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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布默施密特先生施以援手 (1)

罗纳德回去以后,就变得备受欢迎起来。谷仓里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庆祝宴会,方圆几里的动物都赶来表示景仰。他作了一个演讲,描述了自己的历险。凯克莉塔骄傲地坐在他身边,激动得泪流满面。他讲完之后,台下一阵长久的欢呼,查尔斯跳上马车前面的台板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乡亲们……”他刚说到这里,金克斯就一巴掌将他拍了下去。

“查尔斯,别说了,”金克斯说,“弗莱迪有话要说。”

“可我还想作个演讲呢,”查尔斯说,“我想演个讲,代表──组织。金克斯,一向是我演讲的。”

“你一向话太多了。”小猫说,“让弗莱迪说话,行不?”

“搞不懂为什么要让弗莱迪讲,”查尔斯固执地说,“毕竟,罗纳德是我的女婿,是我们公鸡家族中的一员……”他看见亨莉埃塔正推开人群朝前走来,于是收住了口。

“这里有母鸡中的一员表示,你最好闭上嘴巴从那上面下来,”亨莉埃塔说,“快,快下来。”

“哦,好吧。”查尔斯说着跳下来,一肚子不高兴地推开人群朝门外走去。

“女士们先生们,”弗莱迪费力地爬上马车,说道,“本杰明·比恩先生,就是我们大家熟悉和爱戴的本大叔,他有一个主意,为此他花了很长的时间,而我也确信,这是一个你们大家都会认为了不起的主意。他觉得,对于如此卓越的胆识,不应当仅仅报以稍纵即逝的掌声,还应该有更真实可感的方式。他认为,对于我们的朋友罗纳德如此杰出的贡献,应该有一个长久的纪念、一枚荣誉徽章,时刻提醒我们记得这……这,呃,如此杰出的贡献。请大家原谅我的结巴,我不太擅长演讲,不像我们的朋友查尔斯。因此,在这里,我很高兴能代表比恩先生、比恩太太、本大叔、阿多奈拉姆,以及在场的所有飞禽走兽、昆虫,颁给你,罗纳德,一枚承载着我们的感激和敬佩的纪念章,‘本杰明·比恩杰出贡献勋章’。”他将一条丝带套在公鸡的脖子上,下面挂着一枚银勋章。

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动物们挤上前来,欣赏着奖章。本大叔的手艺好极了,一面刻着马背上的骑士,手里挥舞着美国国旗,另一面刻着罗纳德的名字、日期,以及这样一段话:“本杰明·比恩杰出贡献奖,致最有胆识的英雄。”

动物们正排着队上前来欣赏奖章、祝贺罗纳德的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站在马车后面的伯特伦忽然抬起了胳膊,用一种震耳欲聋的声音喊道:“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

这声音太可怕了,大家又惊又怕,一时都瞪着伯特伦,然后就朝门口逃去。

“是查尔斯,”乔治对金克斯说,“我看到他偷偷钻进控制室里去了。”

“那个疯子!”小猫生气地说,“他都不知道怎么操纵伯特伦。嘿,查尔斯,别闹了。出来。”

“哈哈哈!”伯特伦嗡嗡说道,“小猫,来抓我呀!我要作我的演讲,看你还怎么阻止我!”他右手朝金克斯猛地一挥。

“最好先出去,”金克斯说,“他不出来我们也没办法,他搞不好还会伤到别人。”

于是查尔斯开始演讲了,谷仓里全空了,可他并不介意。他知道这些动物除非离开这农场,否则就逃不掉他的声音。他的演讲嗡嗡地继续着,老谷仓都开始颤抖。这声音穿过宽敞的门道,传了出去,寂静的山头上传来连绵的回声,如同打雷。

查尔斯想:“妈呀,这演讲声音真牛!要是我能一直保有这声音,谁都得听我的。”

就连那个站在椽子上、正被自己丈夫气得咯咯叫的亨莉埃塔,也不敢靠近伯特伦,而且她也知道查尔斯现在听不见她。

伯特伦头上钉着几枚钉子,上面挂着一把草耙。当这剧烈的声音发出时,震动着草耙渐渐地从钉子上往外滑。“我的朋友们,我们今夜表彰的,”查尔斯吼道,“是勇气。一股不害怕任何事情,面对惊险、突然的袭击,坚定地站在那里的──勇气,简言之,是公鸡的勇气!”就在这时,那草耙终于从钉子上滑落下来,“啪”的一声砸到伯特伦的脑袋上,把他撞倒在地。

演讲在一阵惊恐的“咯咯”声中结束了,控制室的门被打开,查尔斯飞了出来。亨莉埃塔立刻赶到他身边。

“查尔斯!查尔斯,你摔到哪里没?”

