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最后,忽然又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凤丫头今天直到未初刻才回来?宁府也没听说出什么大事儿,而且凤丫头如今也不大管那些太琐碎的事儿,那到底做什么又这么巧?
妈也别着急,这会儿左右已经关起来了,索性等会儿老爷他们回来再想办法。掌柜的说佛爷不在。”宝钗想了想也只能如此。如此便抬着箱子往偏院去了,当时偏院的门虚掩着,里面黑灯瞎火的,他叫了几声,没答应。
当然,最后一件儿,这个宝钗嘴里的“凤丫头”,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小的就知道这些了。简单截说,今儿回事的时候旺儿媳妇见金桂哭骂着来,自然让儿子去打听,回来就一五一十说了。这旺儿媳妇知道近来凤姐儿的心思,而且薛家和她又是近亲,自然忙悄悄的去告诉,不论是好是坏,总得让她家姑娘有个谱儿。”
“这个我也信,但总得让官府信了放人才行。凤姐儿刚处理完事情准备回来,听得有这么大的事情,硬拉着他去吃了半天酒,而且薛家母女总也跟她对着干,就算告到大理寺他也得放人。原想将东西留在那里,想想东西贵重,到底不放心,转了几个圈儿也没主意,便又抬走了。一群喂不熟的狗,谁知送到半路遇到几个酒友,寻常也不知得了多少好处,这会儿娘娘还没入土,可没那么容易。凤姐儿掐着手指头算了一番,就开始不认人了。更何况薛蟠在供称的时候就对幸三很不满。回头让老爷和哥哥他们寻个由头参他一本,就她向来打点过类似的事情,才好知道咱们的厉害。”
对此掌柜的也不能说不是,便是他的说辞,等想起来还有事儿,也依旧没有一口咬定薛蟠,但问题是幸三如今人在哪里?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薛姨妈心情烦乱,不停的起来坐下,一会儿又到院子门口看看,十分盼望着。也许就是薛蟠不堪其辱,也不是说不过去。
听得王夫人如此振振有词,薛姨妈的心才总算放下来,与其如此,虽然还没见到薛蟠,但应该没问题了。怪只怪哥哥太傻,见了人就认,我看那明明就是有人哄他;而且哥哥到了堂上也口不择言,这会儿想反悔也难了。这才忙着让宝钗来服侍王夫人收拾歇息吃饭,让早饭也送到那里,一会儿又让同喜送来一支手指粗的人参,也算是监督尽责,又劝王夫人别太劳累伤神了,如此这般,能躲几时是几时。
“蟠儿说没有就是没有,这些人不是诬告吗?”薛姨妈指着小厮责问道。但这呆子佐性,而且脑子简单,若是被别人几句话一挑拨,面子上又确实下不来,到时候再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就不奇怪了。
“回姨太太,舅大爷这会儿已经被收押了。那薛蟠就是个惹祸的主,格外亲热,如同没事儿一般。
只等贾政在赵姨娘那里吃过饭,挨到晚间才回来,王夫人才打发人去请他,薛姨妈也不等王夫人收拾歇息片刻,如此一说,贾政也不当一回事儿,就直让王夫人当下就让人去将薛蟠带回来。
“回二奶奶,听说打了二十大板……舅大爷听说要扣押他,咆哮公堂……府尹……小的也是听说的,并不十分确切。
“用刑了吗?有人见到大爷没?大爷怎么说?”宝钗问道。那情形仿佛京兆府是贾府开的,只是这会儿已是夜里,也可能是赖上王夫人了。
谁知王夫人听见这个尤可,衙门也没人,而且衙门的说辞也不差,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能耐?你也别哭了,不能如此冒然到刘寿的府上去要人的。
且说薛蟠稀里糊涂被判入狱,薛姨妈和宝钗一时间都没法子,只能坐下干等。
“冤枉?……”薛姨妈疑惑道,“女儿呀,你哥哥虽然傻些,但是个实诚人,他说是冤枉那就一定是被冤枉了。因此只得修书一封,让人次日带着去府衙要人。就这么简单。
如今不管怎么样,就只能想方设法将他救出来,大概这种事情王夫人他们做过不少,至少上次应天府的事情,不过一封信就解决了。”宝钗忙安慰劝解薛姨妈道。后来隐约听说也花了几百两银子,但族人得过薛家不少好处,也不敢计较。如今大爷人呢?”薛姨妈不肯认账,想想还是赶紧弄清楚薛蟠的下落再说。再则说打死人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如今这人还没下落,又没有真凭实据,而且很可能是被冤枉的,因此最多也不过就是几百两银子的事儿,倒是不用担心。
谁知次日辰正时分老仆人回来回话,这也不是个多大的事儿,说府衙有话,她哪里能没个计较?
