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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只是不知,当初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故事,竟让他与最爱之人擦肩而过,遗憾终生?

情之一字,简简单单,然而,动情之人,即便错过,也需用一生来铭记,怨不得,恨不得,更忘不得。好在,如今,他们寻到了彼此,也一同在坚持当初的诺言,将来的日子,他们必定不会错过对方。

两人心意相通,互视而笑,眸子中泛着溶溶的温柔,浓浓的眷念,心中静谧而安宁。

皇帝凝视着这对小儿女,目光转柔,向水涵道:“儿子,你比朕看得清,比朕坚定,所以,你的人生,应该比朕幸福。”

水涵听了,立刻明白过来,欣喜若狂地道:“父皇,你答允了?”

皇帝微微颔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轻柔如云的笑容,道:“今天,如果不是林姑娘,而是其他的女子,朕断断不会答允的。可是,偏偏是林姑娘,朕如何能够拒绝?林姑娘清丽无双,秀外慧中,这样的女子,你会动心,也并不奇怪。你们情意深厚,她又是林如海的遗孤,朕自然该多多体恤才是。”

黛玉听了,喜悦万分,心情激荡,正要与水涵一同叩首谢恩时,却听得皇帝道:“涵潼,待你迎娶安平郡主后,朕允你立林姑娘为侧妃。”

闻言两人如遭雷击,心立时从云端跌到谷底,水涵看着皇帝,皱眉道:“父皇,儿臣的妻子,只能是林姑娘。”

皇帝轻轻摇头,道:“你待林姑娘的情意,朕很明白,可是,林姑娘的身份,略低了一些,不能当你的正妃。”

水涵闻言,略一沉吟,便道:“这有何难?林御史有功于国,只要父皇下旨,先给林姑娘一个郡主的名分,再行赐婚,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皇帝斜睨着水涵,语气平静却坚决:“一个空头衔,始终没什么用处。澄儿的正妃是西宁王府的郡主,势力非同小可,所以,你必须娶安平郡主,如此,你才有与他相抗衡的资本。”

水涵抿唇轻笑,眉目清朗,口中云淡风轻地道:“原来,说来说去,父皇还是不肯成全呀。儿臣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要儿臣在林姑娘与其他东西之间做选择,儿臣宁选林姑娘。罢了,儿臣不要这个皇子的身份,如此,一切问题,便都不存在了。”

“涵潼,”皇帝的声音低沉清冷,带着一丝不满和薄怒,“你是朕最看重的儿子,无论如何,朕绝不会放开你。何况,你以为,你不做皇子,能护林姑娘周全吗?忠顺王势力日重,他看林姑娘的眼神,你一定懂得。所以,即便为了林姑娘,你也不能离开,太子之位,你须得拼尽全力来争。”

听了这番话,水涵如醍醐灌顶一般,立刻清醒过来,背心发凉,原本以为,放弃了,虽然会遗憾,但有黛玉相伴,也没有什么,如今看,竟是不可能的。因为忠顺王爷的存在,他已经变得毫无退路了。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不会,拿婚姻当筹码。

当下水涵深深叩首,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会全力以赴,但是,儿臣绝不能迎娶安平郡主。林姑娘是儿臣最钟爱的女子,让她受委屈,儿臣怎么忍心?”

听他推三阻四,坚决不肯应允,皇帝眉心微动,拂袖大怒,呵斥道:“朕已经退了一步,难道你不能将就一下吗?”

水涵重重地摇头,没有半刻迟疑,唇角露出坚毅的纹路,道:“儿臣今生,只愿要林姑娘一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儿臣有信心,即便没有东平王府的支持,儿臣也不会比其他人逊色半分。好男儿当凭自己闯天地,靠女人算什么本事?”

