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帆姆妈有什么话,请说好了。尽管我没什么生活阅历,但婚后发生的许多事体,也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邻居站了起来,重新给柳芊芊与自已续了一杯热水,当杯中的热气将眼前的人置身于飘渺的氤氲中时,一个有些新潮,也有些令人深思的故事,也拉开了它的帷幕:
自从怀孕后,小帆姆妈,就是眼前这位女邻居啦,在小帆爸爸,也就是女邻居的老公的坚决要求下,辞了工作在家养胎。在这其间,公公婆婆在以照顾怀孕的媳妇为借口的前提下,住到了儿子的家。这段时间,婆媳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彼此间客客气气的,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孩子的降生。
第三代的降临,在带来快乐与喜庆的同时,也附带了苦恼与争吵。
首先,媳妇坚决在幼儿四个月的时候断了奶,然后,日出晚归地出去健身与购物,她要把怀孕生子这段时间的损失补回来。
这下,婆婆可不干了。孙子才四个月,哪能不吃母乳呢?谁都知道母乳是最滋补人的,对孩子的免疫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婆婆的抗议,媳妇置若罔闻,她照样我素我行,积极地准备着上班前的各项工作。
婆婆无奈,一边用最好的牛奶喂着心爱的宝贝孙子,一边在儿子面前不停地嘀咕着媳妇的种种不是。什么成天外出啦,家务一点也不动手啦,什么打扮成妖精似的,什么一天到晚花钱如水,拎回来大袋小包的东西……等等,等等。
一开始,疼妻心切的儿子,对母亲的絮叨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地起了化学作用。一天,他借故取过信用卡一查,顿时瞠目结舌,妻子在一个月之内,竟然花光了他一个月的工资三万块。作为一个中层管理人员的他,并不介意妻子花钱,他在意的是,妻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么多钱花到哪去了!
当老娘再次在自已面前诉说妻子的种种奢侈之举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晚上从老娘的房里回到妻子的床上,吞吞吐吐地问起了这三万块钱的去向。
婆婆没来之前,也是独生子女的她,娘家的家境也不错,从来没为钱财发愁过,对钱这个概念比较淡薄,花起钱来也比较大手大脚。做姑娘时,基本属于月光族。
此刻见老公问起,她也没往别处多想,兴致勃勃地将三万块钱所换来的东西一一地搬到老公的面前,一一地指点给老公看,希翼得到老公的赞扬与欣赏。
老公的脸色有些和暖,但仍有些暗淡。
她不悦了,娇嗔地解释:“小毛头的小床,是最好的。而且,又不是睡睡就不要的罗,那样太浪费了。我买的这个床,是可以睡很多年的,这样算起来,不算贵啊。还有,孩子的奶粉,尿不湿,这些也是最好的,一个孩子,哪能让他吃亏?”
不用掐指,这些东西再贵也花不了三万块。
见老公似有不信,她动怒了,一下坐了起来,拉开橱门,指着新增的衣服:“这么多衣裳不用花钱的?原先怀着小毛头,什么好看的衣裳都不能穿。如今我为了满足你母子的心愿,委屈自已,早早地替你们家生了后代。到现在,难道还不许我穿两件好一些的衣裳?”
“姆妈说……说你的衣裳够多的啦。”老公有些赧色,不敢去望妻子那咄咄逼人的眼神。
这下,她光火了,穿着性感光裸的睡衣站在床中央,指着显得有些窝囊的老公骂道:“又是你姆妈说!好,你现在说清爽,你姆妈在背后还说我什么了,一口气说清爽!”
“还说,叫你搞卫生,你拿起拖把,湿淋淋地就往地板上墩……姆妈说,这种进口地板是很贵的,要用干的抹布蹲在地上轻轻的擦,还说-”
他还没说完,她开始发飚了,一脚踢掉老公头下的枕头,第二脚踢在老公的啤酒肚上,“你妈说你妈说!你既然那么听那个老太婆的,那你干吗还讨老婆啊?索性跟你老妈过不就得了?”
老公深黯妻子的脾气,现在的独生子女,尢其是女孩儿,谁家不拿宝贝来养啊?
老婆发脾气,老公只能无条件地受着,这是安定团结最基本的要件。
她发了一通脾气后,突然说出了一番话,差点将老公吓得从床上跌下去。
她说:“我要去上班,你们不让。那好,我不上班,在家带小毛头,你必须付我工资,付我钞票。”
这主张也太新鲜了,哪听说过老公要给老婆付工资的?
