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刚才说的那些话伤害了你，其实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方子俊离婚不是为了你，他若要再结婚，也一定不会选择你。你这么做，又是何苦呢？”
这是顾帆离开后发给葛薇的一条短信。
葛薇看了一遍，面无表情地删掉了。
康捷公司，程浩然办公室。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越来越浓的暮色一点一点地钻进窗子，直至房间里完全暗了下来。他坐在桌前沉思，回忆自己在康捷这些年的经历，而下午在钟威办公室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
上午有家供应商过来要货款，钟威的态度很坚决：账上没钱，现在付不出。这家的老板没有办法，又过来求程浩然，说自己小公司实在是资金紧张，要拿这笔货款——不过是三十万——回去救急。程浩然知道康捷账上有钱他们和客人之间是以信用证结算的，所以比较有保障——他奇怪的是为什么钟威现在要把钱放在账上而拖着应付款不给。
他请供应商先回去，答应会和董事长讨论一下，下周一定会给出答复。下午过去谈这件事的时候，钟威却已经把账面上的钱安排好了：流动资金一共一千五百万，其中三百万划给FRANK，用于业务部的开支；两百万划给程总，用于公司日常事务的一切开销；剩余的一千万公司另有他用。他问另有他用到底要用做什么？钟威说是总裁的吩咐；程浩然道：“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给供应商货款，全部付不出的话我们就先付一部分，否则他们没钱，后面的订单也没有办法帮我们做。”
钟威道：“他们没办法做，我们订单就发不出去了？外面的工厂不要太多，抢着做的人多的是！”
程浩然道：“发给别家就不用付钱了吗？”
FRANK道：“发给别人的话可以先少付一部分，剩下的能再拖一段时间。”
程浩然道：“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外面形势已经这么差了，我们这样不是带头做坏规矩吗？”
钟威道：“浩然呀，商场上的事你还是不懂！如今全球经济衰退，金融风暴已经影响到中国大陆了，这个时候保全自己是第一位的，钱拿在手上最安全。如果再有人来讨债，你推到我这边就行了。至于你呢，把公司里的日常事务管理好，然后就是要稳定人心。”
其实公司里已经是人心不稳，也有传言说康捷会倒闭。他在安抚员工情绪之后总觉得累，身体上累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心累——不清楚总裁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不知道康捷的命运会是怎样。他想起葛薇在的时候，工作之余，自己喜欢找她聊聊天，虽然她年纪不大，也并不能解决实际的问题，可是她听得认真，有些见识还真的颇为高明，不管什么事情，听她讲上几句，他就举得心里踏实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把他从回忆里惊醒，程浩然接了电话，听对方大概地说了事情的来由，最后点头道：“好！那一会儿见面详细谈。”
等他开车到了波特曼酒店这家酒店就在他的住所附近，对方已经在大堂门口等候了，程浩然把钥匙递给门口的服务生，然后拾级而上，对方急忙走上前来握手：“程总！这件事情要请您帮忙了。”
两人并肩往大堂走，对方很注意分寸地落后半步，程浩然笑笑：“大家自己人，你不必这样。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这个忙我是一定会帮的，关键是看你想我怎么个帮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