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底最不舒服的,却是他为了苏若颜大动干戈,同是有身孕的宫妃,他是那么地护着苏若颜,而将我当作犯人一般审问。思及此,不由一阵心寒。
抬了头,面上将那七分委屈作足了十分模样,双手揪了他的前襟,“皇上可相信,那观音像与臣妾无关。”
顾珩之的表情明显一僵,他没有想到我会再提起这件事。
在元妃被拖出重华殿那一刻,观音像一案已然告一段落了。更何况,顾珩之本来就只是要借此案来扳倒元妃而已。
那些做贼心虚的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生怕再深究下去会牵连到自己。可我偏不,我就是要提起,要他去查。顾珩之心思深沉,苦是遮遮掩掩地不敢提起,他心中必存疑心,即便是此事就此翻过,心结种下亦为日后祸害。
果然,顾珩之虽是一惊,可我却察觉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我既坦然地提了这个问题,那么他对我的怀疑也就轻了。
“那日元妃邀了臣妾去芍药圃,赠了那观音像。臣妾当时只是觉得宜容华十一月便将临产,所以才将观音像转送,并不知那画中有麝香。”作了一副惊恐之像,眸中带泪。
顾珩之叹了一口气,指腹抹去眸下泪珠,“朕相信此事与你无关,元妃赠画于你是想要害你腹中皇嗣,可你偏是与菀贵人一同赏画后将画转送宜容华。”
他见我神色仍是缓和,只道是今日罚我重了,揽我在怀,落吻于额,“今日重华殿中罚你跪着,也是因真相未明,朕不得徇私,毕竟那画是从你的手送去了宜容华处,朕又何尝舍得你跪着。”
眸中微带了冷意,瞬间便掩了去。不愿再深究这其中点滴,很多时候,人要在适当的时候选择笨一些。
“臣妾知道,臣妾不在意这位份,只要皇上相信臣妾是清白的。”
“朕信。”
唇边漾起微微笑意,倚入他怀中,自己要的便是他这一句话。只要他说信,我便还能在这大昭后宫中做我的贞小媛,不,很快便是贞嫔了。
翌日晨起,乐道殿的一干人等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当日去锦宫阖宫宫人一般。经了昨日元妃一案,顾珩之对后宫众人皆以冷颜相对。行宫之中气氛低迷。重华殿中种种历历在目,皆数印入后宫众人心中,顾珩之大动干戈一查到底,扳倒了元妃。那些在暗地里高兴的人却也不免心惊,元妃的下场难保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而我,算是逃过了这一劫。还因在重华殿中被审,成了险被元妃娘娘所污所害之人。一时之间也赚尽了众人的同情。
清晨,气候难得凉爽,本是好眠时光,竟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如今已无人再去提起元妃,每每有说到的,也都瞬时变了脸色岔开话题去。可我却仍旧做头恶梦,每每梦见她告诫我,不要成为第二个她。如今,身怀六甲一事已然六宫皆知,与苏姐姐也彻底地鄱了脸。这一步步,都按着计划进行着。只不过这只是个开头而已,接下去会发生些什么又有谁能预料。整座后宫无数双眼睛盯着,各怀心思,防不胜防。只求上天垂怜,助我渡过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