见老公诧异的直翻白眼,她继续发表自已的高见:“我也不要你多付钞票,每个月给我五千块就够。”
老公哑然失笑:“还亏你是大学生呢,这么简单的算术题都不会算啊?我的工资信用卡都在你那里,每个月三万块,随你用,你怎么会想起只要五千块呢?”
“我不要你三万块,我只要你五千块。三万块是你的工资,我用着心里不爽,而这五千块,是我的工资,我怎么用是我自已的事,你们管不着。”
老公也是八零后的,对妻子的这套理论倒也不是太反对。倒是公公婆婆,一听,顿时如着了火一般,爆燃了。
家里吵成了一团。
老公一怒之下,借口出差,一去便是许久。回来后,夫妻一同床,妻子发现自已染上了难言的毛病……
听完邻居的叙述,柳芊芊明白了内中隐情。女邻居的毛病,一定是老公因为不洁的行为而给传染上的。
女邻居还蒙在鼓里,柳芊芊也不便说出来。
柳芊芊要走的时候,女邻居最后总终说:“柳医师,我看你的那个婆婆也不是善类。你千万别心软,答应你老公让他的老娘住到你家里来。就是来了,你对那个老太婆也不要太客气,针锋相对,否则啊,她就要爬到你的头上去了。别人的娘,总归是别人的,不是自已的亲娘!”
柳芊芊笑了笑:“我那个婆婆,她不会再来了。”
“那就好。”
人们都说,快乐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这不,转眼过了年,连元宵节都过了,柳家门前的大红灯笼也被摘下了,拍打干净,折叠放好,以待来年再用。
这段时间里,柳家迎来了一位新人,准确地说,是二位。柳家父母在得知罗美丽怀孕后,先是将懊恼不止的柳逸扬骂了一顿,随即着手准备婚礼,在年前将这件事给办了。虽说因时间仓促,婚礼草草,但罗美丽貌似乎很善解人意,更似乎急切地想迈进柳家大门,所以,罗美丽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埋怨与不悦的意思,惹得柳母更是对她疼爱无比,那地位,差点要跟柳芊芊并肩了。
一心不乐意,却哑巴吃黄连的柳逸扬,还好,与他不喜欢的罗美丽只相处几天,便在年前如愿地到了英国,去进修他所热爱的舞蹈。
年后上班,林晨飞依例要到各地的市场做调研,所以,他出差之前,将柳芊芊送回了娘家。芊芊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本来很让人留恋的娘家,现在突然多出个说话故意捏着嗓子的罗美丽,柳芊芊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她想念充满温馨与浪漫的爱巢了。
昨夜值夜班,恰碰上一孕妇难产,忙乎了一晚上,回家后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却是午后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还没风。
柳芊芊穿着绣花的棉衣棉裤,披着黑瀑般的长发,卷着一本书,来到院子里,慵懒地躺在太阳底下。
身子轻轻地摇晃,身下的睡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是欢快的呻*吟,还是低声的抗议?
柳芊芊把手抚在脸上,在手指的缝隙中,她看见了澄蓝无垠的天空上,涡状的云彩在缓缓移动。柳芊芊不知道云彩移动的那个方向是什么方位,但她想,那就是林晨飞在的地方。
他走了三天了,柳芊芊觉得自已的心似乎被摘走了一样,空落落的。
“芊芊,起来了?”一声细声的话语,尤如三月的春风。
柳芊芊拿书遮住有些刺眼的光线,亲昵地叫了一声:“嫂嫂……”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肖婉如将晒在近处的衣服拉了拉,省得挡住柳芊芊的阳光。
柳芊芊翻身坐起,望着忙忙碌碌的身影,笑了笑:“嫂嫂陪我坐会儿吧,我让方阿姨去下碗阳春面就好了。”
“那怎么行?没营养的。”
“嫂嫂,”柳芊芊一把拉住,撒起娇来:“陪我说会话嘛,心里好烦。”
肖婉如从石榴树下拉过竹椅,擦了擦,坐下,抚着柳芊芊水光油亮的长发,柔柔地笑道:“烦什么呢?如今婆婆回老家了,没什么好烦的啦。我想,想小林了是吗?”
柳芊芊嘟起了小嘴:“哼,我才不想他呢,他不在家,我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