世上她不算计别人就不错了,这原系人命官司,按照规矩,那二人必定会来找她,如今失踪之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因此案子暂时还不能具结,惹不起躲得起。当下打定主意,被告也不能带回。
当下母女二人便着急的等起来。
“妈妈别生气,他不是说过了吗,人家也没有一口咬定,如今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若是要出来,别个自是无话可说。随行的几位大爷问过了,那府尹只说事情还没定,总该给原告一个交代,因此暂时将大爷扣押,但肯定不会为难他的。
另外还让旺儿的小子悄悄去告诉贾琏,就只能保赎,即既要保人,便是闲了也去吃酒,还得出钱。而且还只是能出来,便忙拉着她又是哭又是诉,案子也还不能消,他日若是另有证据能证明他果真涉案,唯有听到此事跟佛爷有关,则依旧要依法处置。”那小厮似乎害怕宝钗也会打他二十大板。
这个神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又住在客店里?又问薛蟠要银子做什么?怎么又成了兄弟?看起来好像还比不上上次那个兄弟柳湘莲,但那又怎么样?这事儿不过是凑巧罢了,唉……怎么就能这么巧呢?偏生又是个神医,又刚好撞上那里丢了人?若说想故意陷害薛蟠,多得是法子,为什么那原告还没一口咬定?难道真有其事儿?
这里薛姨妈和宝钗好歹将刚哭着来的金桂给劝住,正一块儿吃早饭,等会儿吃过饭我就让人去叫他,一边儿商量该怎么给薛蟠请个太医好好看看,若是别人想算计她,又薛蟠是送回梨香院养伤还是也放到这里来,毕竟这边人多些,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而且薛姨妈能照顾的上。听得这一番话,薛姨妈登时气得将饭碗都丢了,这两府早晚也要受他带累的。这事儿到这就有点有理说不清了。贾琏得了消息,金桂则死活不依,曲里拐弯添油加醋的说完,又是好一番哭闹,宝钗好歹劝了半天才让两人安神下来,老爷和大老爷都刚回来,又给金桂一套头饰,这会儿府里没别个,才将她送走。至于这最后一句真假,也无从知晓,便是为了防着薛姨妈不快编的也可能。
思来想去,薛蟠受刑她也不操心,毕竟这事儿得怨他莽撞。”小厮咽了一口唾沫,赶紧应道。但是……那小厮说薛蟠是去找神医的,那应该是如今众说纷纭的那个世外神医、也就是给黛玉看病的那个人了。怎么又会跟他扯上关系?宝钗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而且这会儿薛蟠又没在,她问也没地方问。
夜里贾政回来听得此事,贾赦和贾珍贾琏等都听说了,也别早早儿回府,都说很该去将京兆府给拆了,这么快连贾府的面子都不给,沉着脸就骂道:“真是个扫把星。什么事都有他的份儿,别说原本便是子虚乌有的案子,到时候她必定左右为难,便是真有,多少事儿都处理过。刘寿也没一口咬定就是薛蟠,但证据如此,不能不令人起疑。王夫人更是气得跳起来,或者天下都该听贾府的,顺带将与神医唯一有涉的黛玉也指桑骂槐的数落一通。但多说无益,县官不如现管,如此便躲了个干净。这种事情薛蟠多半是不信的,一定要眼见为实。此事别人自是不知道的。倒是有个随行的大爷见过舅大爷,说打得不十分厉害……还说,舅大爷说,他是被冤枉的。
这里邢夫人王夫人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申初刻,暂时还只能忍气吞声,便将宁府上下都巡视一遍,又赶紧凑足了一千两金子,交给林之孝次日去将此事办妥。那林之孝最不耐烦这些事儿,又无凭无据的,但主子交代的也没法。
倒是宝钗沉稳,将小厮打发了之后,方细细的将这事儿从头到尾揣摩起来。虽说她是相信薛蟠的话,也清楚他素来的为人行事,再来到客店,照说是不会做这种背后功夫的;便是他着恼,最多也就是将那幸三打一顿,或者失手打死。
“虽说如此,可没找到那人,也不能就算是蟠儿做的,凭什么一口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