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一个解释。”
“我现在不想听。”她不知道要倔强到什么时候。
“可是我想说。”
“……”
夏誉宁没有理会她，开口道，“你可以选择不听，可是我仍然要说。你可以再跑，但我会追着你说。”
苏水心底一震，这样的夏誉宁……
嘴角染笑，她转过身，朝前走着。
果然，听见他追上来的声音，却没有超越她，只是跟在身后，他定了定神，开口道：“那日你被希缘带走后，夏府的人找到了我。你相信么？宁王那时的眼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正如他说的，她听不听不要紧，重要的是他想说。没有刻意，没有隐晦，他说得那般自然。仿佛就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话。
瞧着她的背影，他笑：“他冲过来，若同疯了一般，大叫着找大夫。”其实那一刻，他也是惊讶异常。那时的宁王，对他也许有那么一丝真心的吧？那样心疼懊悔的眼神，不是谁都能撞得出来的。
苏水终于有些动容，却是刻意装作不知。可是她，仿佛真的看见那一晚的宁王，他对夏誉宁的感情，复杂，极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却又，真的怕他死去。
听夏誉宁继续说着：“我只是不断地咳血，虚弱地说不出话。家丁手忙脚乱地把我抬回夏府，早有大夫候着了。可是谁都知道，根本医不了。这样的毒，没有解药，没有毒根，一般的大夫连瞧都瞧不出来，更别说医治了。”
“那后来呢？”苏水终于忍不住问道。她似乎感受到夏府那晚的惊心动魄了，怪不得后来有人传出夏二少爷突染恶疾的事了。
“我爹手里还有一颗柳老头给的药，说是紧急时刻可用。可护住我的心脉三日，服下之后，看似与死人无异。宁王多疑，我若不在他面前死去，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毒是宁王下的，他最是清楚毒性有多强。
在宁王面前死去……
苏水停住了脚步，回眸，怔怔地瞧着他，半晌，才开口道：“那么，你去宁王府做什么？”知道她在宁王府，他是会去救她。可是，他定不是纯粹为了她而去，她感觉得出。
予姯在宁王府，并不是那般凑巧之事。
既然他出来了，与她解释了，那么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全盘说出来。
“我……”说救她，她定是不信，否则也不会这样问了。低头沉思了良久，他终于道，“救我大哥。”
“你大哥！他不是已经……”苏水讶然了，夏家大少爷不是已经死了么？可是夏誉宁居然说去宁王府救他大哥？
夏誉宁微哼一声，道：“若不是宁王以我大哥为人质，爹又何须听他的指示？”
“这么说，予姯潜在宁王府是为了找出关押你大哥的地方？”苏水问着，想起予姯夜夜偷偷外出的情形。她以为她在找什么东西，以为那里藏着什么宝贝，却没想到竟然是死去已久的夏家大少爷夏延宁！
她已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夏誉宁赞许地看着她，点头道：“是啊，予姯冒险找到了关押我大哥的地方。只可惜，我夜探王府，未能闯进去。”
那里确实守卫森严，想来都应该是精锐之士，夏誉宁一人没有闯进去，也在意料之中。只是……
抬头，偶尔透下来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映出层层光辉。苏水幽幽地开口：“若是救了你大哥，你还会来救我么？”
要是能救出夏延宁，他便不能一人护两人。其实苏水知道，这样的假设问出来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可是她还是问了。
夏誉宁心动了些许，她能这样问，是否就说明她心里有了他？是否就说明她其实是在……吃味？
想着，心下忽然高兴起来。上前一步，凝眸看着她，开口道：“一有机会，我就会救他。可是女人，我也会回去救你的。”
也会，回去，救她。
果然，还是他大哥重要啊！心里微微地有些难过，却又仿佛可以理解。毕竟那是至亲，是他的哥哥。
退了几步，转过身，轻言：“还是回去吧，我想睡了。”
“女人，我会先救我大哥只是因为他是我哥，我必须救他，不然我一辈子不会心安。可是对你……若是来不及，我也可以和你死在一起。”
他的话，平静地说出口。却令苏水震撼了，他说，死在一起……
苏水没有停下脚步，亦没有说话，捧着疯狂乱跳的心，她越走越快。
回去了，予姯还未睡，伸长了脖子站在门口，见他们回来，忙跑过来，道：“少爷，苏姑娘，你们总算回来了。”
苏水点头道：“予姯，你怎么还不睡？”
“我担心你们。”她说着，目光却是离不开夏誉宁的脸。
苏水有些过意不去，却听夏誉宁道：“女人，进去把衣服换了。”他的话，总是喜欢带点命令的味道。
苏水没有与他计较，径直入内。
“少爷。”担忧地看着他，屋里的光线照亮了他略带苍白的脸颊。他体内余毒未清，却是急着潜入宁王府，予姯虽不知道，那晚老爷找他说了什么话，可是她也知道，夏誉宁这么做，还有一层原因，便是苏水也在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