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部,更加剧烈的颤抖,他手中的剑险些抓不住。
凤希晏,花容!
好,好得狠!
咬牙,月下无情脸色愈加难看,眸色渐进深沉,墨蓝色的眼里,闪烁着不甘和暴怒!
低头,他袖口微张,从里面掏出了一支信号弹。将引线拉扯,“咚”的一声炸响后,白昼的苍穹,一朵黑色的罂粟花绚烂盛开。不刻,便有第二朵绿色的罂粟花在东边的天空绽开。眯眼望去,月下无情嘴角一抹冷笑,第二支信号弹升空——一朵血色鸢尾——杀戮!
待那烟花升空散开,顾不上身上的伤,月下无情跃下墙头,一路急奔,速速向那朵绿罂粟花绽开的东边奔去。
流城镇的东边,有座偌大的房檐屋宇,是镇长李旭严的家,亦是月下无情最后的突破口。
昨日,高威等人带回了凤希晏和花容二人的消息,以及他二人接触过的人群。不想,里面竟会有九皇子夏侯端远,碍于对方的身份,他自知不能硬碰硬。所以,便使计将夏侯端远骗到了数里地外的临镇。
而今,凤希晏和花容再次逃跑,知晓他二人情况的人不多。镇长的女儿李芸瑶和他二人接触过,这便是他最后的突破口!
定要找到那二人!
不刻,月下无情便等赶到李旭严的家门外时,天还早,流城镇的镇民大多还在睡梦中,坐着安稳香甜的美梦。何曾知道,血腥和死亡渐进。
快步走到李旭严的家门口,月下无情转头望了望周围,确认无异况后,伸手拍门冷声道:“开门,是本座。”
下一瞬,门应声而开,一身黑衣蒙面的高威恭谨的迎了上来。当看见月下无情满是血污的衣衫,以及他不断痉挛流血的手腕时,不由大惊。从来,没见过主人受伤!
“主人,你的伤……”
“无碍。”一声冷凝,月下无情立时又想起了那二人,手关节蓦地握紧,一阵泛白。“事情办的如何?”
“回主人,都办好了!”
“在哪里?”
“后院。”
闻声,月下无情沉默着,眼里的光阴冷狠辣,骨关节一阵嘎啦嘎啦作响。今日,要杀的人没杀死!他的杀意早已泛滥,罢,遇谁杀谁,以泄他心头之恨!
“走!”一声令下,他快步向后院走去。身后,高威亦步亦趋,小心的跟着月下无情。
穿过前院和正厅,二人很快来到了后院。
此刻的后院,李旭严一家人,老弱妇孺,齐齐被十几名黑衣杀手围困在圈子里,各个面带恐惧,身子颤抖地搂抱在一起,看也不敢看这些凶狠的闯入者。
这是怎么的一种气氛?
多么熟稔?
七年前,凤辰廉派人剿灭他们花府的时候,也这这等情形!
冷眼看着眼前的众人,月下无情的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狞笑。这是一片死亡前的恐惧,偶尔还会有大人或者小孩因为嫉妒恐惧和紧张而发出失控的尖叫。但是隔着偌大的前院,所有的声音全被隔绝,传不到外面去。
“主人,他们死也不说,都说不认识晏三殿下和花容!”见月下无情到来,一个杀手迅速跑到他跟前,向他汇报了成果。
“哼!”冷哼一声,月下无情斜眼望着那群人,心下一阵嗜血的怒意。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给我打!”
“是!”闻声,数十个杀手拳脚相加,重重踢打着圈里的众人。立时,惨叫痛苦声四起。搅得月下无情心头更加烦乱,凤希晏,花容,总有人为你二人的逃跑付出代价!
“不准你打我娘,坏蛋,坏蛋!”踢打间,蓦地一声童稚的尖叫声响起。惊得月下无情转头循声望去,但见那群人堆里,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子正死死地拉扯着杀手的衣袖,不叫那人伤害他娘。
“坏蛋,不准打我娘!”
那种眼神,多么熟悉。
当至亲之人遭遇危险之时,恐惧,绝望,还有眼泪。但是却多了一层他那时不曾有的,勇敢。
但是,徒有勇敢,又能如何?
