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幽整个左臂已然呈现出青紫色,莫君语用内力暂时压制住了他体内的毒性。那条珊瑚蛇,毒性甚是奇特,此刻军中无人能解此毒。
“此事应当尽快禀告皇上,另派良将。”白一啸派去送信的人被莫君语下令截住,此刻很是愤怒。
“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白监军此刻贸然传回消息,只会令朝野上下惶惶不安,毫无助益,不若在此静候几日,子言定当给白监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十日,十日后若还是这样,本监军自当上报朝廷!”白一啸衡量了一下当前的局势,莫君语是军师,手中又有南宫幽昏迷前给的玉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己只能暂时依着他行事,硬拼是绝对没有半点好处的。
“一言为定!”莫君语做了个请的手势,“昨日鞍马劳顿,今日又碰上战事,让白监军受累了,还望白监军在营帐内好生休息,十日后,自当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一啸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且看这十天内他能有什么大作为!莫君语回头望了眼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南宫幽,暗自下了决定。
时值深冬,又在云山脚下,自是寒气深重。密林中,一道紫色的光芒划破夜空,照亮了莫君语含着一丝浅笑的脸,似水秋瞳中,隐隐有着期待。
暗黑的大厅里,那个阴冷肃杀的声音再次响起:“南宫幽竟中毒昏迷了?”
“是的,主人。”
“白一啸竟然没有动作?”
“回主人,白一啸被莫君语拦下了,定下了十日之约。”
“莫君语?”那阴森的声音有一丝玩味,“又是他?”
“主人,当下要怎么做?”
“不急,叫他继续盯着莫君语,看看他竟就要怎样。”
“是。”
泠都禹王府邸
“如今前方形势不明,王爷可有什么打算?”南方女子特有的娇侬软语在南宫御的书房内响起。
“颜儿有何想法?”那声音带着丝丝寒意,一直冷到骨子里去。
那女子似乎毫不在意,轻笑一声,宛若银铃:“玉钺已然在南宫幽手中,但是,没有皇帝是心甘情愿让兵权握在他人手中的,更何况是父皇这般睿智的人,只是,颜儿至今也未想透父皇究竟是何打算。所以,颜儿的建议是,静观其变。”
金色长发随意散在肩上,眸中璀璨的光芒恍若星辰,唇角灿烂的笑意,比阳光更耀眼,千焱,千焱,一笑如焰,热烈似火。可那手上却是一只被生生扭断了脖子的火红色小鸟,鲜血和那火红的羽毛恍若一体,令人难以分辨,纵是千焱,却姓冷。
这是捕风阁的手下在冰宫中找到冷千焱时所看到的画面。
“冷公子,少主人请你云山见。”
“恩,我会去的。”冷千焱笑得灿烂,令这寒冷的冰宫也显得温暖,“子言遇上了什么事?”
“少主人没事,只是南宫幽中了一种奇毒,群医束手无策,所以,想请冷公子帮忙。”
“哦?那小子也有让我帮忙的一天?”冷千焱笑得更加灿烂,手上艳红的血一滴滴滑落,在冰面上凝固成红宝石般的模样。
那手下不再答话,似乎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在发出信号的第二日,冷千焱出现在莫君语面前。
“你小子也有求我的一天呐?”冷千焱笑得张狂,一抒长久以来的怨气。
“先把人治好,再说其他的。”莫君语丝毫不理会一脸得意的冷千焱,凉凉地说。
“你——”冷千焱敛了笑,“我凭什么救他?”
“你想要什么条件都开出来吧。”
诧异地看了莫君语一眼,冷千焱道:“先带我去看他吧。”
细细地替南宫幽把了脉,再看了看南宫幽手背上那排细细的牙印,冷千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莫君语:“你把这个喂他服下,我再施针把毒逼出来。”想了想,又抬起头,一脸阳光,“对了,世上仅有两条珊瑚蛇,都让你们给撞上了,还真是幸运呢。我的条件,就是要那条珊瑚蛇。”
莫君语点点头,把幽交给冷千焱照看她绝对放心,于是,简单的准备布置了一番,便动身离开了军营。
南宫幽皱着眉头,感觉浑身好像一会儿如坠冰窖,一会儿如火焰炙烤,恍惚间,那个浴血的身影离自己愈来愈远,他想叫住他,一声声的嘶喊:“子言——”
蓦地,微弱的烛光映入眼中,一个暖暖的声音响起:“你终于醒了。”
南宫幽吃力地偏过头,烛光下,那人金发碧眼,笑若朝阳,恍若天神。
“你是谁?”
冷千焱却不理他的问话,饶有兴味地问:“你开始一直喊着子言,怎么,那么担心那小子么?”
“你到底是谁?”南宫幽气息微弱,胸膛急剧起伏着,但那气势,却依旧迫人。
冷千焱却不再言语,转身离去,临出门前,淡淡地说:“不想他再为你操心,就快点好起来!”
望着那个金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南宫幽心中有太多疑问,便唤了魅影进来。
“子言呢?”
“莫大人离营了,说是去勘探地形,寻找破敌之道。”
“荒唐!”南宫幽气急,却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怎么就任他出去了呢?”
“属下以为,莫大人既和白监军定下的十日之约,此行,的确必要。”魅影将南宫幽昏迷后的种种向他做了详细的汇报。
“白一啸!”南宫幽握紧了拳,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杀意,“对了,那个金发男子是何人?”
“属下不知,只听莫大人唤他冷千焱。不过此人医术高超,很快就解了王爷所中之毒。”魅影心下也暗自疑惑,为何长相本事皆如此出众的一个人,却不曾知晓?
“冷千焱?”南宫幽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却是一无所获,子言,你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冷千焱,此人定不简单,那灿烂的笑容下,又藏着怎样的心思?
月凉如水,洒在那金色的华服上,冷千焱静静地站着,这一次,他怕是要找到那种执念了吧?可惜,能激发他的执念的人,不是他。那么,自己呢?胜负,究竟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