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了条破牛仔裤,膝盖上还打了两个洞,十五元一件满街地摊都有得卖的白色T恤衫,脚下是一双白球鞋,平常得再也不能平常,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
可人家说我,随便往人群堆里一站,便气质超凡,鹤立鸡群,不像是三餐没着落,还在水深火热的贫困边缘苦苦挣扎的贫困户,倒像了吃饱饭撑着的,无病呻吟的,百无聊赖的,心血来潮要到社会体验生活的有钱人家千金小姐。
我想,我像阔小姐吗?
有三餐不济的阔小姐吗?
真是狂晕。
也有人对我深感兴趣,一边打量着我,一边浪笑着:“美女,你生得好正点,又够漂亮又够时尚,要不要来我们夜总会做坐台小姐?以你十里挑一的身材相貌,包你顾客如云,财源滚滚进。”
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急忙的落荒而逃。
做“小姐”,不就是做“鸡”嘛。
打死也不做。
我找了一整天,还是一无所获。
黄昏时分,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闷闷不乐打道回府。宋哲比我早一步到了家门,看到我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一点也不愕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宋哲竟成了半仙,会算命了。
其实也不难想像出来,工作,有这么容易找的吗?特别是像了我。宋哲说,典型的绣花枕头人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中看不中用,——除非,给别有用心的人看了去。
别有用心!
啊,宋哲待我,是不是别有用心?
很难说。
宋哲心肠再好,再伟大,也是凡夫俗子一个,也吃着五谷杂粮长大,如果不是对我有好感,不是存着一点点的私心杂念,他又如何心甘情愿收留我?
我觉得我是小人。以了我小人的肚子,来度量宋哲大人的心。
也许,人家宋哲,可没有这样想。
宋哲不忍心看到我像了无头苍蝇,四处碰壁找工作,他帮我:“今天我上班,看到公司招清洁工人。花想容,你要不要去做?我认识人事部的人,可以帮你说话。”
我兴奋,跳了起来:“真的?好啊!”
宋哲正经:“花想容,想清楚哦,是做清洁工人。”
我也正经,也很认真地说:“清洁工人又怎么啦?工种不分贵贱,凭自己的劳力去挣钱,有什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