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老爸?亏你想得出来!你的老公嘛,得确优秀,但他是好朋友好姐妹的专用品,我不忍心下手。至于你的阿哥么,我倒是有些兴趣的。”尚婧手里是端着高脚杯的,一笑,红酒晃了出来,荡了满身的酒迹。
酒香味,在空气中蔓延。
柳芊芊一下站了起来,小脸绷得如一张新蒙的鼓皮,眼里射出毫不掩饰的,怒光!“那可不行!我再跟你说一遍,我阿哥,是属于我嫂嫂的!谁要伤害我嫂嫂,谁就是我的仇敌!尚婧,我不希望这样的事体发生。”
柳芊芊来这里的原因,是准备问问尚婧,她跟阿哥柳逸轩,到底有没有那层关系。可面对尚婧,她却问不出口了,只能用话里藏话这种方式来暗示尚婧。
尚婧也不是傻子,她已然知道柳芊芊的来意。柳芊芊既然不揭破那层窗纱,那自已也暂且忍着。柳逸轩,她不想彻底惹毛他。尚婧很了解男人,男人面前,可以撒娇,可以利诱,也可以适当威逼,但不能把他逼急喽,逼急的话,他会豁出去的,那样的话,自已将是竹草蓝子打水一场空。
尚婧想到这些,只是在面上冷冷地笑着,在心里对柳芊芊说:你说不行就不行啊?这事,轮不到你来说行或不行!
可尚婧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她跟柳芊芊同学八年,友谊不是一天两天建立的。两人个性相左,却很投缘。相互间,彼此信赖,彼此呵护。而且,她不想现在就与柳芊芊生嫌隙,因为,也许,以后会有许多借助于柳芊芊的地方。尚婧将不悦深藏心间,转尔是一脸的媚笑,拉过柳芊芊的手,亲昵地笑道:“真是个傻妞,跟你开玩笑呢。”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柳芊芊甩开尚婧的手,依旧怒容满容。
尚婧从床上坐起来,重新替自已斟了一杯酒,浅浅地啜一口,然后将杯举向柳芊芊:“来一口?”
“我不喝,我劝你也少喝一点。”柳芊芊顺势坐在了床对面的布艺沙发上。
“我要喝,我可不想跟你一样,当乖乖女,当贞女节妇!”
“你以前怎样,别人没人管你,你爱交多少男友是你的自由,可你现在是个结了婚的人了,你不替自已着想,你也得替你老公想想吧?唐俊,脾气好,收入高,而且,他的家境好,没有负担,婆家还能时不时地贴补你们,这样的男人,怕是难找吧?尚婧,我觉得你家唐俊挺好的,你可要珍惜啊,失去了,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尚婧讶异地抬起头,伸手便去掰柳芊芊的嘴:“我看看,我看看。好家伙,几天不见,你倒挺能说了,一付好牙口。妞,是原装的,还是烤瓷的?”
“胡说什么呀,讨厌!你才有一嘴的好牙口呢!我这是跟你说的心里话,你爱听不听。”柳芊芊劈头打掉尚婧涂满丹蒄的手。
尚婧突然阴下脸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珍惜来着,可有那么一个天下难找的婆婆,我看,我和海龟也快要走到头了。”
“怎么啦,你婆婆还没回上海?”
“什么叫回?上海杭州,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那个老太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阴魂不散。”
“那你可以跟唐俊好好说说呀,让他妈别来。我看你家唐俊,是个很听你话的人。”
“他听我的,也听他妈的。”
“你把厉害关系说给他听,不愁他不听你的。我看得出来,你家海归,爱你是爱到骨头里去了。你给他下个通谍,问他,是要他妈还是要你!”
尚婧冷冷一笑:“事体假如这么简单的话,你的婆婆就不会出现在你的家里了。”
柳芊芊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生气地说:“我懒得理你了。我好心好意地劝你,你却莫名其妙地跟我乱发脾气。”
说完,便站了起来。
尚婧情知自已失口伤了柳芊芊的自尊,陪着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也快中午了,我要回家了。”话是这么说,可柳芊芊真不知该回哪个家。
无地可去。
尚婧忙站了起来,拉着柳芊芊,“别走了,中午就在这儿吃吧。这儿来了个西点的师傅,几样点心,味道倒是蛮不错的。”
柳芊芊半推半就:“不会影响你吧?”
“我烦着呢,看着什么都烦,什么都不想干。”
“烦什么?烦你婆婆?”
