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卷画,凤惊燕看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心口。
“这个人叫赵逸……楚怜,你觉得他像谁?”凤惊燕在碧莲端过来的红木藤椅上坐下,视线不曾离开画卷,脑子里一再闪过那个身影,却总是不能将它抓住。
楚怜在凤惊燕的声音之后,忍不住“哦”了一声,点点头:“您这般一说,倒是真的觉得有些熟悉。”
两人低着头,正在随意地谈着话。
少年的声音传来……“主子,离儿回来了。”
春日的阳光透过拂动的枝条,斑驳的光点落在少年身上,俊美而迷人。
凤惊燕抬起头,看少年脸色有一丝苍白,偏偏苍白的脸上又布着许多血丝,好像丝丝火苗,随时会点燃一般。
“嗯。”凤惊燕应了一声,等燕非离安静地走到凤惊燕身边的时候,闻着他身上满满的牡丹花香,又忍不住十分厌恶,忍不住重重地皱眉。
燕非离伺候了凤惊燕多年,已经能从许多细小的动作里,猜到凤惊燕的情绪。
唤了一声“主子。”燕非离向后退了几步。
坐在一旁才楚怜却猛然跳起来,激动地伸手向燕非离一指,哇哇叫唤:“我知道像谁了……画上的人,眉宇之间的感觉不就是和小离一模一样!”
顺着楚怜的声音,凤惊燕朝燕非离看去。
少年半垂着头,脸颊处泛着许多红丝。眉宇之间的那一份气韵,居然真的与画中的那个人不谋而合。只是,此刻少年却是睁着眼睛,一脸疑惑和无辜地看着凤惊燕。
“一方水土,一方人……如此而已。”凤惊燕看着燕非离,许久之后,终于这般开口说着。算是给楚怜解释,也是给自己解释。
楚怜“呵呵”地笑了几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只是撒娇般挽着凤惊燕的手,晃荡,晃荡着:“燕燕,如果没用,你把这副画给我吧。”
“你拿去做什么?”
“呵呵,慰藉相思之苦。”楚怜应着话。
凤惊燕当然没有将楚怜的话当真,不过只是看见某人的画卷,就一见倾心人?如此事情,凤惊燕如何能相信。
然而……
“嗯,拿去吧。”凤惊燕将画卷双手奉上,在某些无聊的细节上,凤惊燕实在是一个大方的主子。
楚怜乐呵呵地拿过,摇曳声身姿而去。走几步又不忘回头向凤惊燕提醒着:“燕燕,我的玉人果,你可别忘记了。”
凤惊燕点头……虽然是世间珍宝,但是到了凤惊燕这里,也不过只是一个命令的问题。下面养了那么些人,总是要拼尽性命,替她排忧解难的。
就如燕非离。
挥手让碧莲她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了燕非离一个人在身边。春风又起了一些,两边的树木摇曳成姿。
“今日,有什么收获?”
燕非离“嗯”了一声,向凤惊燕凑近了几步,这才开口:“据手下了解,龙应秋两年前出使赵国,曾有整整一日,无人知道其行踪。”
凤惊燕听着话,却依然被燕非离衣衫上带着的胭脂和牡丹花香熏得犯恶。
回头看着燕非离,凤惊燕总觉得这个少年那眼角是春意荡漾的。还有那泛红的脸颊,处处显示着暧昧的气息。燕非离奔来便是长得英俊,却是洒脱干净的俊美,此刻却好像沾染了九公主反党淫—秽的气息,变得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而如今,没什么事情抵得上凤惊燕一个不舒服!
“停了。”凤惊燕懒懒地挥挥手,命令道,“小离,把外衫脱了……”
燕非离一楞,但也立刻服从,解开腰带,让凤惊燕坐在椅子里,居高临下一节审视着自己微微窘迫的表情。
“扔远一点。”凤惊燕又命令。
“是。”燕非离轻应一声,将脱去的外衫向远处用力一抛。
身材很好,宽肩窄腰,因为习武而锻炼出来的好看线条在单薄的亵衣里面若隐若现。
凤惊燕只想着让刚才那一股厌恶的香味消散,并未曾想这春日里还微带着寒气的春风,居然还挺厉害。
“接着说,今天小离还知道了什么?”
“龙应秋那一日消失的地方,正是玉竹夫人和赵逸公子所在的荃州。”燕非离说着话,身子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凤惊燕本是想继续问着话的。让自己舒服是燕非离的责任,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些胭脂牡丹的味道,他就应该想着法子避免。而让燕非离舒服,凤惊燕本是实在不应该操这个心的。
然而,如今看燕非离被春风冻的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很自然地勾起了凤惊燕少有的那一丝宠溺。
就像那忠心耿耿的忠犬类动物,洁白的毛发上都是湿漉漉的水渍,冷得全身发抖了,却因为没有主人的命令,只能站在原地。睁大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无辜表情。
“回我屋里,”凤惊燕命令着,却不需要任何解释。
凤惊燕想怎么做,只是一个她高兴。她的话,传到燕非离这样的孩子手里,只能是不容反抗的命令。凤府镇国大将军的气势,凤惊燕从不会让人小觑。
两个人回了屋子,凤惊燕抓了旁边椅子上的绒毯,“嗯”了一声,递给燕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