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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征婚陷阱

征婚陷阱

我突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老爸。

说来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因为自从五个月前老爸过了七十四岁生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然而这天早晨起床时,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说我应该去看看我的老爸。

一看到老爸,我就惊呆了,老爸稀疏的头发和杂乱不齐的眉毛全染得黑黑的。他水汪汪的蓝眼睛里透出怪异的光芒,很明显是戴了隐形眼镜,义齿也换了,变得又白又大。

我惊叫道:“天啊,爸爸!你在搞什么鬼呀?”

他回答说:“不关你的事,现在我没有时间和你闲扯,我着急赶火车。”

“你要去哪儿?”

“假如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可以告诉你,我要去奥伦治。”老爸行色匆匆,不耐烦地说,“我还以为是出租车司机来了呢,否则,我就不开门了。”

我发现,走道的桌子下面,有一只黑色的皮旅行袋,肯定是新买的,已经装得满满的了。

我说:“看样子,你似乎准备在奥伦治住些日子?”

他不高兴地说:“也许住,也许不住。”

“那是什么意思?”

“那要取决于那位女士。”

“喔,这么说,你去大老远的地方是要见一位女士?”

老爸忘记了自己的满嘴义齿,他开始咧嘴笑:“我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呢。”

他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掏出他的皮夹,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封蓝色的信封,他把照片递给我说:“看你这么好奇,我就让你看看吧!”。

那是一张女人的彩色照片,她身穿一件红毛衣、一条蓝裙子,靠着一棵树站着,背景是一片宽阔的牧场。照相机取的是近景,女人臀部以上的部分充斥了几乎整个画面。纤细的腰肢,高挺的胸部,还有一张吸引人的面孔和一头棕红色的头发。年龄也就三十五岁左右,顶多四十岁。

我打量着照片,除了女人的姿态有点演戏般的做作外,这张脸似乎还有一点点熟悉。

“怎么样?她可能是你未来的继母。”老爸美滋滋地说。

“从背景看,她是个乡下女人,瞧那些牧草!”

“你说得没错。”

“她看起来比娜娜还年轻。”娜娜是我妻子。

“娜娜是你的事,儿子,她是我的。”

“我要是你的话,我会识相点。”我说。

老爸正要发脾气时,对讲机发出嗡嗡的声音。对讲机就挂在走廊桌子上面的一个三角托架上。我抢先老爸一步,取下对讲机。

门房说:“是杜斯先生吧?”。

“我是小杜斯先生。”

“先生,你父亲叫的出租车来了。”

“塞两块钱给司机,把他打发走,回头我再还给你。”我交代门房说。

“遵命。”

老爸顿时火冒三丈:“你要干什么?我真后悔没在你小的时候掐死你。”

“老爸,先不要生气,假如你愿意再告诉我一些更详细的情况,我会开车送你去车站的。”

老爸一把把照片收回,气鼓鼓地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

但趁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皮夹时,我采取了第二步行动,我非常迅速地抽出了他皮夹里的那封蓝色的信封。

老爸生气地大吼:“还给我!”

“爸爸,不要紧张。”

信封上的字是打上去的,没有回信地址,不过有“纽海芬”的邮戳,日期是四天前,是直接寄给老爸的。

我取出里面的信件,只有一张纸,也是蓝色的。信是用笔尖颇为精致的钢笔写的,墨水颜色不比信纸本身蓝多少,在走廊的阴暗光线中,想要看清很是困难,因此我挤过狂叫怒喊的老爸身边进入起居室,走到能俯瞰到河滨公园和胡得孙河的大窗子边。

在明亮的晨光中,信文仍然出奇地难以辨认,就是在当时,我也只能凭记忆模糊读懂信的内容。

“亲爱的骑士:这么说,你终于要来看我的小农场了。我简直高兴的无法用语言形容了……要找我的住处并不难,你一上了士林路,就可以随便找个人问甘迪寡妇的住处,他们就会告诉你的……房舍是栋镶白边的绿色小屋,在街的左侧。我相信你会喜爱它……另外,别忘了带支票簿……

期待你的甘迪”

“甘迪?”我带着责问的眼神看老爸。

“谢谢你还我信。”他说。

“土林路的寡妇?老爸,你不认为那有一点叫人受不了吗?”

