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当接到尚婧的第N个电话的时候,柳芊芊只有跳脚的份啦:“我也想快点到呀,可就是没车。没车,我们走不过来的呀。”
尚婧的声音很大,连身边的秦凤都听见她的说话声了:“真是个小笨瓜,你不会让你阿哥送一下啊?他的公司不就在你医院的同一个方向吗?”
背景的环境很嘈杂,男女的嬉闹声响成一片。
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让一屋子的人等着自已吧?
很巧,柳逸轩今夜竟然没有应酬,刚坐进车里,便接到了柳芊芊的求助电话。
柳芊芊的事,柳逸轩自然没有二话。十五分钟左右,柳逸轩开着车便到了医院的门口。
柳芊芊拉着秦凤上了车,坐到后座位上。秦凤与柳逸轩是同学兼朋友,自然有些话喧寒。
三个人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了尚婧的小区。
柳逸轩先下车,替柳芊芊她们打开车门,笑道:“派对结束,我来接你们吧。”说着,便要回到车里去。
柳芊芊回过头:“阿哥,要不你也上去吧?反正尚婧你又不是不认褒,省得你来回跑了。”
柳逸轩的脸上突然浮上一丝窘色,“这太冒昧了,还是先回去吧,等会儿再来接你们好了。”
不容柳芊芊她们回答,柳逸轩她俩挥了挥手。
正在这时,一个异常显目的目标朝这边飞快地移了过来,这个色彩鲜艳的目标还能发出好听的声音呢:“芊芊阿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到了我的家门口也不上去坐坐啊?”
不用说,这个目标物肯定是尚婧了。
只见迎着跑来的尚婧,上身是莹蓝的毛衣,环披着很大的洋红纱巾,遮住了大半个身子。下身是黑色呢短裤,细网黑色裤袜,高帮的洋红靴子,靴子上晃荡着黑色的长须。一头短发,不知什么时候,又弄成了洋红色。
柳逸轩摇下车窗,歉意地笑了笑,很标致的五官,透出一丝柔和却渲染着尴尬的光泽,“今天就不上去了,改日吧?”
尚婧站在车旁,摆了个很优雅的姿式,极象车展上的那些风姿绰约的车模。她将一只涂状银色丹蒄的手搭在车窗台上,意思很明白,不让柳逸轩离开:“不给我面子啊?”
“哪能这么说呢。”柳逸轩的脸色顿时微微地酡红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请下车。”说着,尚婧不容商量地伸手去开车门。
柳芊芊与秦凤都笑道:“主人这样盛情,客人也不好推却哟。”
柳逸轩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期期艾艾的。
柳芊芊觉得有些奇怪,阿哥素来爽快,怎么这等扭捏起来?
她上前一把拉开车门,不容分说地扯下柳逸轩,笑道:“阿哥,你怕尚妞吃了你啊?
几个人随着尚婧上了楼进了屋。除了柳芊芊来过一次外,柳逸轩与秦凤都是第一次来。他俩在进屋的瞬间,同时瞪大了眼眸。
柳逸轩与秦凤,一个是生长在优越的环境里,一个是嫁给了条件优裕的老外,平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今天,他俩实实在在地感到,自已就象红楼梦里的那个刘姥姥,而尚婧的新房,就是大观园。
尚婧的这套公寓,是高档区的精品房,面积大约一百四十平左右,欧式古典装修。客厅很大,墙体、窗帘、沙发、壁画、壁炉及埃及地毯,采用金黄色的暖色调,人一走进去,一股逼人的高贵之气扑面而来,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客厅内,已有七八个打扮新潮的青年男女或坐或立,或夸夸其谈,或低低喁语。见尚婧带进人来,众人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很矜持很高雅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忙活他们之间的交流。
尚婧将环披的纱巾取下,丢在沙发上,对用磨砂玻璃隔开的那头喊道:“海龟,爬出来呀,躲在餐厅里孵蛋啊?”
大伙听见,不免愕然,随即抿嘴乐。
柳芊芊扯了扯尚婧的袖子,轻声笑道:“死家伙,哪能这样乱喊的?”
尚婧刚想说话,她的那位“海龟”忙一边答应着一边从餐厅那头“爬”了出来,“龟”身上还系了个围裙。他满脸堆笑地凑到尚婧的面前:“夫人,有何吩咐?”