思及此,墨蓝色的眼里,蓦地闪动着一丝挣扎和痛苦,仿佛冰川裂开后涌出的炽热岩浆,即冷又热。
正如月下无情的人,复杂无常,正邪难辨。
一旁,见他脸色复杂,高威斜眼看了看李氏族人,黑压压的一片人,足有二十多个,而且孩子居多。顾念着这里是庆志,而非凤天。生怕出什么祸端,高威忍不住劝阻,“主人,半天也问不出个什么,估计他们真的不知道那二人在何处。不如就此算了吧,反正都是孩子老人。”
“孩子?”闻声蓦地回过神来,月下无情恼怒地斜了高威一眼,不由一声冷哼,眼里的光阴冷狠辣,不容置喙道:“正因为是孩子,才更应该杀掉!我十三岁那年,有人毒死了我娘。五年后,我找到了那些人,杀光了他们全家!”说着,月下无情冷眼将院里的孩子扫视了一遍,冷酷道:“切忌手软,斩草要除根。孩子,尤其留不得!难道你想叫他们长大,拿着剑,提着你的头颅吗?”
“是,属下方才愚钝!”月下无情说的句句有理,高威背后的衣衫湿了一片,再也不敢再反驳,唯有点头领命。转头,他看了看那些孩子,大步上前长剑残忍的挥斩!
“啊!”院子里,只闻一声声奶声童稚的痛呼,下一瞬,热血四溅,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啊!住手啊!住手啊!”
眼看自己的子孙被杀死,一直哆嗦恐惧的李旭严再也忍不住,体内的力量尽数爆发,他忽的爬起,直直冲开围着的杀手,向月下无情扑来:“魔鬼,我杀了你!”
“呵。”不知死活的东西!冷眼瞧着近乎疯狂的男人,月下无情鄙夷一笑,不等他出手,李旭严忽的倒地,他的胸口,一把长剑穿过,鲜血迸溅数米,险些喷到月下无情的脸上。
厌恶的看着喷溅在脚边的血液,月下无情厌恶的别头,伸手一个响指,李旭严家的房顶上,蓦地出现了十来个黑衣负弓的人。
“弓弩手听令!”月下无情低喝着,唇角滑过一丝嗜血的冷笑,掉转手腕,长剑直指被聚在一起的李氏家人,厉声道:“杀!”
“是!”听令,下一瞬,漫天银色的弓箭如劲风般呼啸而过,将院子里的人齐齐射杀,毫无武功的人们还来不及逃跑反击,唯闻痛苦的惨叫呻—吟声声,很快便如只刺猬般蜷缩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不过一瞬间,老弱妇孺,伏尸一片,尽数躺在死亡的血污中。
院子里,清风吹过,卷起了一片浓烈的血腥味。
“高威,似乎少了一个人。”扫了一眼黑压压的尸体,月下无情冷然蹙眉,冲高威问道。那人,可是重点呢!
“是少了一个,李芸瑶。听管家说,是去镇上一户人家送东西去了,不一会就会回来!”
“哦?”冷凝一声,月下无情掩鼻,厌恶的看着那一片尸体,“那便等。”
等着下一个来送死的人!
漫长的等待中,月下无情先是叫人四处搜索凤希晏和花容的下落。而后,又命人速速返回凤天向干爹复命。
待一切交代完后,时候已经不早。渐进正中的骄阳,将一片暖意洒向大地,但是却惟独忘记了李旭严的家。血腥,以及众人惨烈的死状。这里,已是一片人间的地狱,修罗场,阴暗森冷。
半个时辰后。
“爹,我回来了。”前院,蓦地传来一声娇柔的女声响起。下一瞬,欢快的步伐声响起,渐渐向后院走来。
闻声,月下无情背对着前厅,以手负背。嘴角赫然一抹狞笑,静静的看着即将迈入修罗场的女子。
前院,刚从桑大叔家窜门回来的李芸瑶。正欢快的跳着舞,她娇美的笑着,旋转着火红色的裙摆,乌发飞扬间,轻快的向后院移去。但是,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也没见有人来迎接她。不明所以的蹙眉,她停下了舞步,嗅闻间,隐约有股异样的味道,像极了血的味道。心下,蓦地一揪,有种莫名的惊惧战栗叫她不禁颤抖出声叫了起来:“爹?娘!大哥!三弟!人呢?!老王?”
快步走到正厅里,空荡荡的回音,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刘嫂?幺妹?”
怪了,怎会没人?
一瞬间,李芸瑶的步伐有些紊乱,喊了几声也不闻家人的回应。她来不及多想,慌忙向后院奔去。
越接近后院,那股血腥味便越浓烈。李芸瑶的心下,那种惊惧和不好的预感——很快便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院子里,十几个黑衣劲装的男人围成了一个圈子。
圈子中央,黑压压的一片人——她所有的人家,全部躺在那圈子里,他们的身上满是血污,插着弓,刺着剑,从他们伤口处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将土黄色的地面尽数染红。
爹,娘,大哥……三弟,小妹,大嫂……小侄子,刘嫂,老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