“小鬼,没有你的评论,我照样可以办事。”老爸说。

“还有,她提带支票簿干嘛?”

“那是甘迪和我之间的事。”

“那当然,她要多少钱?”

老爸似乎忍无可忍,不想再跟我说下去了:“我已经回答完了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把信还给我,马上送我去车站。”

“哦,假如你要做冤大头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阻止你。”我边说边折叠信纸,准备将它放回信封里。

突然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匆忙重新打开信纸。不错,我没有看错,就在我瞪大眼睛盯视的时候,信上那些细细的字仍旧在继续消逝。过了不到三十秒,信纸上已是一片空白了。

老爸连忙问:“怎么回事?”

“你自己看。”我说着,递给他信纸和信封。不论戴没戴隐形眼镜,他立刻看出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怎么回事?”老爸眼睛盯着空白的信纸问道。

“那意味着,甘迪寡妇用了一种能够消逝的墨水,墨水暴露在阳光中,就会起化学变化,就会消失。”

“她这是搞什么鬼?”

我说道:“老爸,别傻了,她要消灭记录。这类信件家里还有没有?”

老爸在晕眩中走向另一间房间,来到—个壁炉前,壁炉架上有一个镀金的古钟。他拉开钟座下面的抽屉,取出薄薄的、用橡皮筋箍起来的一叠蓝色信封,耸耸肩,迷茫地递给我。

没有一封的信封上是有回信地址的,全盖着“纽海芬”的邮戳。最早的日期是三个月前,最近的是十天前。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信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

我一封封地抽出信纸,再将一张张空白的信纸递给老爸。他胡乱地把这些信纸推到一旁,说:“该死的,我仍然不明白。”

“老爸,她这是在设陷阱。我希望你到我那里去住一阵儿。路上我们还有时间讨论这件事。”

途中,父亲向我讲述了认识甘迪的经过。

他是在一本杂志的分类广告上看到一则征婚启事,而去应征的。在他们短短的通信中,甘迪说,她拥有一幢二十亩的农舍,政府课税的估价是六万五千元,而市价目前至少值十万元。但是她亡夫投资的事业失败,因此,她付不出贷款的钱。如今分期偿还的钱已拖欠了好几个月,银行正在威胁要取消她的赎取权,除非她立刻找到现金,否则,她将失去一切。因为情况紧迫,逼使她不得不在杂志上刊登征求“富有绅士为伴”的启事。

如果我猜测的“情节”不错的话,在以后的信函里,甘迪可能会进一步提出某些意见,使老爸开窍。例如,假如他喜欢那片农场的话,他只要拿出她需要的一部分钱,她就可以给他相当的权益。假如他不嫌弃她(她也不讨厌他)的话,他们还可能结成佳偶。

我气愤地骂道:“好一个骗子!”

“我想确实是我头脑发昏了。”老爸说。

“你介不介意再给我看看照片?”

“我真想把它扔了。”

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把照片递给我。

我一手驾车,一手拿着照片瞄了几眼,在瞄第三眼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难怪照片上的女人脸孔和身段看起来都有些熟悉,她正是早期电影界的美人鱼伊丝惠莲丝。

我开始“咯咯”笑,逐渐变成大笑,而且越笑声越大……

老爸不高兴地说:“有那么好笑吗?”因为他正在难受。

我没有告诉他什么,那会像是在他的伤口撒盐,会让老人家更伤心的。

中午过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我家。

我把情况同太太大概讲述了一番,让她照顾老爸,然后就出发了。

纽海芬在奥伦治镇郊外,距我们家只有不到三十分钟的车程。我先在中途停车,去看我的一位朋友,他是个化学老师。之后很快便到了奥伦治的镇公所。

我告诉镇公所的一位职员说,我想打听士林路的一块土地。

“地主是谁?”那位女职员问。

“我想是一位叫甘迪的太太。”

女职员进入后面办公室,几分钟后出来了。

“士林路的地主中没有一个叫甘迪的。”她说。

“你确定?”

