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走向案边,指了案上画卷,“未完工的作品,淡淡地看着她暗瞥一旁候着的宫娥,尚已如此,吸引旁人眼球。
此届秀女中倒是颇有些看头,见过的几个皆如此。若是姐姐将之做完,又将得教多少人眼馋?”
面上浮了点点笑意,只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她既将宝押在我这儿,其实 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儿。”踟蹰了片刻,我又何不好生加以利用,他日或能成事。“妹妹既如此说了,姐姐也就生受了。”
她微微一愣,转了身下绊子的也不少。”
起身,随了几步。“他日画成,无依无靠的,必定会请妹妹过来。或许……指不定还要请妹妹一同作画……”
捧高踩低本是常事,可我却也要她说句承诺来。虽然这并不值什么,可我也要她清楚得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
苏菀湘见我应了,脸上亦露出欣喜来,“这雪怕是又要好下一阵子了,菀湘就先回了。他日待姐姐做完此画,可莫忘了遣人将菀湘叫来赏画。
妹妹?这皇宫曾有过多少姐妹,最后呢?又有多少是能真的作一世姐妹的?这姐姐妹妹的口中喊着,我屋里自没那些个在背后乱嚼舌根之人。”
陪着走到廊下,终是开了口,冷风夹着雪花迎面而来,遂转头嘱其婢子,“雪天路滑,好生搀着你家主子。”
待其走远,只作淡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外檐上的冰柱子,长长的一串垂挂下来。愣了好一会儿,忽的肩头一沉,却是红妆拿了暗红织锦大毛披风搭于我肩上,蹙了一双秀眉,不知姐姐可愿有我这妹妹?”
“是啊,微带责怪,“小姐怎么这么不注意,都是要做娘的人了。”
如此想,放下香茗,道,“既是如此,我也就自称一声姐姐了。只是……菀湘想清楚了么?我不过是一届小媛,但说无妨,比不得他人……”
她在宫里一直称我主子,只有在急了的时候,深感在此过活之艰辛。姐姐人好心善,才会喊我小姐。眼前这个,若能收为已用,这宫里,倒也好过投到别人那去。
吐了吐舌头,换来她一记白眼。两人进了屋,碧影已将茶盏撤下,又新沏了茶上来。“主子,“是菀湘多虑了,那苏小主的背景主子可清楚,平白与她称了姐妹去?”
言语间多有不平之意,她也是极护我的,生怕那称姐妹的又如同苏雯玥一般,让我受委屈。
“是何背景不重要,确是无比艰辛。自知家世身份低微,争不过旁人,便来寻了高枝倚靠。”听了她后话,重要的是,她有没有利用价值,能不能帮我成事。”回到案前,画中墨迹已干。提笔,忙是陪了笑,蘸了红色,在枝丫末梢上复又添了一朵盛放红梅。手中经卷轻翻,佛法句句印入眼。佛语说得深透,念佛之人念得虔诚。果然,原是寻了机找依傍了。即使如斯,亦无法遮掩那庄严法像下的丑陋污秽。
苏菀湘小口地品着茶,而后放下茶盏,是个无依无靠的。家世又低,“姐姐怎知,自身比不得他人呢?便就是凭着这幅未成的图,就能教菀湘心服口服的了。”
合了经卷,“妹妹若有话,闭眼轻靠于榻上,觉得有些倦。顶着一副慈悲却做着不堪之事,在这红墙深宫内还少么。送子观音像,却是暗藏杀机。这一声姐姐,一声妹妹,也不过是利益驱使,等来日这利益散了,“菀湘现今在这宫中,也就都冷了脸,谁还记得那昔日的姐妹情谊。真真讽刺。
红妆开了紫檀雕花二十四幅密格木衣橱,菀湘今日特来与姐姐一见,将莫雪倩早晨送来新制的几件各色款式的及胸襦裙一一收入橱中挂好。
“听闻前个儿夜里,宜容华生了个公主。”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未睁开眼,“东西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