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打铁,花蓉盯着夏妈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而我爹,又不能灭我的口,故而就叫我装哑巴。”
“不该知道的事情?”出于好奇心,夏妈妈暂且忘记了恐惧,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子,问道,“是什么样的事情?”
见她那副样子,花蓉心下一阵冷笑,目不转睛地瞪着这条快要上钩的鱼,言简意赅:
“金块银两。”
“啊?”
“我爹当官这么多年,自是捞了不少。他把这些金银全部藏在了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差巧被我知道……”
没有哪个人能不受金钱的诱惑,夏妈妈很快就上了钩,她起身走到门边,谨慎地看了看屋外,然后将门插好,转身焦急问道:“那这个地方在哪里?”
“自是在花府。”
“可是现在花府被查封了呀。”
“所以说,这些银两的藏身之地岌岌可危了。要是皇上下令查抄的话,那么……”花蓉故意顿了顿,装作一脸惋惜道:“可全落入旁人之手了。”
闻言,夏妈妈不甘心地皱了皱眉头,半响后换上了一张笑脸,“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要是能赶到查封之前将那些银两转移出来的话……”
“妈妈正说到了我的心坎里。”花蓉谄媚地将放在桌上的茶水敬到了夏妈妈的面前,待她喝下去后,继续煽风点火:“我这次来,便是想将这些金银全部赠与妈妈你。”
“哦?”夏妈妈面色一喜,但是下一瞬,她又沉下了脸,提防道:“你自己独吞这些金银不更好?犯得着把它们赠与我?”
“妈妈问的好,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花蓉继续讨好地笑着,“我们姐妹现已沦为阶下之囚,就算我有机会独享那些金银,也只怕没那个命啊!将这些金银的秘密告诉妈妈你,只是希望妈妈你以后能多多照料我们姐妹啊!”
“是吗?”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夏妈妈面色好了很多,思量了一会道:“若能将那些金银弄出来,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们姐妹三个!”
“那我就先谢妈妈了!”花蓉笑了笑,继续下猛药:“但是,光知道地方是不行的。那些金银藏在府里的密室里,而且上有特制的锁。”
“丫头,扯了半天,你可别告诉我你没钥匙!”夏妈妈瞬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她有些恼怒地瞪了花蓉一眼,但是碍于那些金银,却也不好发作。
“我是没有钥匙,但花府的柳管家有。”
“你是说花府的管家?”夏妈妈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转而道:“可他们全家都被冲为总督府的奴隶了。”
原来柳管家在总督府!花蓉心下一阵激动,抬头继续演戏。“这到无妨,那把钥匙是丢不了的,为了防人惦念,柳管家把那把钥匙藏在他儿子柳阳身上,只要妈妈你将柳阳弄出来,金银自然到手!”
一心只想着花府里的金银,夏妈妈完全没有注意到花蓉脸上的奸诈。她顺手接过花蓉再次递过来的茶水,心不在焉的喝了下去。
七年后。
学士府。
夏妈妈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时不时得用手帕擦擦额上的汗珠。
七年前,她的命运就被一杯茶改变了!老练如她,怎会想到一个十岁的小奶娃居然会下毒!本以为是些小毒,没想到找了一打子医生也没治好!无奈,自那以后,整个春喜楼尽归他人囊中不说,她这一把老骨头也被折腾的够呛!
一想到这里,她心下恨得牙痒痒,但是却也不得不佩服新主子的手段,雷厉风行,霸道诡诈!如果说女人是祸水?那她这不男不女的主子算是什么?
