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我的……宝宝……”喘息的那一刻,罗小冰低低地痛叫着,泪水从脸颊上落下。她的身子僵直极了,凉的就像一块冰铁似的,没有任何一丝的温度。
慕容明珺突然停下,倏地放开热吻,离开罗小冰的身边。那冰冷的体温让他的神智清醒不少。“我在干什么?”他使劲地甩头,歪歪斜斜地转身过去,走到圆桌前,抱起茶壶喝了个底朝天。
意识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
回眸看到罗小冰满脸泪痕,神情呆滞,柔弱的身子顺着门板滑下,瘫坐在地上,胸前的衣襟被撕开,隐隐约约露出红色的兜兜。
“慕容明珺,你又在做傻事?!”慕容明珺自嘲地泠笑一声,狠狠捶了捶脑袋,一阵懊恼。
无论这个女子多么可恶,但她始终是一个宝宝的母亲,如今怎么可以这般对她?真是禽兽不如。
若是以前,他定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不会。大步走向罗小冰,俯看一眼,脸微微一抽,缓缓蹲下,道:“骆冰心,你记住!今天我是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放过你的。你这种女人,本王是深恶痛极!”
好冷的字眼,深深撞进罗小冰的心底。
他认定了她是个不洁的女人。
“我问你,你为何对本王下药?”慕容明珺一把抓了罗小冰的手腕,颜色冷得都快僵掉。
“没有为何。”罗小冰哂笑一声。
“你……”慕容明珺高高扬起了手掌,真想给她一巴掌。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一面膀着呼延镜,一边又下药勾引她。先前对她的那股爱的冲动被她的可耻打磨到谷底深埋。
错了,错了。是本王看走了眼!
如今她既不是他的王妃,又不是府中的奴婢,他没有资格打下这一巴掌。收回了手,一把拧起了她,扔她在床上。
他下手不是很重,可能还是顾及到他身怀有孕。竟对这个不知廉职的女人留情。慕容明珺暗暗地嘲笑着自己。
自从知道她怀有呼延镜的孩子开始,心中那股涌动的情意就像掉进万丈深渊,他后悔怎么会爱上一个如此与男人沾染不清的女人?
可是每次都控制不住的去想她。想她的笑,她的美,还有她的倔强。
又爱又恨,让他心痛不已。
罗小冰倒在床上,她知道慕容明珺是手下留了情的。要不然,此时一定是骨头散架了一般的疼痛,下意识地摸摸小腹,泪水渗出,“宝宝,你要好好活着。妈妈现在只有你了。”
深宫黑暗,到处都藏着杀机。
不知是伤心,还是身体疲倦,突然觉得头好晕,地在转,天在旋,视线渐渐模糊。
望着女子昏睡过去,慕容明珺的心揪了一下,本能地抓起她的手腕,细细一探,没事儿。只是太过疲劳了。
拉了被子给她盖好,看一眼她泪痕斑斑的脸蛋,用手轻轻一抚,然后捏起拳头,狠狠一闭眼,一挥长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夜色朦胧。
爱与恨的纠结。
这个做事一向冷酷的慕容明珺竟也乱了。
夜风静静地吹,金黄色的长影离去,这时从院子东墙上窜出一条人影儿,纵身一跃,飘落至房门口,望一眼远去的金色长影,他的嘴角一扯,阴阴地笑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白衣飘飘的俏公子飘到罗小冰的床前,是他……慕容明浩,其实他早躲在暗处看着好戏。他得不到的,也不能让慕容明珺得到。
烛光下,床榻上,美人儿安睡着,他走到床前坐下,大手轻抚着罗小冰的脸颊,突然扯起嘴角得意一笑,从衣袖里掏着两粒透明的药丸,对着烛光照了一照,自言自语地说道:“想偷偷留下他的种,没那么容易。既然我得不到你,你也别想为慕容明珺暗结珠胎。”
阴邪的笑声在屋里浅浅地飘荡开来。大手一把拽起昏睡的罗小冰,撬开她的嘴,将药丸灌进她的喉咙。
做完这一切,他俯身在女子的额头上深深一吻,“将来我若是皇帝,你便是皇后,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郡主,你醒一醒啊!”一个仿佛天外的声音把罗小冰从睡梦中唤醒。
强烈的阳光照进眼里,她下意识地闭了眼,迷迷糊糊地看清了床前的人,是晨风,她焦急地唤着。
“晨风,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懒懒地问着,又重新闭上眼眸。不知怎么的,觉得好累,好想睡。
“郡主,现在都正午了。刚才皇后娘娘来过,见你睡着便离去了。”晨风的语气有几分焦虑。
郡主一向不怎么睡懒觉的,这会儿是怎么了?难道是宫中的生活不适应。
“哦。”罗小冰应一声,再次睁眼,很不情愿地坐起身来,四下探一眼,眼帘好沉,忍不住再闭上。
“郡主,你是不是病了?”晨风担心地问道,抬起小手探了探罗小冰的额头,有点温热,但没有发烧。
“没事儿。就是有点累。抚我起来吧。”罗小冰轻摇着小脑袋,抓了晨风的手掀开被子想身来。
只是刚起身,突然觉得下腹一阵坠痛,她慌张地坐下,捂着肚子,痛吟了一声。
“郡主,你是不是肚子疼?”晨风忙问道。
“嗯。好痛。”罗小冰低首看一眼,竟吓了一大跳,白色的衣裤已经染红,哪来的血?
