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抒墨疾步过来,额上细密一层薄汗,初秋日曦下晶亮,“娘娘,牡丹亭里未寻到好的牡丹,奴婢自作主张挑了一盆绿意森森的送去贞小媛寝殿里。”
元妃颌首,舒眉浅笑,“贞小媛身子重,还是早些回去才好。本宫也该回去了。”
站于原地待元妃缓缓离去,放才回身,由候在不远处的红妆扶着,往另一道门而出。
夏日晨风沁凉,却吹得肌肤冷似雪。晨间有风牵起广袖,鼓似引魂白幡。
一步步离开,竟像是一步步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不归……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停下,回身,望着满园芍药,不由冷了脸。你们一个个,都要利用我,都想着害我,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
红妆在身侧低声道,“主子,方才送到延沁殿的东西,如何处置?”
顿了顿,方才转回身,一步步往回走,“先收起来吧,这送与不送,还不到这时机。找个亲近的小宫女,让她多留意了宜容华那边的动静,无须做什么,时时来报便可。你先去吧,我一个人走一会儿。”
沉吟一会儿,道,“我们……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才行。”
循着碎石小径一步步地踱,镶珠绣履擦着石子咯吱咯吱的轻响。忽来的一阵风掀起落叶残枝贴着地面打了个旋儿,复归平静,风儿轻吹,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均是梦一场。未走几步,竟是迎面走来一丽人,披了翠纹织锦披风,瞧那容颜身姿,除了菀贵人还有谁。
她见是我,微微一怔,迎了上来,微福身道,“若颜见过贞小媛。”
心下一惊,她来了多久了,方才与元妃那一番话,她可曾有听见?疑惑万分却未在脸上显出来,仍是带着淡淡笑意,道,“原是菀贵人,几时来的,我在这儿怔了好一会儿了呢,竟是未瞧见你。”
花落枝残,我来这儿,自是因了元妃相邀而此处无人,她又是因了何?这凋零之景无可赏之处,瞧了她一眼,神色虽还好,却也是在玉色面庞上落下眼底阴影。我有了身孕,她自然也是那无法入眠的。
“小媛如今是千金之躯,久立风中,可要当心伤了身子,怎么也没个伺候的人跟着?”
“有些凉意,可又贪得这外头景致,便叫她回去拿衣。菀贵人若得空,不如就一处坐坐罢。”说罢,也不管是否愿意,只挽遂挽了她,往拿芍药圃一头的亭子而去。
“景致?看来小媛亦是惜花之人,这满园的芍药有幸,花叶凋零,香魂亦得小媛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