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她就是隔着长长的电波,在这样好听的嗓音中带着甜蜜幸福的心情沉沉睡去,连梦中都还是他,姹紫嫣红春光明媚。
而最后梦终于醒了,人也散了,她如何寻找都寻不回来,镜花水月一场,她成了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姐姐,有个叔叔叫你。”让李涟漪抱着的欧琳正好面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很是好奇的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帅叔叔,又扭头对李涟漪道。
李涟漪让这么声叫唤拉回了思绪,不禁懊恼自己的没出息,不就是一过去式前男友吗,至于听到他的声音就乱七八糟成这样么。
将欧琳抱紧了几分,她拖着行李箱转过身,头也不抬,面无表情的径直走过去,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见。
她就是学不来众多小说中的女主角那般,在前任恋人面前还能摆出一副风淡云清若无其事尽释前嫌的模样,装倒能装,可看见他她心里就不舒坦,就不自在,惹不了她躲总行吧。
走到卫生间前,欧琳又附过来,小小声说,“姐姐,那个叔叔在看你。”那神秘兮兮的语气,告密似的。
听得李涟漪忍不住发笑,突然也不觉有那么压抑难受了。话说回来,她既然能这般神志清晰的将他的声音跟大提琴联系在一起,是不是证明他对她的影响力已经大大减退,无法再左右她的理智与判断力了呢?
暗暗想着,她笑起来,心情越发的轻松起来,用鼻尖亲昵的蹭蹭欧琳的小鼻头,却什么也没说,带着小家伙上厕所释放内存去。
出来毫不意外的,卫生间外面男女共用的盥洗台前,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那儿,驼色西装沉稳低调,背对着,从那姿势和隐约升起的袅袅烟雾可以判断,他正在抽烟。
苏唯一是李涟漪见过的,抽烟的样子最有味道的男人。并不是有多优雅,自然也不是粗鲁,单单就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甚至因为吐烟圈而微微眯起的眼睑覆下的那片漂亮的阴翳,就足以令人印象深刻。
也许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不需要理由,但如果忘不掉一个人,那么一定是有理由的。
不管曾经以为有多恨,抑或口口声声誓言旦旦说一定可以忘记。
听见身后的响动,那人动作明显一顿,脚步动了动,回头望过来。
还是那么英俊好看的一张脸,只是眼窝的轮廓更深了些,见着了她,那双深邃的瞳眸一瞬不瞬。
李涟漪也回视着他,面无表情,不甘示弱。输了人也不能输阵,早料到他会堵人,所以有了心理准备,自然底气也要更足些。
半晌,苏唯一启唇,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道,“真巧,你怎么在这里?”说话间,飞快的将夹在两指之间才燃了一小截的香烟摁灭,丢进摆在盥洗台下方的纸篓中。
李涟漪看了眼他的动作,撇嘴,勾起个弧度,淡淡道,“是很巧。”
见她明显不愿意回答他的后一个问题,苏唯一眉头稍皱了下,但很快的就舒展开,仿佛那瞬间的不悦仅是李涟漪的错觉,他随即将目光下移,看向被她牵着立在身边的欧琳,声音略沉,“这是?”
“哦,我家小孩。”她随口说道。忽然觉得如今在他面前真的已经变得无话可说,一时又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强自压了下去,她又道,“苏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要先走了!”指了指那长得骇然的队伍,“再不赶过去,我就买不到票了。”说着,牵着欧琳就想绕过他走人。
曾经她想过,好吧,做不了情人,那么做朋友也是好的,可真正的面对面了,才发现那根本就是小说杜撰出来唬人的,现实中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她非圣贤,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不料没走两步,猛地却让一股力道扣住了手腕,心中翻涌的莫名物质就在这一刻一下子涨到了极点,李涟漪条件反射的就想用力挥开他,抬首怒视过去,正想喝斥出声,却见苏唯一面色极为平和的,望着她,声音亦是温和真诚,“你要去哪里,我让助手替你买票。”
就在不远处,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正提着一个行李箱站在那儿,不时朝这边方向望一眼,神色似乎有些焦急。
她一愣,虽然上回已经隐隐有几分觉察,但他异于过往的表现还是让她适应不良,随即冷冷道,“不劳您费心,我有手有脚,不是残废。”
苏唯一默了片刻,道,“涟漪,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我说话向来如此,只是你不知道。”
苏唯一苦笑,他怎会不知道?娇蛮任性的李家大小姐,那张嘴巴厉害得让人又爱又恨。面对他时总是竖起全身的防备,就像只小刺猬,极端的敏感与锐利。所以他只能改变,改变接近她的方式,顾方泽可以做到,他也能。
顿了几顿,他道,“几点的飞机?”
“你放开我。”
“几点的飞机?”
李涟漪瞪着他,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吗?
苏唯一拽着她的手腕,力道丝毫没有松懈,他异常的固执,比她更甚。两人的拉拉扯扯已经引起了一些过往路人的侧目,李涟漪胆战心惊,生怕让那无孔不入的狗仔队眼尖瞄着,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丑闻来她非得吃不了吃不了兜着走,别说顾方泽,单是顾家二老这关就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