听水涵这般情意深深,豪情万丈,黛玉轻轻“啊”了一声,睫毛轻轻颤动,沾上点点泪光,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万千柔情外,还有一丝深深的敬服。

皇帝亦很是吃惊,原来,这就是他的儿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当下沉吟良久,向黛玉道:“林姑娘,涵潼为了你,可以放弃皇子之尊,如今,同样为了你,愿意全力以赴,来争这个位子,你难道不能为他做一点点牺牲吗?侧妃的身份,并不算低,何况,涵潼心仪于你,将来必定会待你如珍宝,绝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黛玉默了一下,摇头道:“我不是不肯为四皇子牺牲,为了他,我死都不怕,何况其他?只是,他这般待我,想一心一意和我相守,这一份心,我岂能辜负?”侧头看了水涵一眼,双眸亮如星辰,接着道:“我的身份,的确低了一些,但是,无论有什么风风雨雨,我都会与他一起面对,一起承担,绝不退缩半步,我自信,自己能够成为与他相配之人。”

皇帝心头大震,看着这一对见识同样不凡的小儿女,想要发火,却又不能,唇边转出一抹毫无表情的笑容,声音亦没有一丝温度:“很好,今天朕算是遇上对手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年轻人,心坚如铁,情深似海,即便在面对赫赫皇权时,亦不肯退缩半分。

这样的情景,竟让他有些无能为力,也有些敬佩感慨,为什么,当年的他,不能如涵潼这般,牵起那个女子的手,告诉全世界,今生,只爱她一人?

听了这话,水涵与黛玉互看一眼,默默不语,皇帝在两人身侧踱步,转了几圈,方叹道:“罢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又是除夕,这事情以后再说吧。你们也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言罢,便拂了拂袖,踏着步子,径直转身出房。

守在门外的那些宫女、太监见状,忙都迎了上来,簇拥着他离开。

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远去后,水涵忙扶黛玉起身,脸带自责之色,轻声道:“玉儿,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黛玉轻轻摇头,含笑道:“这件事情,是忠王爷挑起的,与你没什么关系,你何必这样?”

水涵深深凝视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心疼和惆怅,其声若叹:“怎么没关系?我说过要保护你,却让你陷入这样的困境,真对不住你。”

黛玉恬然而笑,眉色清秀,神情娴静,软声道:“你对我的心,我很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不必如此。”

水涵闻言,这才稍微心安,剑眉扬起,话语一转,含笑问道:“对了,你与父皇,是怎么相识的?”

黛玉淡淡一笑,将前几日明月楼之事娓娓说了一遍,水涵听得满面震惊,怔怔地瞧着黛玉,久久无法回神。

良久后,水涵方拉住黛玉的手,含笑道:“你说的那些话,的确见识不凡,难怪父皇一见了你,便变了态度。只是,这件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

黛玉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以为没什么要紧,便没有提,何况,这两天,你在忙朝务,我们很少见面,哪有空说这些?”

水涵轻轻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幸亏之前你与父皇见过面,不然,今天还不知会是怎样一副局面呢。”冷笑一声,脸上转过一抹凌厉之色,不紧不慢地道:“今天,忠王爷的行径,我记下了,将来,一定要以百倍奉还。”

黛玉听了,也并不在意,一笑了之,静默片刻,抬头看着水涵,轻声道:“我是不是该离开这儿?”

水涵摇了摇头,道:“没有必要,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必再讲究那些虚礼了。何况,你在这儿,我才能护你周全,才能安心。”

黛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温婉地道:“罢了,依你的意思吧。”水涵凝视着她的秀颜,心神微荡,握紧她的手,柔声道:“玉儿,在江南时,我得知你父亲对夫人那般情深,心中感慨不已。原来,失去最爱之人,会让人了无生趣、痛不欲生。我看懂了这个道理,如今也有幸得你青睐,今生今世,我绝不会放开你,让自己遗憾一生。纵然前路渺茫,坎坷重重,我也一定会坚持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默了半日,长叹一口气,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忧色,皱眉道:“只是,我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父皇性情素来固执,今日他这种态度,还不知会怎么待我们呢。”

黛玉抬起眼眸,含情看向他,唇角绽开一抹清婉的微笑,悠然道:“人在红尘中,岂能万事顺意?无论如何,总会有风雨的,不过,有你相伴,我并不担心。”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经历今日之事,她终于可以清楚地认定,他便是能与自己生死相许、共度一生之人。

今生今世,不求锦衣玉食,不求金银荣华,只要能与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便心满意足了。

闻言水涵愕了一下,微微颔首,明朗的笑容如三月春风,声音亦轻柔如水:“玉儿,你是对的,一切有我,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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