“十分确定。不过,是有一个叫甘迪的人住在在士林路一七九号,她是暂居在那里。”

“这个地方真正的地主是谁?”

“它是属于去世不久的隆尼的,她的财产还在认证之中。”

在这个清爽的夏日里,我之所以会把车停在标有“甘迪”的信箱前,我想是由于爱因斯坦所谓的“一种神圣的好奇”。信箱后面一大片院子都未整理,杂草丛生。一条煤渣铺就的小径,通向浅绿色房屋的前门。我注意到有车迹的泥土车道上停放着一辆新式的轿车。

敲门时,我不禁想起了伊丝惠莲丝那动人的笑容。

开门的妇人五十来岁,深褐色头发,剪成贵族式,看起来让人怀疑是假发,细眯的眼睛,眼袋成扇形下垂,鱼尾纹也很多,两道细长的皱纹,把一张薄薄的、涂成红色的嘴括在弧内。她上身穿白色夹克,下面一条蓝色牛仔裤,身段如木板条,毫无曲线。青筋暴露的右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我开口说:“我是来看甘迪的。”

“那是我的名字。”她以一种困惑的声音说。

“我是杜斯。”我介绍道。

她满是皱纹的面颊和细薄的嘴唇挤成一个古怪的微笑:“喔,我的天,你是杜斯。”

“到这种乡村野地来,骑士可能更合适。”我说。

她移到一旁,说:“请进。你比我预想的要年轻得多。”

“我的年纪比我的长相要大得多。”我说着,进入阴暗的甬道,“我也没有忘记带支票簿。”

“喔,那个呀!”她抗议般地挥一下手,“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看成是图利的。不过,我的情况的确不佳。”

我心里嘀咕着:你的人也不佳。

不知道她这演的是哪出戏啊,任何男人,只要不是瞎子,发现照片和本人之间的巨大反差时,早已倒尽胃口,哪儿还有任何罗曼蒂克? 结婚恐怕不是重要的了,因此,我想,她一定还有别的真正的诡计,多半和并不属于她的房地产有关。

“甘迪,你的情况,叫我很感动。” 我跟随她走过通道,来到起居室的门前。

这个女人居然还会故作姿态地笑:“我们是老朋友了,你喜不喜欢坐下来,休息休息,还是喜欢先看看这个地方?假如我把生意放在首位,你会原谅我吧?”

我决定要首先看看房子,主要原因是我要确定她有没有同伙躲藏在屋里。

在查看中有两件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一件是地下室的梯子下面,有一捆红色的水管,应该是用来浇花园的。

第二件是车库后面,种有一畦薄荷。

回到起居室,甘迪提议喝点儿什么:“来点冰茶或热茶?冷咖啡或热咖啡?啤酒还是杜松子酒或波恩酒?”

“你已经说着了,给我来杯波恩酒。” 我说。

“我来调一杯掺有薄荷的饮料。”她说,再次展示她那古怪的微笑。

“那么给我一杯。”

她离开起居室,五分钟后,端了个托盘出来,盘子上放有两只高高的不透明的玻璃杯。她把托盘放在我右肘边,让我自由取。我选离手边最近的那一杯,她选另一杯,然后坐下来。

几小枝新鲜翠绿的薄荷叶子,芳香扑鼻地攀在杯子边,一根塑胶吸管插在刨碎的冰里。

我品了品说:“真是色、香、味俱佳。”

