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年,方天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妈,是我!”“恩,挺好的。”“吃过了。”“恩,知道了,我在寝室都穿着棉袄呢!”“我会注意的,恩,你们也注意身体,我挂了哈!”就在此时,方天突然感觉自己很孤独!杨笑出去悲秋了,段寒瑞躲在床上睡觉,韩晓东在导员那随时听候调遣。今天天气有些冷,秋天到了。方天不喜欢秋天,他不喜欢叶子落在地上的悲凉,更不喜欢整个秋杀的凄惨!他想起自己刚来报到的那天,虽然家就在这个城市,但家里人全都来了,虽然,他很不情愿,他很清楚那个黑小子当时看他的眼神。但是家人的关怀,是方天战胜一切的勇气!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是城市的路灯却早早的亮了起来,一颗星在天边诉说着自己的故事。高一那年的秋天,中考失利的方天只能委屈的进入一所普通高中,一股无名的火让他病倒了。那是一种很难治的病,目前全世界也不能治愈,只能通过疗养来缓解病人的苦痛。为此,方天休学了,在家里养病。在家的时候,他自暴自弃,想着以前的时候,他方天也是个人物,打篮球,打群架,还是班长,不算功成名就,也是呼风唤雨。但是现在,无情的病魔折磨着自己,方天感觉生活真的很残酷,真的很没有意思。他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其余的时间全部用来打游戏,也只有在游戏中,16岁的方天才可以从现实生活中暂时得到解脱,聊以慰藉他那颗冰冷的心和绝望的灵魂!16岁,似花的年龄,如梦的青春,然而就在这人生最美丽的时刻,方天却失去了许多不复拥有的东西。不能运动的痛苦让生性活泼的他痛苦无比!方天想过死,如果死了,不仅自己可以得到解脱,,而且爸妈可以从沉重的负担中解脱出来。但是年轻的方天忘记了,父母的爱永远都是无私的,如果可以治好你的病,他们甚至都可以替你去死,无怨无悔,因为他们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样子,他们会用自己平凡的爱呵护着你,不离不弃!方天知道,他知道夜里母亲的哭声和父亲的叹息声意味着什么,他不想爸妈再为自己难过,他也想好好的,可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白天的时候,方天开始说话了,偶尔还和爸妈开个小玩笑,他看见爸妈是那么的开心,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可16岁的年纪毕竟太小,没有人的时候,方天一个人在角落里尽情的痛哭,他太累了!而他还不知道的是,父母又是多么难受,他们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强颜欢笑,不仅不能榜上什么,却还要跟着他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来掩饰内心痛苦的煎熬!好儿子,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渐渐的,方天开始麻木了,他明白祈求上天没用,求神拜佛没有,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没有用。他不再怒目而视,不再愤怒呐喊,不再刻意毁坏东西,他变得没有表情,变成一个冷血的人,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他手里总是拿着初中的毕业照片,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或许那样他可以获得一丝安慰,一点希望!
妈妈吓坏了,她深深地责怪自己,从儿子病的那天起,她就想为儿子做些事,哪怕和他说一些话也好,可是,方天毫无表情的脸让她不知所措。相比之下,她宁肯愿意去收拾那被儿子弄得很乱的房间,起码那可以证明,儿子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方天虽然毫无表情,可他大脑里的思维却一直激烈的碰撞着,半年后的一天,他突然对妈妈说:“妈,我要回去上学了。”妈妈和爸爸都哭了,哭得那么开心,年幼的方天甚至分不清他们是哭还是在笑。
那半年,方天一下子长大了很多,没有人知道那一年他都想到了什么,走过一段怎样的心路历程,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相比同龄人而言,过早的悲惨经历,让他更能理解生活的残酷和不易!
背起上学的行囊,16岁的方天看了一眼回家的方向,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对不起父母的一片苦心,还有那一份对生活炽热的爱!
应该说,能考上这所大学的,学习成绩应该也是不错的,既然学习成绩不错,那应该是很努力学习的,努力学习那必须要上自习!可是,段寒瑞却注定是不走寻常路的!
听说段寒瑞2岁的时候就会背乘法口诀,这就是说,在杨笑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人家段神童就一边吃奶一边“一一得一,管他三七二十一了”!于是,段寒瑞在周围很有名气!
