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皇上,太后是听说太子薨,气急攻心,血不归经,溢血暴毙。臣等无能!”
皇上的怒容,太医们看在眼,慌在心。虽说太后之死为意外,可身为太医,无能救治太后,无论如何也是为失职,老朽的双腿颤颤发抖。
是听说太子薨,所以,母后才——
难怪,她面上的表情,如此惊悚。
御天宇悲恸的覆上母后冰凉的手,想握住这最后的一刻。
却发现母后的手,紧紧的箍住,像是在护卫什么?
深邃中疑惑的光亮一闪而过,母后为何在最后一刻,仍旧紧握拳头?
他伸手欲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却发现她箍得那样死,一丝空隙也不松开。御天宇俯身在母后耳侧轻轻唤了一声,母后的手,像是下了咒一般,忽然间却自动松开——
手心,却空空如也。
是他太多疑了?
看细些,才发现,母后那纤细的指甲中,竟然沟着丝丝殷红,似乎是血渍……
龙乾宫上。
恐怖的气氛讶异得让人头皮阵阵发麻喘不过气。
御天宇端坐龙椅之上,冷峻的龙颜,迫人的气势,连远在殿外的太监们亦震撼得瑟瑟发抖,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喘一声。
却有一人,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这恐怖的气氛,上前一步奏道:“微臣昨夜观天象,发现浩瀚星空中,太白星宿旁忽然出现了一颗耀眼的明星,臣推卦一算,才知此乃天煞孤星,若此星不除,势必会祸连纳桑,百姓受苦!”
“那,依国师所言,这天煞孤星从何而来,又映照何人?”
御天宇竖起二道浓眉,机敏的唇角扯了扯。
国师胄夜是纳桑老臣,神机妙算,就连当初的太子,如今的皇上御天宇,会在双十之年红鸾心动,破除咒怨,重塑人身,也是国师事先观天象所算出。
所以,先皇身前十分倚重国师。朝野之事,事无巨细,皆请国师算上一卦,才最终定夺。
只是,当今皇上御天宇却从未将他放在眼中,疑他所为巫术,不足以信。朝纲之事从不以他过问,心中十分不爽。
此刻,见皇上难得如此看重他的话,老国师不由骄傲起来。
作势掐指一算,眉头深皱。
“此人,臣不敢讲。除非,皇上先恕臣不敬之罪。”
“朕恕你无罪。”
国师敛了敛眉,才道:“此孤星映照之人,便是梅贵妃!”
“梅贵妃?”御天宇坚毅的下巴抽搐一下,那道深邃的眸光透着冻人的寒,直射向殿下之人。
朝廷之上,众人亦是深吸一气,暗自为国师抹汗。
昨日在惠和殿上,皇上对梅贵妃的宠爱,有目共睹。
未曾侍寝,已由八品彩女升为正一品贵妃。梅妃算是自新皇登基以来,第一个受此荣宠的女人。
国师此举,岂不是为自己挖坟选棺材?
“没错!这天煞孤星是近几日才出现,而梅贵妃嫁入皇宫,不过数日,宫中便发生如此重大变故,如此算来,孤星非她而谁?”胄夜似乎一点不知皇上对梅妃的心,继续道。
“混账!”
龙椅之上,喧嚣着飞腾的怒火,一声怒吼,震得整个皇宫也为之轻颤。
“皇上恕罪!”
老国师被吓得双膝发软,跌跪在地,却仍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了?竟惹皇上龙颜大怒!
“国师竟敢在朝堂之上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朕本欲将你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但念在国师一代元老,又深得先皇心,不予追究,若下次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颈上人头不保!”
胄夜双膝瘫软的跪在地上,额前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身子瑟瑟颤抖。
“臣、臣不敢。”
“哼!”
御天宇拂袖转首,不愿再看殿下之人。
二旁矗立的大臣,见龙颜大怒,更是战战兢兢,垂首凝眉,只怕皇上会迁怒于自己。
唯有宰相刘毅,俊逸的面上不改轻松自若,上前二步启道:“皇上请息怒,依臣看,国师大人也不过是心思国家,为社稷担忧。臣,对天文八卦也略懂一二,至于孤星之说,臣倒另有一见解。”
刘毅年轻气盛,刚然屹立,在老国师身旁一站,宏然的气势宣夺而出。
御天宇神色有些缓和,转眸凝向刘毅。
“宰相大人有何见解?”
“臣,自幼对天文八卦颇感兴趣,苦思专研十数载,领略其中一二。国师异星之说,臣亦认同。”刘毅意味深长的朝国师笑笑,国师亦回以他一道感激的目光。
“臣自幼便立每日观星之习,是以星象变动全数在心。近几日,太白金星旁确实出现了一颗不明异星。”
闻言,御天宇两行墨眉不悦的皱起。
宰相刘毅,一表人才,聪明过人,机警而睿智。外表看似文弱纤纤,好善乐施,与众人交好,实则,不是这样简单!他能掩去一身的傲气却掩不去他眼中那抹时隐时现的锐利锋芒。
他阅人无数,自知那样的光芒,绝不会出现在一个满于现状之人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