“我希望它能满足你的需要。”她说。

这话一时使我害怕,不过,我转念一想,甘迪在我未落陷阱之前,是不会给我下药的。

当我的饮料喝完一半时,我又向她多要了些冰块。

我解释道:“我特别偏爱冰块,我喜欢饮料里装着满满的冰块。”

“我可以满足你的偏爱。”她从椅子里站起来,想要伸手取我的杯子。

我把杯子从托盘上抓回来,放到胸前,微笑着说:“这可口的饮料我一秒都不忍离手。”

“好,那么你留着。”她有皱纹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烦恼之色,同时急忙离开起居室。我可以看见她在通道尽头的厨房里摸索,几分钟后,她带了一个装满冰块的玻璃壶出来。

“谢谢你,甘迪。”我在杯子里添加冰块。

她殷勤地说:“冰块还多得是。”然后开始谈正事,“自从上周我给你写过信后,我生命中又发生一件更难意料的事。”她抬头迅速瞄了我一眼,“现在只要有一点点帮助,我就可以从先夫留下来的经济困境中解脱, 而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则不再必要了。”

“是的。”我说着,喝了一大口变淡的饮料。

她急忙补充:“我没有恶意,我发现你很有人情味,你的信把我许多黑暗的日子照亮了,但我必须坦白说,先夫的影子仍不时萦绕在我的脑际。”

“我能理解,”我说,脸上的表情仍不露喜怒之色,“现在谈谈你提到的、更难意料的事。”

“巧的是,我刚刚继承了在加州的一笔遗产。幸亏,加州的产业不像这儿要抵押,它清清爽爽,连本年度的税都缴清了。” 她说着发出一阵吓人的“咯咯”的笑声。

“噢,恭喜你。”

“不过,那些遗产还有些问题。”

我心想:圈套来了。但我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道:“什么问题?”

她的描述和其他任何捏造的事情一样,十分缜密。为了给我灌输加州那份遗产的价值,她兴奋地说,那块地上有一幢西班牙式的大房子,还有一个游泳池、—个网球场、一个小型高尔夫球场、一座可以停放三部汽车的汽车库。那些财产,一直到现在,都是属于她的姨妈的。

甘迪作结论说:“所以,你知道,现在我有相当多的财产,但没有现金。”

我说:“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

“你真这么认为?”她高兴得差不多要鼓掌了。

“再来一杯,我们好好说一说。”我故意咂咂有声,显示出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在喝第二杯酒的时候,我们都在玩“欺骗”的游戏,我得让她认为她玩得比我好。比如,我假装要找出一个解决她的现金困难的办法;她则满怀希望和无助地假装依赖我出主意,实际上呢,她正机巧地想把我领到那花园的小径上,并落入她预先设下的陷阱。

最后我卖给她的“包裹”,当然是她一开始就想要的。一言以蔽之,这个可怜又可悲的甘迪,就如同被人捆住了双手和双脚之后,居然还要企图以她的腹部去堵枪口一样。

那“包裹”的内容是:

我开一张一万五千元的支票给甘迪。她依照我的口述,写一张字据,同意使用一万元去赎回士林路上的土地产权,然后付清欠债和欠税,清清爽爽地过户给我。

这样一来,表面上变成我花一万五千元“窃得”市场价值十万元的房地产。而甘迪同意在“逼迫下”卖房地产,是为了获得五千元的现金,以便可以到加州,磋商她姨妈留下来的房产。

从表面看,她在这桩买卖里吃了多大的亏啊!

当支票和同意书交换过后,我又突然装出犹豫的表情说:“甘迪,我们忽略了一个琐碎的细节,所有权状。”

“什么所有权状?”