“是谁干的?在哪里?”查尔斯挑衅地问,“我当然没事了,是谁……”

“没事是吧,好,”亨莉埃塔一边生气地说着,一边伸出翅膀给了他一耳光,打在左脸上。“还有这个。”她说着,又打了他右脸一个耳光。“公鸡的勇气,是吧?你这个大话匣子,我来给你的勇气一点儿颜色看看。你就是个带着羽毛尾巴的大喇叭。滚回家去,否则……”

后面她说什么大家就没听清了。查尔斯没命地朝鸡舍逃去,亨莉埃塔紧紧地在后面追着。一两个钟头过去了,大家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亨莉埃塔是个实力派的演说者,虽然她只对自己的老公演讲。

罗纳德回来以后,阿多奈拉姆特别开心。他很高兴比恩夫妇收养了他,也很高兴史密斯夫妇不是他的亲叔叔婶婶。

“如果我是河里漂来的,”他对乔治说,“如果我不姓史密斯,哎,也许我跟你的主人拜拉姆真的是兄弟。要是能有个兄弟真不错!”

“呃,就我个人认为,”乔治说,“我觉得你们是兄弟。我从来没见过两个男孩子长得这么像。”

“哎,”阿多奈拉姆说,“如果我们一直找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与此同时,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对吧?”

“当然了。”小狗说着,摇摇尾巴望着男孩。

阿多奈拉姆想了一会儿。“我觉得,”他说,“任何找到拜拉姆的人都应该得到本大叔的一枚奖章,对吧?”

“天哪,”乔治说,“这是个主意!那些动物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取奖章的。我们去问问本大叔。”

自从罗纳德的颁奖仪式之后,比恩农庄洋溢着一片奋发的气氛。所有动物都开始逞英雄,想弄到一枚奖章回来。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能成功。亨莉埃塔是最接近成功的一个了,她跳进池塘里救起了一只蚱蜢。可接下来她把那只蚱蜢给吃了,所以也没得到。就连那四只小耗子伊克、奎克、伊尼和堂兄奥古斯塔斯都在练胆儿,他们坐在洞口朝金克斯扮鬼脸。开头金克斯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他们胃痛,还挺同情的。后来他们解释这样做是想要激怒金克斯,金克斯听了哈哈大笑。

阿多奈拉姆去找比恩大叔,和他说了想要给找到拜拉姆的人发奖章的事情。老人家点了点头,“勇敢地找到他——获得奖章。”他说。

“好的。不过要是这过程没什么勇敢事呢?”男孩说,“我是说,要是就这样坚持找着找着最后就找到了呢?”

“坚持。”本大叔说,“哪儿有发奖章表扬坚持的?!”

“唉,老天,”阿多奈拉姆说,“本来我和乔治觉得这是一个发动大家帮忙找他的好办法。”

本大叔摇了摇头,回到工作台前。他正在做一个改进版的鞭炮闹钟—— 一次不是炸响一只鞭炮,而是一串鞭炮的闹钟。这闹钟每两分钟可炸一只鞭炮,一只比一只响。最后一声巨响,就连睡得最熟的人也会给吵醒。

然而第二天,本大叔把男孩叫上了阁楼,在他手心放了一枚勋章。一面刻着一只蜜蜂和六个字“勤勉坚持勤奋”,另一面写着“阿多奈拉姆·比恩勤勉奖章。颁给____,致其孜孜不倦的勤勉贡献。”

阿多奈拉姆拿到这奖章分外高兴。他谢过本大叔,跑出去把消息告诉动物们。出乎意料的是,虽然个个动物都说这“真不错啊,好想得到噢”,却没有一个动物看上去是真的兴奋。

“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威金斯太太说,“很多人想要显得勇敢,至于勤奋不勤奋的无所谓。或者反过来讲,你要是叫一个人懦夫,他肯定气急了要找你拼命。可你说人家懒惰,他只会哈哈一笑。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事情就是这样。”

“勤勉要比勇敢难得多,”沃格斯太太说,“就是这个原因。一时逞了英雄,过后也就好了。可是要想勤勉,那得要成年累月的才行。”

“我想大概也是因为这个。”阿多奈拉姆说,“真糟糕。不管是为了乔治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想要找到拜拉姆啊。”

“嘿,别泄气,”威金斯太太说,“老天爷,这些动物虽然对费大把劲赢这个奖章没什么兴趣,不过要是他们知道了你的心情,他们一定会削尖了脑袋去找他的。别为这个烦恼了,交给我吧。”

一般来说,威金斯太太说什么事情会发生,多半都会发生。她又大又笨重,还犯了许多你都想象不出来一头奶牛能犯的错误,可是每当大家有什么麻烦时,都喜欢来找她,而不是找她的侦探事务所的老搭档弗莱迪。这是因为弗莱迪是个性情中人,他手上不是有案子要办就是有首诗没写完,再不然就是要画一个新猪圈的设计图。总之,要打断他手头正忙活的事情是不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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