该不会是小产?
“郡主,孩子会不会?”晨风惊讶地瞪大眼眸,吓得捂住了嘴。
“晨风,我好痛。”又是一阵剧痛从腹部而来,她痛苦地尖叫了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郡主,你忍一下。我去叫皇后娘娘过来。”晨风吓坏了,赶忙扶着罗小冰躺下,然后急急忙忙地奔出了房间。
疼痛伴随着鲜血而来,她在床上不停地打滚,揉乱了发髻,揉散了衣物。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领会到如此的剧痛。
汗液将床褥打湿,就像浸了水似的。
门开了,那个慈祥的皇后一见到在床上痛苦翻滚的罗小冰,顿时眼眶红了,一个箭步上前,拉了罗小冰的手,“孩子,别怕。有本宫在。”
“快过来,给冰心公主诊治啊!”元凤青急切地催促着随行而来的太医。
太医诊过脉,吓得直哆嗦。
“到底怎么回事?”元凤青斥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冰心公主身怀有喜,好像是误吃了堕胎药。所以……”太医吓得脸色苍白,支支吾吾了半天。
“所以什么,胎儿保得住吗?”元凤青眉头一皱,一声喝斥。
“需要用到千年人参。只是太医苑只有一支,是为九公主预备的。”太医躬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回道。
“萱儿身子硬朗,活蹦乱跳的。她要千年人参作什么?”元凤青扯着眉,神情焦虑至极。
“九公主说是要拿来……养颜的。”太医哆哆嗦嗦地说道。
“是救命重要,还是养颜重要!马上开方子救人。保不住冰心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本宫要你的项上人头!”元凤青扶着罗小冰,将她揽进怀里,心疼地握着她的手,怒冲冲地朝太医吼道。
妇人的眼眶红了,渗出的是一层细细的泪。
“是,是。微臣马上开方煎药。”太医连连称是,声音抖得厉害。
凤仪宫里开始忙碌起来。
从中午到晚上,太医来来往往,都没有间停过,宫女太监们更是来去匆匆,谁也不敢多语。
直至傍晚时分。凤仪宫的正殿有了新的动静。
元凤青坐在正殿的首座上,摒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
殿中只剩下晨风一人,小丫头呆呆地耸着,把头埋得很深很深,还是习惯性地绞着衣角。
元凤青的神情和然,亲疏的眸子里流动着智慧的光芒,双瞳剪水若春泉,高髻耸云似秋霞。无论何时,这位美丽的妇人总是优雅至极。
其实骆冰心的事情,她何偿不知。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宫中的勾心斗角,是是非非,她见得太多、太多。见多了,头脑和目光就更加的敏锐。端起几上的青瓷小花茶碗,用碗盖轻轻一掠,凑鼻上去,品上几口香气,再放下,温柔的目光轻轻一扫晨风,道:“本宫听说十年前,你的老爷……以前的骆丞相是在义庄的时候发现冰心便收养了她?那时他不知道她是西凉郡主的身份?”
晨风的身子略略一颤,极为惊讶,抬眸浅浅看一眼皇后……她的目光中并没有恶意的成分,才稍微放松下来。“回娘娘的话。是的。”她可是机灵的丫头。这样的事情当然要小心回答。
“你可是西凉人?”元凤青的言辞有几分犀利起来。
“奴婢是西凉人。”晨风一字一句地小心问道。
“怪不得你对冰心如此上心!”元凤青仔细扫量着眼前的丫头,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本宫招你过来,是想问清几件事情。这事皇上与本宫曾也甚感好奇。”
“娘娘有话尽管问,奴婢知道的一定告知,不敢隐瞒。”话是这么说,其实晨风心中早就打起鼓来。当今皇后母仪天下,头脑也甚是聪明,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的。所以每字、每句都得小心翼翼,疏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