲打,渐落满心殷红,欧阳甚至恨透了这充满歉意的呼唤,这证明着他刚刚看到的正是他所担心的。
“止歌,你还记得那日我问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那么,现在呢,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想对我说吗?”声音里透漏着无尽的苍凉和悲恸。
女声戛然而止。
是夜,在这个小小的西点屋前,三个人连成一条线,不停地互相拉扯。怕伤害,怕受伤,矛盾纠织。是谁的错,谁也说不清。只是今夜,入秋以来,格外的冷寒。
“欧阳,我来同你说。”何叙微眯了眼,目光萧索。
“你滚开!”欧阳低吼出声,冷笑着转身,指着何叙,手臂上的青筋鼓起,触目惊心。
“何叙,兄弟?对,好兄弟啊!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你还准备同我说什么,说你情不自禁,说你无可奈何,还是你们身不由己。”
何叙想要上前的脚步停了下来,眸色微变,“欧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止歌——我们以前就认识,在四年前。”
欧阳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用力一拳打向何叙的腮边,何叙摔倒在地上,嘴角马上就有鲜血渗出。止歌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欧阳,意识回笼的第一秒,蹲下身护住何叙,眼睛红红的,喉头哽咽不成样子,“欧阳,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以前是如何认识的吗?止歌,为什么之前不肯告诉我。”欧阳收住拳头,定定的看向止歌,“以前就在一起,现在要重新回到原来的状态了吗?止歌,为什么骗我?”后退两步,大力拉开车门,伴随着刺耳的启动声,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
何叙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止歌,隐去了疼痛,心口转暖。“止歌,起来吧。”动作轻柔的扶起颓丧的止歌,看到她紧握拳头的手上突起的血管,动作有一瞬间的静止。
“何叙,怎么办,欧阳会不会出事?”
“何叙,怎么办,欧阳会不会出事?”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重复着同样的话。四肢都有些软弱无力,靠着何叙才勉强站起身。
虽然声音很小,但两人隔着近,还是清晰的传到何叙耳中,搂着她的双臂不由收紧了一些。夜凉如水,刚刚转暖的心再次发冷。
不是没有顾及,他的顾及不比她少,可是就是想赌一把。
从来都镇定自若,却屡屡在她面前没了胜算。他也有太多的不确定,他最不确定、最难从容的就是她的心。那无意识的一句呢喃,不轻不重的探进他心脏,猝然生出了无数小虫,抓的痒痛难耐。
终于尝到了清晰分明的挫败感。忽然间,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发不出声。
方才想要开口问出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他想问她可否回到他身边,他想问她,若一切重来,她可愿跟他走。他设想了无数情景,他想过许多开始的方式,却因为这突发的意外而成为空想。
她问他,“欧阳会不会有事?”他怎知。
其实可以说些话让她放心,却似乎没有那个度量。所以只能一再沉默,也只有一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