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转身,款款走人,连转身的姿态都显得曼妙秀雅。
李涟漪再次将杯中的清茶慢慢地喝完,又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桌上的信封,半晌,才缓缓伸出手拿起它,但能不能劳烦解释下,打扮入时而不失干练,乳白色的骨瓷杯轻落于桌面上,放于桌上,她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放入了包内的最里层。
唇角淡淡勾起个弧度,柳嘉闻言,连忙直了直身体,蹙着秀眉,声调软软地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涟漪姐,我姐姐刚从国外回来,工作还没上手,所以耽搁时间了……”又道,“要不然,我打个电话去催一下吧?”说罢,就欲从LV包包中拿出手机来。
李涟漪笑道,“不用了,反正今天下午不上班,不急。”心想,其实她真不在乎她姐姐的工作有多忙,她想,明明是晚辈邀请前辈喝茶顺便联络联络感情,怎么着就变成了她这个前辈坐在这儿大半个小时,来等个未闻名见貌的“晚辈的姐姐”?
心中疑惑的同时,有种隐隐的期待驱使着她等待那人的到来。
没有让她失望,疑惑很快就被解开。
柳嘉的电话还未拨出去,茶馆包厢的门就被徐徐拉开,一道清甜优雅的嗓音响起来。
“抱歉,久等了。”
老树舍的服务口碑果然一流,半盏茶功夫不到,身着旗袍的服务员小姐就将泡好的新茶盛上来,又端上几份免费赠送的新鲜茶点,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若放在古代,这就是个红颜祸水啊。若是在前几个礼拜前,她定是不会对“柳瑞”这个名字产生多大反应的,充其量她不过是她同事的一亲人罢
李涟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与柳嘉并肩而坐的女子,面皎如秋月,皮肤细润如脂,用《洛神赋》中的话来说,便是: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身材修长纤细,身着今年巴黎春天PRADA最新款的开领外套和职业裙装,这是她少女时代梦境破灭后,更显出几分端庄明丽。眉眼清丽动人,一双美眸专注的与她对视,并伸出纤纤玉手与她交握。
“你好,我是柳瑞,柳嘉的姐姐。”
李涟漪怔了片刻,心底慢慢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面上却是自若安然,含着几分礼貌客气地笑意,她道,“久仰。”
是啊,久仰。
柳瑞顿了顿。
可是……
“之前你看到的那位,是我在美国的同学柳瑞,她前些天回国,希望能在B市工作,我作为她同窗四年的同学,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她微敛了敛睫,脑海中放胶片般,一一浮现出她在星巴克外的惊鸿一睹;顾方泽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上,他漫不经心的坦然的口吻。以及,他衣领上那枚刺眼的口红印。交织在一块儿,一个逐渐清晰的推论在头脑里成形。
怪不得柳嘉会在第一次与她见面时,便目露敌意。
一杯茶见了底,唯一留下的美好的东西了,发出细微的声响,李涟漪仍是觉得有些口渴,便拿起茶壶,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在美国留学时……她努力地回想,十八岁时她第一次见到顾方泽,那男人到底是妖孽迷人到了什么地步?竟能勾得一个又一个美丽又聪慧的女人在他结婚四年后,仍对他念念不忘。
结婚前她就听父亲说过,顾方泽在南京军区呆的那段时间,其实有大半并不是在部队和国内的,他与同龄人一般上高中,考大学,大学二年级因学习优异被学校挑中,前往美国做了交流生,据说在那头也是个呼风唤雨好不风光的主儿。
推推时间,也大概是那个时候他回国的吧。而柳瑞,该是他在那之前结识的才对。
所谓奸情这东西,看来比人民币还要坚挺,时光在其面前一点作用都没。
刹时胸腔内百味杂陈。
“李小姐,我这次想与你见面,并不是想浪费你我的时间,但我想,有样东西,我必须归还于你。”还未待她分辨清楚思绪,就听见柳瑞从包内拿出一个信封,一个深埋于心底的执念而已,推到她面前,李涟漪顺着她涂满红色蔻丹的纤细指尖看过去,原本无波清朗的眸中微不可见的浮起一丝异色,转瞬即逝。
面上的笑容却无法再支撑住,全然消退,“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直视着对面笑容浅浅的女人,她问道。
交叠在桌下的手指绞得关节已经发白,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别让奸人阴谋得逞了。
柳瑞笑,“从哪里得来的不重要,李小姐,这是你的东西,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柳嘉坐在一旁,神色似有些不安,频频喝茶,过了一会儿又借口要上卫生间,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连脚步都匆匆。这个女孩儿,终究没有像她的姐姐般修炼成精。
沉默了良久,待茶都有些凉了,她才启音,问道,“是顾方泽给你的?”抿紧了唇,为什么他们要残忍地毁了它呢?,答得模棱两可,“如果你认为是他给的,那便是了。”说完露齿一笑,更显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徐徐起身,她道,“既然已经把东西还给了你,那么我也该走了,李小姐,后会有期。”
空气中弥漫着浓而雅的茶香,混合着竹制家具的天然气息,似寺院种植的菩提树散发出的纯净香气,带着点佛禅的出尘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