上了小学的时候,那更是不得了了!段神童过目不忘,下笔成文,经常在杂志发表文章。而且还有一项本领叫人称绝,小学毕业的时候,段神童竟然已经通读25史!这可是不得了的成就啊!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段神童成了方圆百里的传奇人物!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其中还带着自己的孩子。按理说,一个很爱读书的人应该是灰头土脸,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拿着书连墨水都吃的人,想指望他洗脸,也是有一定难度的。可偏偏段寒瑞不是那种很邋遢的人,神童就是神童,相反,人家可是风度翩翩,也许,形容一个小学刚毕业的孩子用这个词未免太过了!可是,一点都不为过!先来看看段神童的外表吧!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神,鼻梁那叫一个高,而且表情总是冷峻无比的,冷不丁一看,还以为你欠他钱了呢!发型是三七分,而且穿衣服总爱把领子竖起来!一个字,酷!
所以,虽然整天到晚都要面对一大群陌生的访客,但段神童并不慌张,而是侃侃而谈,心不慌,脸不红!爸爸妈妈看到儿子的表现当然是非常骄傲,而那些带孩子来的大人们都无一例外把自己的孩子摇成了拨浪鼓,看看,看看,人家,你怎么还好意思考试不及格呢!
于是“那谁家段寒瑞怎样怎样,你再看你!”就成为了家长教育孩子出现的最高频率的句子!说的人不烦,听的人心里却慢慢有了别样的感受,那该死的段寒瑞到底是谁啊!当这种不满升级的时候,我们的段神童就要倒霉了!这也可以理解,做什么事都要向他看齐,大家又都还小,凭什么啊!
段寒瑞的朋友不多,确切的说是没有,一方面家里出了这么个活宝,自然要受到家人格外无微不至的关怀了,所以,每当他要出去玩时,家里人总是以怕出危险拒绝之;另一方面,每当段神童报出大名时,周围本来玩的很开心的小朋友们便一哄而散!末了,还要对段寒瑞挤眉弄眼,那意思就是说:“就不和你玩,你怎样!”段寒瑞当然不知道原因,可是他也不稀的知道,没人玩,那就自己玩!
段寒瑞上初中时,对老师的问题,即使在课堂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指出来,弄得各科老师很没有面子,每次去班上讲课,比得了病还难受。不只对老师,连校长都领教过神童的威力!刚开学时,校长在全校新生面前做动员大会:“我们是新一代的力量,我们要扮好自己的角色,争取……”“老师!”一个男高音打断了校长的演说,“那字念jue,是角色!”校长的脸都绿了,但是碍于全校师生都在,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好小子,刚来就这样,长期下去,可怎了得!就这样,段寒瑞一直神童到初二,直到那一次他无意之中踏入了一个地方。但现在他仍是很积极的,时不时和老师干一仗,大有谁错我就灭谁的风范!是同学们羡慕和嫉妒的风云人物!
有一次,老师叫他去找一个同学,因为那同学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网吧。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去,段寒瑞的心就再没回来!虽然家长和老师联合起来,苦口婆心,爸爸也狠下心,平生第一次削了儿子!但是段寒瑞却像一头牛似地往里钻!直到高三的模拟考试成绩下来!
段寒瑞的心没有回来,不是因为网吧住着妖怪,因为那里有一样东西,比妖怪可怕一千倍一万倍!这种东西叫做满足!是的,那里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欲望!只要你想得到!段寒瑞迷上的是网络游戏——《传奇》,在里面,他可以和朋友一起完成任务,一起享受奖励,从一个无名小辈成长为一代大侠,然后,长剑在手,天下舍我其谁!刀光剑影,戎马千里的时代早已过去,可段寒瑞的梦想便是这样,通读25史的他常在梦里梦到这样的情景:茫茫大漠,黄沙遍野,永乐大帝纵横千里,无人可挡!段寒瑞想要成为朱棣,更重要的是,在那里,他有属于自己的——朋友。时代没有给他机会,于是虚幻的世界让他不能自拔!