“这块土地的所有权状,为了要确定一切都合法不会出岔子,我想看看。”

“当然可以,不过,我的所有权状一直放在银行保险箱里,而且……”她瞄了一眼腕表,“已经过四点,银行关门了。”

“那样的话,我们打电话到镇公所去,我好求证……”

“这个镇公所,也是四点下班,你可以明天上午求证。”

“我没有作在镇上过夜的安排。”

“你可以住在这儿……在这房子里。房间多得是。我知道你会……”她粗鄙地抬起两道眉毛,“懂得礼节,做个绅士。”

“哦,这样的话,谢谢。”我说。

我们的酒杯又空了,甘迪站起来,将两只杯子放进托盘,端走。

她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喝一杯,庆贺庆贺。”

“好主意。”

她咧着嘴离开。

我提醒自己:正戏就要开始了!除非我判断错误,否则这次端来的饮料中肯定应该掺有氰化物或其他类似的毒药。

她一回来,我就看出了破绽,托盘里的杯子和我们先前用的不同。杯边有一圈细细的螺纹,而先前的则没有。在不透明的玻璃下,这样细致的纹路,普通眼睛是不容易看见的,但是我的视力特别好,又保持着警觉,因此,我还注意到了她递给我的杯子纹路是红的,而她自己留的是黑的,。

甘迪坐下来说:“为这难忘的下午干一杯!”说着,杯子高举到额头。

我也举起了杯子:“祝我们度过一个同样难忘的夜晚。”

她“咯咯”地笑着,满足地啜了一口。

我依样画葫芦把杯子放到唇边,然后说:“嘿,甘迪,你没给我放薄荷。”

“对不起,我没有了。”

“我看到你的车库后面有一大堆,我可不可以去采几根?”

她细眯的眼睛警惕地瞥了我的杯子一眼,也许在怀疑,假如我到外面的话,会不会耍什么鬼把戏。

她终于说:“我去给你摘薄荷,毕竟我是女主人呀,女人是干吗的?”她把酒杯放回托盘里,急急离开起居室。

当我听到房后面的纱门“砰”的一响时,我非常快地,就像一位酒保调酒一样,把甘迪杯中的酒倒入还有半满的冰壶里,把我杯中的酒倒进她的杯子里,然后把冰壶中的酒倒进我的杯子里。

这一切刚刚完成,女主人就端着盛着绿色薄荷的白色碟子进来了,她在我的杯子里加进一些薄荷枝,我当然没有忽略她的眼睛同时瞄了杯子红色的纹路一眼。

“冰和薄荷,”她说着,又重新拿起杯子,坐下来,“你真是个过分讲究饮食的人。”

“那可能就是我还没有再婚的原因,嗯,谢谢你的款待,甘迪。” 我说完,猛喝一大口,“噢噢……”

“现在味道够了吧?”

“少有的美味。”我说着,显得很刺激地又喝了一口。

“真高兴听到赞美。”她说着,眯着眼睛看我,自己的酒倒一滴未动。

我喝了第三口,然后说:“我想酒开始作怪了,甘迪……”然后,我打个呵欠,再打个呵欠,同时要把杯子放回桌上,可是手突然一软,酒杯从桌边滑落,掉到脚边的地毯上。我假装颤抖地长吸了一口气,闭上两眼。

静悄悄的,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六秒……然后她有了行动,虽然我合着眼睛,但可以知道她向门走去,出了起居室,进入通道。我听见前门打开,又关上,随后是脚踩水和煤渣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转头看身后的窗外,透过白纱的窗帘,我看见甘迪进入我汽车的驾驶座。我的车钥匙仍插在点火器上,所以她轻而易举地发动。她把车倒回车道的入口处,再开进来,停在她的汽车后面,然后下车,消失在屋后。