“夏妈妈有意见?”见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一直埋在账册后的花容悠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眸深邃不见底。
“属下不敢!”果然任何表情都逃不过主子的眼睛,夏妈妈暗叫一声不好,慌忙解释。
“是吗?”懒得再问下去,看了一上午的账本,她也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靠到椅背上,悠然晃着手中的折扇。
她一身男妆打扮,白衣锦袍,脸上的疤痕今已不见,肤如凝脂。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仿佛看透生死。秀气的鼻梁下,微微向上扬起的唇,挂着一丝男儿般不羁的笑。她轻摇纸扇,举手投足间风流十足。
即便阅人无数,夏妈妈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世人看到的是主人的优雅高贵,又有几个人看到她的手段和心机?虽说才十七岁,但是她有一双睥睨天下,看透冷暖的眼。
“既然妈妈没意见,那就下去吧。”挥手示意,待夏妈妈出去后,花容嘴角的笑意不复。自从她娘被赐死,花芙无故失踪后。这七年来,她可谓苦心经营,机关算尽。
先是拉拢到有理财异能的柳阳,再借夏妈妈之手混进被查封的花府,将花佩儒私藏的武功秘笈交给有根基的柳阳练习,这些年来柳阳果不负她所望,是个强劲有力的帮手兼保镖。
而后,她暗地里接管了春喜阁,并以柳阳的名义,修建了京城第一饭庄,兼并丝绸和香草业。商机瞬息万变,供需之间盈亏莫测,她却能处之泰然,游刃有余。
半年前,花容更是风光无限,名满帝都。她易改男妆,更名花容。靠着一篇修改过的《岳阳楼记》,成为科举史上最年轻的探花郎,官拜学士。
但是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升官。因为她参报了太子太傅的选拔,势在必得!这样一来,她离皇帝就更近,下手方便得多。从她得知她娘死的那一刻,她便发誓,总有一天,她要亲手结果了皇帝!
“杵在外面作死?还不给我滚进来!”斜眼看见暴露在门角的靴子,花容食指轻扣桌面,眸光深敛。
门外,俊颜的男子不得已的现了身。英挺的眉毛下,寒星般的眼睛里亮光闪闪,鼻梁高耸轩挺,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仿佛刚受过什么委屈,撅着!他能不委屈么?屋子里面坐着的那个人妖,便是他柳阳咬牙切齿、朝思暮想,想亲手活活掐死的目标!
“老板,您喝茶!”小跑进了屋子,柳阳就连忙捧起花容桌上的茶杯,一张俊脸谄媚的贴了上去。
“离我远点,然后有屁就放!”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柳阳一定死过千万回了。
“是!”被花容那一眼瞟得冷汗直流,柳阳连忙往后跳了一步,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戏谑。无声的诅咒着:死女人,爷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的眼神不对。”花容的话音还没落,便有一块桂花糕凌空飞来,正中柳阳的后脑勺。“说吧,我又有什么倒霉的事能让你如此开心?”
“哎哟,老板果然英明。”柳阳咧嘴一笑,忘记了花容的提醒,又鬼头鬼脑的靠过来,一张俊脸在花容面前晃来晃去。“老板啊,太子太傅初赛的名单出来了!”
“是吗?”抬头掐算了下日期,可不就是今日出名单么?“你别告诉我,名单上没有我‘花容’二字。”
“有!何止有,不只有花容,月貌都有!”柳阳狗腿的笑着,伸手拿了一个桃子狠狠咬了一口,冲着向来不甘居于人后的花容慢慢道:“只不过啊,这个‘花容’排名第二,那个‘月貌’排名第一!”
“第二?”无辜的帐册,惨遭蹂躏,在花蓉的掌中发出惨叫,一瞬间已经绉得不成样子了。
*
东宫宣央殿。
“啊!太子,……饶了我……饶了我……啊!”
已近亥时,东宫华灯初上,夜凉如水。然而太子的寝宫里却传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在寂静的回廊里幽怨如冤鬼。
华丽的床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赤身裸—体的男孩,他痛苦地哀叫着,原本娇嫩美丽的脸上,混合着苍白和鲜血。他左肩头血流如注,血肉模糊,隐约还可以看见白色的骨头。
“求求您……啊……放了我……放……啊!”男孩爬在床上无力的哀求着,浑身的剧痛是他几近昏厥,但是下一刻他又凄惨的叫了起来,痛彻心扉。一只纤细的手慢慢攀上他肩头的伤口,来回撕扯着。
“若是饶了你,本殿今夜岂不无趣?”那只手的主人缓缓地抱怨着,声音娇媚温软,好似天籁。
“求求您……啊!让……让我死……死……”男孩痛苦的呻吟着,眼里渐渐浑浊模糊,失去了焦距。这样生不如死的痛苦使他想咬舌自尽,但是他全身的力气早已被抽干,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呵呵,这么快就想死了?游戏才开始呢……”身后的男子慢慢将男孩的脸庞托起,冲着男孩的脖子慢慢呵气,妖娆异常。他的手缓缓滑过男孩苍白的脸庞,而后慢慢退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求求你!”感觉到背后的压力,男孩垂死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奋力挣扎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