尚婧将柳芊芊拉回到沙发上坐下,动作潇洒地一甩睡袍,半遮半隐地盖住了玉腿,低着头,望着脚上套着的金丝绒绣花拖鞋,长吁短叹:“你不知道吧?我已正式向唐俊提出离婚了。现在,卡在财产分割这一块上。”
柳芊芊一愣,定定地看着尚婧,她从尚婧的面上,看出她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真的吗?为什么?”
“什么事情都有前因后果的。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没有什么基础。回到杭州后,家里又多了一个巫婆,日夜在海龟的耳边罗嗦,再好的夫妻关系也禁不住这样破坏。你说你婆婆很强悍,可你的婆婆大概和你的老公不会人拎不清的事体吧?”
柳芊芊彻底傻住了,什么,婆婆和老公有拎不清的事体?
“对呀,这件事,我跟谁都没说过,今天就跟你说说吧,让你看看,我这个婆婆是多么的极品!”
柳芊芊只有倾听的份了。
“远的就不说了,就说说我结婚那晚的事体吧。我们是在上海补办婚礼的,婚礼结束后,按照先前说定的,我们回到公公婆婆的家过洞房花烛夜,”说到这里,尚婧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柳芊芊知道她笑的意思,尚婧与唐俊的洞房花烛夜,早在深圳度过了。
“送走最后一个闹洞房的人,我身上的骨架子都快散了,我没有和唐俊客气,自己先去浴间洗浴,可当我洗浴完毕回到新房时,却不见了唐俊的身影。大约又去送什么客人了吧?我暗自想,便和衣躺到了床上等唐俊的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唐俊依然没有回房,唐俊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一种不祥之感袭上我的心头,我立即起身敲响了唐俊母亲的房门。
令我惊讶的是,唐俊正躺在他妈妈的床上打着呼噜!我气得转头就走。过了好大一会儿,唐俊才回到我们的房间,尽管他一再向我解释因为太累的缘故,在陪母亲说话时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可我的心里还是起了一个大大的疙瘩。
一天,唐俊在浴间里洗澡,我听到他在喊他妈妈过去帮他擦一下背,我当时以为唐俊喊错了,便一边答应着一边推开浴间的门。可当我推开门后,正赤*裸着身子的唐俊却让我出去,说是在喊他妈妈,这时,唐俊的妈妈也过来了,她进门二话没说,绾起衣袖便帮唐俊擦起了背。他们的举动让我呆住了,这成什么体统啊?我急急地奔出了浴间。
说实话,我放弃上海优越的生活环境而回到杭州,实在就是为了避开那个恋态的婆婆。
可是,离开婆家又怎样?婆婆不是照样阴魂不散地跟着来?更令人不能容忍的是,那个海龟,事事处处以他的老妈标准来衡量我,一会儿求我把头发留起来,梳成他妈那样的发髻,一会儿,又让我跟他妈一样穿长裙,”
柳芊芊错愕之间,不忘插了一句嘴:“天哪,你老公怕是有恋母情结吧?”
尚婧鄙夷地一笑:“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体还有呢,婆婆每晚都要来敲我们的房门,叮嘱要盖好被子,以免着凉。有时,还要在我们的床前坐到半夜三更,谈天说地的,兴致勃勃,也亏海龟母子俩有那么多话要说。每天早上,精力旺盛的婆婆,按时去我们的新房叠被打扫卫生,弄得我的神经高度紧张,似乎睁眼闭眼之间,都能看到婆婆站在床前。其实,家里请有钟点工,根本不需要我婆婆去收拾,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唉,你说,象我们这样笼罩在婆婆阴影下的夫妻,能有好日子过吗?还不如早离早散呢。”
听到这里,柳芊芊傻了,她呆呆地说了一句:“你不是在编故事吧?”
“有拿自已编故事的吗?”尚婧白了她一眼,又拎起了一个酒瓶。
当柳芊芊带着满心的同情,告别尚婧,走到酒吧外,走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已是来责问尚婧的,被尚婧那么七绕八拐的,不仅什么也没问出来,反而让自已捎带上了一脑门子的官司。
尚婧才结婚几天哪,她就要离婚?那她以后怎么办?难道又要重新回到她那混乱的生活轨迹中去?
唉,真是替古人担忧!尚婧的婆婆很变态,尚婧执意要离婚……尚婧自已都不发愁,你替她着什么急啊?
柳芊芊暗暗地嘲笑自已。
站在站牌下,柳芊芊刚掏出电话想跟嫂嫂说几句开解的话,手机上的五色炫灯却突然亮了,随即,响起了悦耳的音乐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