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看着镜子中那张惨白全无人色的脸,我终于开始畏惧。
我的脸,冻得一如寒冰,脸色更是白得如同宣纸一样。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多日。原本还只是脸颊冰凉,到了后来几日,索性连浑身都失了力气。
我的身子,软绵绵的,根本提不起半分力气。
我呆愣愣地坐在菱镜前面,神思不属,宫女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我根本不知道。我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惨白兮兮的脸——那张妆容妖娆,寒冷如冰,又陌生至死的脸。
申时三刻,轻素走了进来,说是时辰到了,太子殿下催我快些入宁梓殿的晚宴。
我扶着她的手,艰难地站起身子,挺直了脊背,作出安然无恙的姿态,尽可能仪态万千地往宁梓殿走去。
走到宁梓殿殿门前的回廊时,我突然脚步一窒,宫宴……文武百官……那他……会不会也在席间。
不及多想,轻素已经在催我了,我垂下眼帘,想了片刻,只得举起步子,强撑着,去迎接接下来的种种未知与莫测。
刚刚进了殿中,太监唱喏声在我耳畔响起,他尖厉的嗓音刺耳极了,我微微蹙眉,轻素却是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掌。
那个太监传的是,“太子妃驾到。”
没错。
就在我身后半步外,端严高贵地站着一个赤色宫装女子,她纯白的皓腕搭在宫女手上,娇弱的身躯如同弱柳扶风,人见人怜。
太子妃,展琳琅。
今夜这场晚宴的,真正主角。
我知趣地收回了已经迈入殿内的一只脚,微微俯身,向太子妃请安。
展琳琅迈了一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惊喜,“苏妹妹全好了?原来——陈御医的医术果然精湛啊。”
她的眸子里,没有半分作假的神色,一望见底,全是诚恳的喜悦神采。
我想起了那日她为我求情的场面,心中瞬时一软,淡淡对她笑道,“多谢太子妃挂怀,未央,已经大好了。”
只是说了这几句话而已,我已经觉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喉间如同硌了什么东西,就连呼吸,都很是艰难。
展琳琅似乎看出了我神色不正常,红唇动了动,该是又要问什么,我忙催她,“太子妃,您该入席了……”
她有些迟疑,又看了我几眼,我忙勾起嘴角,作出无事的模样,她这才姗姗举步走进了殿内。
我静静站在殿外,直到眼看展琳琅落了座,与一袭明黄锦袍的萧炫言笑晏晏地交谈起来,这才扶了轻素的手,往殿内走去。
我多希望,那个公鸭般的嗓子不要再响起,可是天不遂人愿,门口通报的太监见到是我,扬声高唱,“太子侍妾到!”
所有的视线,齐齐朝我看过来,我如坐针毡,手足无措得恨不能钻进墙壁的缝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