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犹其是那高高挂在头顶的银月,不论阴晴圆缺,都仿佛镀着一层清冷的光,不知不觉间就令人觉得自己也跟它一样的清冷而孤寂。
李隐静静地看着头顶的月,无言,无眠。
三天了,驸马在克亲王府遇刺身亡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然而更令人觉得惊讶的是居然传出了李瞳郡主一同受伤,性命危在旦夕的消息。
抬起手轻轻握住窗檐,他皱了皱眉。
显然,这又是一个欺君戏言。
今早他因此而去探视,却惊奇的发现父皇也在,而且派了大批的宫女过去,将李瞳伺侯得无微不至。
至于那所谓的性命危在旦夕,指的却是划破手臂的一点小伤。
他看得出来,父皇是真的很担心李瞳,比担心任何一个儿子和妃子都更担心李瞳。
莫非父皇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头项悉碎的声音传来,他抬头,望见一张笑得开怀的脸。
“嗨!你没睡啊!”
他无语。
这张脸正是那张白天时还要死要活,苍白无度的那张脸。
“不知瞳郡主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没什么贵干,就想看看失去了心爱之人的隐王爷。”李瞳眯眯一笑。
“瞳郡主!”李隐的身后,一个人影走近,在窗前与他并立时停下,抬头看着屋顶上的李瞳。“深更半夜私探王府可是死罪。”
“是吗?”李瞳舔了舔唇,一脸的不以为然。
“瞳郡主请回吧!”
“唉啊!想不到一向淡然处之的郑王妃现在也有点王妃的样子了呢!”李瞳仍然笑眯眯的,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瓶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倒着,“只是,本郡主有些私事要和王爷谈谈,王妃可以暂时退避一下么。”
郑嫦月第一次这么冷淡地面对一个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冷淡的一天,可是在李瞳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真的有种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撕碎的冲动。
“没关系,她可以留在这里。”李隐看了一眼郑嫦月紧握的手,淡然地说道。
“啊,原来你们关系已经这样好了啊。那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关于我答应过你要求皇上成全你跟丘妃的事情,我想我是时候该履行诺言了。”
李隐怔了怔,他没想到她三更半夜跑来居然只是为了这种事情。这个时候,满城风雨,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在这个时候跟解语有什么。
“不,不必了。”
“咦?你不是很希望跟丘解语在一起么?我答应帮你了,而且打算马上就让事情变成事实,怎么你却反悔了?先把话说在前头,本郡主可是不喜欢欠人人情的,这事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该我做的,我可不会少做。”李瞳惊咦一声之后又不怀好意地一笑。
“你就等着皇上的圣旨吧。”李瞳一个翻身掉了下来,却是双脚着地,看得好不惊险,然而她却仍然一脸的嬉笑,甩了甩华丽的袖子,朝着院门走去。
“啊,对了,我忘记说了,三天过去了,白月儿的那位在秦王府的师兄应该已经能动了,不知道他在知道心爱的师妹死掉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李隐怔了怔。当初替他拦住白玉轩的人是李瞳,他不知道李瞳用了什么手段拦住了那样的一个男人,但是他却知道那个男人远非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絮不远送!”
他淡淡地吐出这四个字,声音清亮如头顶的银月。
李瞳微微一笑,却是潇瀟洒洒地一甩袖子,在空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