我坐在椅子里,侧耳聆听,声音从椅子下面的地下室响起,像是拖拽什么的声音。

我站起来,躲到窗边,利用窗帘作掩饰,为的是要看清车道上的情形。

很快地,甘迪出现了,她抱着一卷红色水管,走向乘客那边的车门,打开它,将水管扔进座位上,“砰”地关上门,跑回屋子后面。纱门“咯吱”一响,“砰”地又关上。

当她进入起居室时,我依然在椅子上装死。我听见刨冰块的“嘎嘎”声。

“喔,真正适合男人的饮料!”现在,甘迪以比原先低八度的声音说话了。

我冒险地微睁开眼睛,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甘迪侧面站着,仰头,正在狂饮那杯饮料。

几乎当我正眯眼偷瞄时,那饮料就起了作用。甘迪的空杯子还没有放回托盘里,她便倒栽葱般地栽倒在地毯上。

当她的头部碰在地上时,深褐色的假发脱落了。我惊讶地睁大眼睛,走近倒地的身体边,不禁大吃一惊,她——士林路上的甘迪寡妇——实际上是一个“他”。

是的,那是一个男人,一个灰发的老头儿。

当当地警局的人员让我回家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他们当然都很高兴。因为抓到甘巴尼——那是他的真名,解释了一年来四桩老年人死亡的很多疑问,他们自然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过去,四桩老人致死的原因,都被暂时地归咎于自杀,尽管从这几位死者的背景材料来看,都找不出自杀的动机。其中三个是鳏夫,一个是独身。四人全死在士林路一七九号方圆十里之内,每一桩死亡相隔数月,四个案子的尸首,均发现在汽车驾驶座里,车被停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死巷里、墓地、垃圾场、戏院停车场——从汽车的废气口有一条管子出来,穿过差不多是关闭的窗子。每个案子里的管子都是普通花园用的塑胶管,颜色都是红色的。

我对甘迪的指控证据不必多,单凭他的动机和作案方式就够了。何况还有要作为证据保留的,我开的那一万五千元的支票和同意书。

我对负责该案的镇方警官说:“如果我是你的话,这两样文件,我要立刻照相存证。”

“为什么?”

“因为到明天早上,写字的墨水可能褪掉,我告诉过你们,他写给我父亲的信全褪掉了,一个字也看不见。”

警官说:“甘迪所写的同意书可能要照相,可是,你的支票也同样会褪掉吗?”

“是的,”我得意地说,“我有个朋友是化学老师,今天下午来这儿的途中,我到过他那里,我的钢笔里灌满了那种会慢慢褪掉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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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现代阴狠毒辣,手段极多的火家大小姐火无情,穿越到一个好色如命,花痴草包大小姐身上,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火无情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脱衣秀。周围还有一群围观者。这一发现,让她极为不爽。刚刚穿好衣服,便看到一个声称是自家老头的老不死气势汹汹的跑来问罪。刚上来,就要打她。这还得了?她火无情从生自死,都是王者。敢动她的人,都在和阎王喝茶。于是,她一怒之下,打了老爹。众人皆道:火家小姐阴狠毒辣,竟然连老爹都不放在眼里。就这样,她的罪名又多了一条。蛇蝎美人。穿越后,火无情的麻烦不断。第一天,打了爹。第二天,毁了姐姐的容。第三天,骂了二娘。第四天,当众轻薄了天下第一公子。第五天,火家贴出招亲启事:但凡愿意娶火家大小姐者,皆可去火府报名。来者不限。不怕死,不想活的,欢迎前来。警示:但凡来此,生死皆与火家无关。若有残病者火家一律不负法律责任。本以为无人敢到,岂料是桃花朵朵。美男个个很妖娆一号美人:火无炎。火家大少爷。为人不清楚,手段不清楚。容貌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有钱。有多多的钱。火无情语录:钱是好东西。娶了。(此美男,由美瞳掩饰不了你眼神的空洞领养。)火老爷一气之下,昏了过去。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二号美人:竹清月。江湖人称天上神仙,地上无月。大国师一枚。美得惊天动地。火无情语录:美人好,尤其是自带嫁妆又会预测未来的美人,娶了。(此美男,由东de琳琳领养)三号美人:轩辕子玉。当朝七皇子,游历四国。一张可爱无敌的脸。单纯至极。火无情语录:可爱的孩子好,可爱又乖巧的孩子更好。可爱乖巧又不用给钱的孩子,娶了。(此美男,由刘千绮领养)皇帝听闻,两眼一抹黑。他的儿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四号美人:天下第一美男。性格不详,籍贯不详。火无情语录:谜一样的美人,她喜欢。每天都有新鲜感。娶了。(此美男,由告别的爱情li领养。)五号美人:天下第一名伶。火无情语录:解风情的美男,如果没钱花把他卖了都不用调教。娶了。(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六号美男:解忧楼楼主。相貌不详,身世不详。爱好杀人。火无情语录:凶恶的美人,她喜欢。娶了。(此美男由陈铭铭领养)七号美男:琴圣。貌如谪仙,琴音杀人。冷清眸子中,百转千回,说尽风流。(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夜杀:天下第一杀手。(此美男由静寂之夜领养)
  • 无敌大小姐

