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暖意微微,顾珩之将头靠在我肩上,声音懒懒的,“那是瓷儿跳得太专注,所以才未察觉朕。瓷儿跳得真好,朕仿佛看见了海棠花仙,险些就以为你要驾风而去了,幸好还是被朕抓回来了。”
双颊不由地烫起来,微感羞涩,“皇上又取笑臣妾了。只这一舞,一臣妾娘亲教的,娘亲说,一舞倾城,是要跳给心上人看的。”说到最后,不觉小了声间。
“哦,那听瓷儿所言,朕便是瓷儿心上之人了?”听他的声音,带了愉悦。
声音不由更低,小到连自己都险些听不见了,“皇上是臣妾夫君,自然便是臣妾心上之人。”
可他还是听见了,扳着我的肩将我转过身来,双瞳如墨,却又亮如黑夜星辰,闪耀天际。他握了我的手,按于他胸前,“大昭后宫有那么多女子,可她们都敬朕畏朕,或有温柔妩媚的,也不过是因朕是皇帝。也只有你这小女子,也这般直言朕是你的夫君。”
悄悄看着他的脸色,却是瞧不出喜怒,心下蓦然不安起来,“皇上恕罪,臣妾胡言了。”
“胡言?也就是说,在你心中,朕并非是你的夫君?”微带厉色的声音,让我不由一惊。
“不是的,臣妾……”心中越发的急,就越发不知该说些什么。
耳畔传来顾珩之的笑声,悄悄抬头,却见他一脸打趣儿的样子,嚅嚅道,“皇上……”
“好了,不逗你了。朕没有说不喜欢,看把你吓的。朕既然是你的夫君,瓷儿自是不用害怕朕,朕自是你可依靠的。”
只不过是淡淡一句,与我来说却如誓言一般,似听不真切,却又是真的回荡在耳边。不知怎的,竟觉伤感,眼角滑落一滴泪来。
顾珩之搂过我的身体,指腹擦过眼角,“怎么就把朕的瓷儿惹哭了呢,乖,不哭了。是朕不好。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说罢,一把将我抱起,笑得暧昧,“今夜,朕好好给瓷儿陪罪。”
我惊呼一声,忙揽住他的颈项,却在听得后言,羞得直想躲起来。越过他的肩,看夜风中驻立的海棠,落花满地。
帐幔轻扬,重回榻间。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温柔缱绻。我轻轻呻吟了一声,醉在其中。
芙蓉帐暖度春宵,交颈鸳鸯成一双。
醒来时,天色微明。透过轻纱帐幔,看见顾珩之正立于榻前更衣,忙是披了寝衣起身。他见我醒来,轻头对我一笑,“朕要早朝,瓷儿可多睡一会儿。”
摇了摇头,赤了脚踩在寝房的赤红地毯上,走至六扇缠枝雕花妆台前,拿起妆台上的一只红木盒,取出一只精巧锦囊,又从妆台底的青瓷瓶中取了些青竹,置于锦囊内。才转身,替他系于腰身处。“青竹有舒缓疲劳功效,能放松筋骨。皇上觉得累时,不妨拿它来闻闻。瓷儿再制些香来,下回让小喜子拿了去在乾清宫里作熏香。”
“好。”他吻了吻我的眼,“朕先走了,乖乖呆着,朕一有空,便来看你。”
送他出了茗湘斋,看着御驾在永巷中渐行渐远,而我,亦在这晨露微风中一直站到看不见他为止,不由地生了倦意。经过了昨夜,我便如这永巷中的其余女子一般,在这宫闱永夜中,等着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