渐渐的,段神童变了,他逃了所有能逃的课,不再和老师讲道理,他省吃俭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在虚幻的世界里满足几个小时,给自己换一套好的装备!
代价是惨痛的!
一年后的中考,段寒瑞落榜!家里人拿钱供他上重点高中,但是,父母所做的一切并没有感动他。相反,远离了家人的束缚,段寒瑞变本加厉,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虚幻的世界中!似乎从没有打算回头!
很快,模拟考试结束了,段寒瑞突然发现,自己这三年除了装备比以前好点以外,一无所得!所以当高考来到的时候,他是那样的茫然,那样的不知所措!即使自己被誉为神童,即使他通读25史!
所幸的是他终于分开了现实的世界和虚幻的梦境!
复课一年的段寒瑞来到了这个城市,来到了这个学校,遇到了一个叫杨笑的同学,讲了自己的故事!杨笑脸上笑着,脑袋里却想着:我十几年的功都白用了!
军训在一场轰轰烈烈的阅兵式中结束了,每个人都有了很多变化,王猛不再捣乱了,有一次,教官让站军姿一小时。结果,这小子体质太差,半小时不到,就晕了过去,教官是猛掐人中,小子,你这算什么啊,不明不白的。结果人是醒了,也差不多破相了!估计教官当时真的急了,手也哆嗦,下手也不准,要不王娘子面对镜子的时候又差点晕了过去呢!杨笑自然不用说了,黑的那叫一个彻底,跟非洲来的似的。韩晓东通过自己的努力,先后击败王娘子这类在同学中间有相当知名度的当红小生,和李然这样类似大姐大的狠人,终于当上了梦寐以求的班长!晚上给小雪打电话的时候,杨笑甚至都感觉他哭了!通过那次民主选举,竞选班长失败的李然和王猛各自被任命文艺委员生活班长,张天宠当了团支部书记,体育委员是李放,张翔被选为学习委员,王孟以一票之差遗憾落选。
总之通过这次军训,大家的收获都不小,也不再是刚来学校时的那般懵懂茫然,28个年轻人彼此都已经认识,此时,在他们面前的路很长也很短,很苦却也值得期待,因为28个人将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度过大学四年,尽管都不一样,但一种叫缘分的东西却牢牢的把他们绑在一起!
人也认识了,下一步,该是吃饭了,俗称:聚餐!
聚餐?
“好!”
自从那一句“我本辽南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之后,安成就成为当时班级炙手可热的仅次于王猛的2号当红小生。但每次开班会,他总是梦里雾里,爱搭不理,从不发表个人言论。可是,当李然说我们聚餐好不好时,安成的一句破天荒的“好”字,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杨笑乐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安成说话也许就是因为想吃饭,但比较八卦的杨笑却不那么认为。从初中到现在都是同学,说你们之间没发生什么,鬼才相信!
聚餐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刚开始男生们还挺客气,你一杯我一盅的,秩序还算可以!一个小时后,除了女生和几个男生外,其余全部趴下,安成在桌子底下,说是什么子弹打不着,最后李然总算把他拖了出来,别人不知道,可杨笑看到了安成脸上的一滴泪。韩晓东自称“堪比李太白!”这时也有些飘了,还到处敬酒。王猛由于脸伤不能喝酒,就一个人在那喝绿茶,结果也醉了!让人不解。女生方面几乎是没人喝酒,例外是李然。和来访的韩晓东拼了几瓶,愣是没咋地,所谓“谁说女子不如男”看来在哪方面都是适用的!其实韩晓东不知道,李然也有别名:在世刘伶。
夜色慢慢渗透着,星星也快乐地眨着眼睛,一大群人,在路灯的亮光中,徐徐而行,时而有人呕吐,时而有人高喊,把城市美好的大街顿时搞得乌烟瘴气!回到寝室,王孟和于剑便大喊起来,每句话都有一个女孩的名字。也许两个毫不相干的女孩永远不会知道,她们曾在一个特殊的时空相遇,寂寞了两个人的心。安成醉的像一滩烂泥似的,是被两个男生拎回来的,趴在床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全都是李然的影子,认识你5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最起码,对我。
刚上初二的时候,有一天,安成正在走廊扫地,因为又在课堂上睡觉,还说梦话恶意攻击老师。所以刚刚邢满获释的安成再次背起了扫把,继续自己未竟的事业。
“同学,请问一下,刘正时老师的办公室怎么走啊?”边啃面包便扫地的安成听到有人说话便抬起头来,是一个女孩,很漂亮。刘正时?莫不是刚罚了自己的班主任大人!
