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与她,同侍一人,还是需稍稍知会一声,以防他日徒生事端。“娘娘说的是,一人赏景确是略显寂寞了些,只不过……这解闷,亦是要同心之人方可。若是那本着二心的,怕是只会徒生烦闷。娘娘说,是这个理儿不?”
静妃转头,将月桂轻别在我鬓间,细细看了,方哑声笑道,“贞静的人儿最衬这牙色月桂,单瞧上去便是十足的美好。”
旋身择了一处石凳,巧坐了,望着我,“本宫原以为妃嫔皆是为着服侍万岁爷,不曾有甚二心,贵人如今这调调儿,本宫可不解了。”
面上轻笑一声,心里却闪过一丝不悦,这静妃,行事还是真是滴水不漏,反倒是我先乱了阵脚。“娘娘说哪儿的话,妃嫔服侍万岁,自是不会有二心的。”
此话题就此打住,忙往旁处扯去,若再说下去,恐又要落个不够恭顺贤淑的罪名来。
“沐氏自进宫起,时常去奉安宫聆听太后娘娘教诲,实是受益诽浅。太后娘娘时常说,静妃娘娘抚养小公主,贤德顺良,特意提点沐氏多来向娘娘讨教。”
静妃随即便笑了,“贵人自入宫,皆道是个温良好相与的,倒也怨不得太后对你多加青眼。”
略顿,一指旁边石凳,“你若是得了暇,便来棠梨宫瞧瞧皇女,我使人制了冰碗搁着,亦好解解暑气。”
我按了她的意思在一旁石凳上坐了,才听得她又言,“今日得了圣旨,月中万岁爷携一众妃嫔移驾太平行宫,这会子皇子抱恙,太后日日礼佛不便同行,你若是有事,只管去我屋里说道,吃穿用度短了缺了,遣个丫头子同扶月说,我让内务府的再行补上。”
听她如是说,面上不由现了更多的笑意,道,“沐氏谢过娘娘,听闻小皇女甚是可爱,心里亦早想见见了。”
遣退跟着的婢子,又看了一眼立于静妃身侧的宫女。沉吟片刻,遂压低了声响,用只有我与她二人方能听见的声音道,“沐氏还真有一事……俗话说,开花结果开花结果,那树儿即使能开出再美的花儿,倘使结不了果子,待着满园花儿都开了,待它的花儿谢了,那便是无用了。娘娘有皇女伴身,着实令人羡慕。太后娘娘对沐氏有过教诲,所以……此次行宫之行,还望娘娘能多多照拂。”
虽说她是太后的外甥女,却亦是皇上的妻,在未确定其立场之前,亦只能半掩半露。
静妃听我所言,不由肃了面色。指节叩于石案,笃笃有声,侧目上下瞧她,忽而一乐,“既是打发了婢子,又何苦拿话来试探本宫?”
遂拉了我手置于袖中,软锦之中隐隐摸到了物件,竟是奉安宫的玉牌。
“你可知宸嫔下场?”
听及其又谈及那宸嫔,心下瞬间明白,太后是令她处置宸嫔。既是如此,那这静妃,定然就是太后的人。
而后她便推开我,起身便走,方行了几步,足下一滞,回身,“你若有心,便随我去吃茶,若是无意,就此跪安罢。”
见她起身欲走,又复望了我一眼,便跟了上去,与她并排,道,“娘娘宫中的茶,自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自御园出来,一路无话,便于静妃一同进了棠梨宫,深吸口气,却是吐不顺畅。今日之事,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静妃是太后之人,而我为太后做事,算是同宗同源,若能得她相助,亦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