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熙与谢玄相比略有不如,可也是很不错的男子,只是他依旧未能在谢霁心中拥有半分的位置。在江州又呆了两日,桓熙竭尽所能想给谢霁留下一个好印象,毕竟谢霁是他所见女人中,长得最美的。
他甚至在心中想过,如若让父亲去与谢大人提亲,有没有希望?答案是否定的。虽说桓家也是世家大族,谢安更是曾在桓温手下做过官,可以桓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权势,以谨慎自保为名的谢大人怕是不敢答应吧。
桓熙摇了摇头,望着满院的银杏,它们都快结果了,而我自己呢?
“石头哥哥!”谢霁从厢房里走出来,笑吟吟地看着桓熙。
“起来了?”桓熙看着谢霁,她那不着半点胭脂粉抹就足够清丽的脸孔怕是自己从今往后再也忘不掉了。
谢霁点头道:“石头哥哥,我也快要离开江州了,你有什么话要让我带给桓伯伯吗?”
桓熙摇头苦笑,自己能有什么话要和父亲说?每个月都通七八回信,但聊的都是公事,关于自己,父亲从来都不管不问,至于终身大事,他也放任着自己。
“那我……”谢霁看着桓熙,这个救过自己的男子,本质算得上是不错,可惜他竟是桓温的儿子,要不然……
“马车早已安排好了!”桓熙苦笑道:“霁姑娘随时都可以启程……”
“你真的没话和我说?”谢霁眨了眨眼,看着桓熙,心中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我……”桓熙看着谢霁那张美丽的脸孔,心头在不断地挣扎着,半晌后,他摇了摇头:“我没话要和霁姑娘说……”
“哼!”谢霁一顿脚,抓起无鞘铁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外,留下一脸怅然地桓熙站在庭院的中央,许久未能回过神来。
从江州城出来,一路无事,到了武昌,又换乘上桓家早就安排好了的舟艇,直朝荆州开去。无论是马车还是舟艇上都挂着桓家的金色小旗,这是晋国内从南到北都能畅都无阻的标志。
坐在船头,谢霁望着头顶上那一轮弦月,回想到在江州城外树林里的那一伙人,心头略微觉得有些烦闷。
那是五斗米道的人!
那黑衣人的首领在被桓熙抓回府的路上就咬舌自尽了,但他左肩上那五叶荷瓣却是无法抹掉的,还有在树林里被桓家亲卫所杀的黑衣人,每个人的肩上都有同样的标识。
桓熙是不太明白那代表着什么,可那却瞒不过在太平道宗师何雷门下修行了七年的谢霁。太平道和五斗米道都是汉末发展起来的道家,都以尊黄老为主。
只是太平道的创使人是当年黄巾起义的领袖张角,而五斗米道的创使人则是四川的张陵。在教义上也有区别,特别是当张角三兄弟被汉朝攻杀后,张陵的后人张鲁又投降了曹操,一升一降,太平道的活动便只局限于岭南一带了。
两大教派其中的仇恨,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却不料谢霁一出山,便被五斗米道的人追杀,到底是什么地方露了破绽?
谢霁自问能得知自己身份的人屈指可数,除了谢玄、谢朗等少数谢家的人外,并没有外人得知……难道是他?
谢霁突然想起几日前在东阳王凝之府门外看见的五斗米道的符文,夜里与谢道韫同床夜话,曾提及到王凝之信教一事,莫非真是他把自己的行踪透露与五斗米道中人知晓的?
想及在花厅里酒宴前王凝之手指食盒而滴汗未流……谢霁越来越怀疑王凝之,只是更让她担心的是,姐姐又每日里都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对姐姐下毒手?
还有……是光只他一人,还是整个琅琊王氏都加入了五斗米道?谢霁越想越是不安,在船头一下坐下,一下站起,冷汗不住地往下流。
“什么人?”船夫突然高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