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已,即使我不贪图富贵荣华、权势地位,亦不愿在别人的脚地下如蝼蚁般活着。如今,我能做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他日,我亦要将他们作为我的棋子。
出了奉安宫,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便走到了关睢宫,心下暗怪自己六神无主到处乱闯,刚转身欲走,却想起这关睢宫主位乃元妃娘娘。自杖责那日已有数日光景未见着元妃娘娘,而后宫中又传言元妃娘娘与皇上争吵。对于这位性子刚烈的元妃娘娘,我虽不甚了解,却也是喜欢的。敢同皇上争吵,这又岂是别的娘娘敢做的。或者,在她心里,那个男人只是她的夫君,毕竟,只有亲近之人,才会吵嘴。
思及此,便进了关睢宫。自晋了贵人起,还未曾前来请安。当日,若非她相救,或许我早就已经在这个后宫消失了。而如今她的处境……做人应该感恩,我岂能如那些见风驶舵之人一般呢?
跟着宫人入了偏殿,便见一华服女子坐于主位之上,身旁矮几上的香炉正袅袅生烟。亭亭立于一侧,行礼道,“凉瓷见过元妃娘娘。”
“你来了。”只淡淡一句,再无其他。
见她看我的样子,似早已知我会来,又似已等了我很久。瞧她的神色,虽依旧容颜如昔,却掩不去眼里的寂静。“是,凉瓷早该来看望娘娘的。来得有些迟了,还望娘娘莫要责怪。娘娘近来可好?莫要太伤神了。”
在我眼里的元妃,是那样要强之人,也有一日会如此。是否过尽千帆后,都将如她一般,守着繁华背后的那些苍凉。然,即使如此,她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元妃娘娘,拥有着无上权力,或许有朝一日,能从太后那救下我之人,也只有她了。
“娘娘对凉瓷有恩,凉瓷一直不敢忘记。只希若有一日娘娘需要凉瓷时,凉瓷能为娘娘出一份力。”
只见她向我招手,道,“走近些,让本宫看清楚些。”
“是。”缓缓走近了几步,见她看我,我并不害怕,亦直直地回看她。她的眼,她的笑,均是那么温和。忽然间便生了错觉,觉得这便是她原本的面貌,温婉恬静。只是……只是这后宫,让她生生变成了那般。这后宫,本就是改变人的地方,必须抛弃很多很多,才能够活下去。不得不用那些失去的,来支撑自己。
看着眼前的绝色容颜,恍然觉得,如若能活下去,也许那便会是多年后的自己。“娘娘……要多保重自己才是,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娘娘怎可输给她们呢?”
“本宫看起来落拓得需要人怜悯了?”她嗤嗤的笑开,“来,说给本宫听听,她们是怎么说的?是说本宫失宠了?还是说不日就要被锁进去锦宫了?”
“娘娘!”身旁的锦襄姑姑,听到这番话,尖声道,“娘娘慎言!”
捧着茶盏就跪了下去,周身打着颤,手里的茶盏几欲倾洒出来。
“你瞧瞧她,”元妃一手指了锦襄姑姑,笑着对我说,“我身边的人,都是个胆小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