    无敌大小姐

    当现代阴狠毒辣,手段极多的火家大小姐火无情,穿越到一个好色如命,花痴草包大小姐身上,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火无情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脱衣秀。周围还有一群围观者。这一发现,让她极为不爽。刚刚穿好衣服,便看到一个声称是自家老头的老不死气势汹汹的跑来问罪。刚上来,就要打她。这还得了?她火无情从生自死,都是王者。敢动她的人,都在和阎王喝茶。于是,她一怒之下,打了老爹。众人皆道:火家小姐阴狠毒辣,竟然连老爹都不放在眼里。就这样,她的罪名又多了一条。蛇蝎美人。穿越后,火无情的麻烦不断。第一天,打了爹。第二天,毁了姐姐的容。第三天,骂了二娘。第四天,当众轻薄了天下第一公子。第五天,火家贴出招亲启事:但凡愿意娶火家大小姐者,皆可去火府报名。来者不限。不怕死,不想活的,欢迎前来。警示:但凡来此,生死皆与火家无关。若有残病者火家一律不负法律责任。本以为无人敢到,岂料是桃花朵朵。美男个个很妖娆一号美人:火无炎。火家大少爷。为人不清楚,手段不清楚。容貌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有钱。有多多的钱。火无情语录:钱是好东西。娶了。(此美男,由美瞳掩饰不了你眼神的空洞领养。)火老爷一气之下,昏了过去。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二号美人:竹清月。江湖人称天上神仙,地上无月。大国师一枚。美得惊天动地。火无情语录:美人好,尤其是自带嫁妆又会预测未来的美人,娶了。(此美男,由东de琳琳领养)三号美人:轩辕子玉。当朝七皇子,游历四国。一张可爱无敌的脸。单纯至极。火无情语录:可爱的孩子好,可爱又乖巧的孩子更好。可爱乖巧又不用给钱的孩子,娶了。(此美男,由刘千绮领养)皇帝听闻,两眼一抹黑。他的儿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四号美人:天下第一美男。性格不详,籍贯不详。火无情语录:谜一样的美人,她喜欢。每天都有新鲜感。娶了。(此美男,由告别的爱情li领养。)五号美人:天下第一名伶。火无情语录:解风情的美男,如果没钱花把他卖了都不用调教。娶了。(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六号美男:解忧楼楼主。相貌不详,身世不详。爱好杀人。火无情语录:凶恶的美人,她喜欢。娶了。(此美男由陈铭铭领养)七号美男:琴圣。貌如谪仙,琴音杀人。冷清眸子中,百转千回,说尽风流。(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夜杀:天下第一杀手。(此美男由静寂之夜领养)
  • 图释经典系列:图释塔木德

    图释经典系列:图释塔木德

    犹太人的智慧来源于他们的民族经典——《塔木德》。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