“啊,你说小刘啊,他在……”安成一转身,看到了笑眯眯的刘正时。
“说啊,怎么不说了啊?还小刘,那也是你叫的!再加一个礼拜!以观后效!”扔下一脸惊愕的安成,老师走向了那个女孩:“是李然吧?你好,我就是你的新班主任!”
“老师好!”女孩很有礼貌。
“走吧,到我办公室聊!”
走着,李然突然转过身来:“你叫安成吧,谢谢你呀!不过,便扫地便吃面包很不卫生的,不吃饭吃面包就很不好,况且你又吃了这么多的灰!”
看着翩然而去的女孩,安成高兴极了,李然?这个名字好听,人也漂亮,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难道是前世的冥冥注定?后来安成问过这个问题,而李然的回答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为你的胸牌上写的啊!原来如此,什么冥冥注定,原来都是自己的幻想。
李然果真落户2年2班,而且就坐在安成的旁边,成了同桌。不知道老师注没注意,从那以后,安成从没有在课堂上睡过觉!而老师还是表扬了安成,说他学习成绩有了很大提高!班级炸开了锅,老师还不知到呢!他不知道这都是拜他所赐!
李然和安成成为了好朋友,实际上,她和每个人关系都很好。虽说她长得漂亮,但是很善良,很乐意帮助别人,所以全班同学都很喜欢她。李然说,因为爸爸工作的地点经常变,所以她也经常跟着转学,就是这里,她也不知道能呆多久!听到这里,安成的心里有一丝疼痛,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安成有什么不会的都会问李然,李然也总会耐心帮他解答,而且还主动帮助安成扫地,这可让安成有些受宠若惊了。长久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中,安成对李然的感觉慢慢的发生了变化!但现在他自己还不知道,直到半年后当李然说她又要转学了的时候!安成蒙了!虽然他早有准备,虽然这种情景在他脑海里出现了无数次,虽然他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同桌,但当他听完李然的话后,仍然呆了几秒。
在欢送李然的班会上,同学们看到了一个怪现象,以前连话都不爱说的安成怎么突然想要唱歌: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深深地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虽然最后,安成是被怕就此献身的同学们用矿泉水瓶扔下来的。
李然是哭着说完自己在这个班级最后的话的,她哭了,没有丝毫做作,很自然,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虽然他们从相识到分开还不到半年,但这无碍他们成为朋友。安成觉得她连哭都那么好看。李然唱了一首歌,“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最后成了大合唱:放心去飞,勇敢的去追,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安成还是流下了眼泪。不过,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短短几个月,我们在这个时空相遇,此前我有很多朋友,此后我也会有很多朋友,但是,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李然走之前,叫来了安成,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自己新的家庭住址和邮政编码。
然而,似乎上天偏要给安成第二个机会。在省城的重点高中,他又看见了那个自己苦苦思念的李然,李然没有变,还是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在人群中轻轻的走过,仿佛飘过一个天使,让安成的世界顿时充满温馨。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
安成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被分在一班,在他走进教室的一刹那,李然便大声的叫着:“安成!”安成瞥了一眼,在离李然很远的地方坐下来了。李然跑了过去:“喂,安成,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安成瞅了一眼,没有说一句话。
“学校要举行运动会了!”有一天上晚自习韩晓东说。“开就开呗,反正和我没关系!”方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不让回家啊?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十一假期了!”段寒瑞放下手机说。“好像是可以吧,导员说一个班留十个人就可以了,你们也看到了,体育场那么小,根本放不下那么多人!”“那我得回家了。”段寒瑞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家这么远,这个恋家情结很深的孩子,杨笑总感觉他在深夜里哭泣,,因为他感觉自己经历的事情别人也应该会经历的。况且段寒瑞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刚上高中那会,杨笑也是想家哭了好几回,宛平说他男子汉形象尽毁啊!但是奇怪的是,宛平从来不哭,至少在杨笑看来。跟个木头人似的。韩晓东和段寒瑞是老乡,但是差距那是相当大啊!原因很简单,因为夜里那个无限温柔的声音。
“管她让不让呢,反正我得回去,导员要是偏要让我去,我就死给他看!”方天一脸悲愤。“好,好一个忠门烈女!”杨笑总是冷嘲热讽之。“对了,黑炭,你也应该参加个项目吧!”韩晓东突然话锋直转。“啊?”杨笑正坐在方天所谓的“安乐椅”上晃悠呢,一听这话,由于心理准备不足,“啪”的一声实实惠惠摔在了地上,这下把那三个乐的啊,尤其是方天,考试考第一都不一定能乐成那样!这可不能怪杨笑,对于运动会,杨笑心里是有很深的阴影的。记得那是高三的运动会,沉寂了两载,杨笑终于下定决心,向那高不可攀的顶峰发起冲击——男子5000米。当他站在起跑线上听到观众雷鸣般的叫喊声时,他知道了,自己被结结实实的骗了!