“你戴着五百度的眼镜也看不见啊?客人到了也不出来打声招呼,真是躲在窝里的龟!”尚婧亮起精心描画过的双眸,气咻咻地骂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在厨房帮小阿姨的忙呢。”尚婧口中的“海龟”叫唐俊,长得文弱白皙,细长的眼睛躲在厚厚的镜片里,反射出怯意。
“哼!”尚婧斜睨了他一眼,转身花眉柳笑地请柳家兄妹及客人到餐厅就餐。
餐厅布置得也是很具有特色,一张欧式复古的长方形的餐桌,餐桌当中摆放着点着十一枝焟烛的铜架。餐厅的吊灯已熄,焟烛的光亮幽幽的,将环坐着的客人们罩身在淡淡的柔和之中。
今晚的宴会,采用了西式。所以,打横坐着相陪的男女主人与两边依次坐着的客人们,成了标准的淑女与绅士,动作稔熟地拿着刀叉,专心而悠闲地在对付盘中七分熟的牛排。十几个人,鸦雀无声,不由地让人感叹这群人的修养与对西方食文化的了然。
最后上来的是甜点。
尚婧拈起兰花指,拿起餐布试了试丹唇,转过头,对坐在她右侧的柳逸轩笑道:“芊芊阿哥对今夜的牛排还满意吗?”
“不错,正宗的法国风味。对了,卷心菜包肉,法式鱼卷法式玉米浓汤味道也很正宗。小尚,你们请了哪家西餐馆的厨师?”主管公司外贸销售这一块的柳逸轩,出国,就好比是上超市,一年不去也得去几趟。
柳芊芊却看见阿哥的神情有些怪怪的,挺不自然。
尚婧这下得意了,她举了举手中的餐后酒,妖媚地笑道:“来,请!芊芊阿哥,想不到吧,今晚的一切都出自本小姐的手。”
她老公忙紧着拍马屁:“真的真的,我们家的小婧啊,手可灵光啦,没有她不会的事体。”
“谁说没有?我不会生小毛头呀,更不会生小龟儿啦。”尚婧似笑非笑地抢白。
可怜的小男人,一脸的窘色,小白脸儿飞起了红晕,支唔地说:“婧就是好开……好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尚婧站了起来,对在座的就餐者做了个请的手式:“各位,招待不周,不好意思,现在请到客厅用龙井茶,我们来个中西食文化的大碰撞。”
唐俊忙走到尚婧的身后,殷勤地替老婆大人拉开了椅子,嘴里还要不停地说:“小心,亲爱的。”
大家来到客厅坐下,一个模样很灵巧的小阿姨给客人分别端上茶来,淡淡的茶香,混和着迷茫的水汽,在欧州风情的氛围里肆意萦绕。
一位显然是受过贵族教育的女孩,她很大方地坐到了钢琴前,试了试音,便弹起了《致爱丽丝》的曲子。
品茶的,交谈的,赏画的,皆停下了各自的小动作,或真或假地陶醉在悠扬的曲声里,不时地轻晃着身子,以示与乐曲同拍。
而尚婧的老公唐俊,正在厨间忙着收拾家伙,精力还得高度集中着,聆听老婆大人的随时召唤。
不知是大伙的艺术细胞太活跃,还是弹琴姑娘的技艺太高超,客厅内的人,谁也没听到门铃声及擂门声。
还是在厨房的唐俊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忙忙地走了出来。刚打开第一道防盗门,一声不满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搞什么名堂,按了半天也不开门。”
“妈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下个礼拜再来的吗?”唐俊忙打开第二道房门。
“事情没落实,我哪有心思待在家里边?”从门外,裹着一股寒意,走进来一位穿着貂皮大衣,体形很富态的女人。
可能是她脸上的妆化得太浓,大家猜不出此女人的年纪。
柳芊芊是见过她的,忙站了起来,笑着问候了一声:“唐家姆妈来了?”
尚婧只是和婆婆点了点头,随即与身边的朋友说起话来。
尚婧的婆婆看了看一屋子的人,和儿子唐俊有些相似的双眼,眼角高高挑起,不悦,写在她的脸上,她扯起唇弧勉强地与大家笑了笑,打个象征性的招呼,边往里走,边对儿子开炮了:“你在做什么?”
唐俊嘿嘿了两声,搓着脖下的围裙傻笑。
唐母一把扯下,声音更是高亢:“你爷娘花大把大把的钞票,培养你读研读博,就是为了让你在家当保姆的?丢人死了。”
“妈妈,我只是帮下忙……而已,今天是小婧的生日。”嗫嚅。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啦?”唐母用一种赤*裸不假掩饰的眼神,狠狠地望了与一位男子高谈阔论的尚婧:“你是在外面做大事业的,不是给老婆当佣人的。”
唐俊偷看了一眼尚婧,生怕被尚婧听了去。他忙推开客房的门,陪着笑:“妈妈,快休息休息,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