前一天,班主任找到了肤色很黑的杨笑,先不由分说对杨笑一阵狂风暴雨,而杨笑惨遭班主任大人的严重表扬,心里自然有些飘飘然。接着老师又说5000米只有英雄才敢去面对,也只有强者才能胜利!英雄?强者?原来我在老师心目中地位这么高啊!于是,杨笑拍了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在杨笑跑第5圈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由于满头大汗,眼镜被晃荡掉了。在宛平的日记里这样写着:“在那朦胧的世界里,杨笑鼓足了勇气,发扬了不装南墙不回头的不怕死精神,最终如愿以偿,未在归来!”从此,杨笑一提运动会全身就哆嗦,死的心都有了!老师无奈的感叹:“看来黑人的品种也不一样啊!“
但是,杨笑还是乖乖的跟着韩晓东去训练了,因为韩晓东说了一句话:她在那!
今晚的月色很好。
静静地夜里传来远处小河欢快的脚步
星星落在水里
变了流星
我站在亮晶晶的小河旁
偷偷的许下了一个
很美很美的愿望
她是谁?不知道,杨笑更不知道。军训的时候,她就在杨笑的后排,那样充满阳光的笑脸,还有好听的声音,全部都沉淀在杨笑的脑子里,触动了一份记忆!她现在也应该上大学了吧!高一的时候,秋荷得了一场病,后来就退学了,后来转学了,再后来……杨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笑声会让他如此留恋。
“黑炭!开始了!”他们练的是四人拿着竹竿跑,一组四人,跑完传下一组。她在第二组,杨笑在第三组。几轮之后,杨笑看见她在那捂着手指头,结果在韩晓东的怂恿下,竟然径直走过去:“怎么了?没事吧!”而且竟然说出话来了!还是那个美丽的微笑:“恩,没事,就是手被划破了一点。”
回到寝的时候,大家一致强烈要求杨笑讲讲当时的感受,都说了什么,有没有问人家叫什么名字家庭住址及其电话号码等。杨笑就说了一句没有就上床睡觉了。不过,在床上的杨笑却是心情难以平静,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杨笑突然很想睡觉。梦里他看见旁边三个女生凶神恶煞的,像是盯着色狼一样。
来到大学大半个月了,杨笑好像仍找不到自己,有的时候,他甚至想大哭一场,没有缘由,或者,大喊几声,发泄一下!每晚看着那座立交桥,他似乎能看到家里整齐的院子,门前的大杨树。于是,心情就会慢慢平静下来。宛平对杨笑有个评价:一身的文人气质,让人受不了!
确实,伤春悲秋这类自不必说,就是看到一条过街的虫子,杨笑也要感慨一番。对于别人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他更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很多方面,最后把自己弄得很累。当然,他还没到那种拿斧头出去砍人的境界,也没有念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躺在火车道的习惯,但是,那种男人不该有的心细有时候让杨笑苦恼不已!于是他拼命写东西,诗,小说,散文,以不断发泄自己的苦闷!宛平说杨笑能活到现在而没憋屈死,多亏了会写点东西,还有听beyond的歌!这点杨笑同志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