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地熬到第四天,诺桑终于打破僵局,他派了一辆马车来接云卓,但却不说明目的及地点。
马车驶离城堡,迅速地向城外飞奔,云卓坐在车内盘算着将要面对的情况。
过了很久,马车终于停了,既然是一座陡峭的山崖边的城堡,从外面看来,孤危难攀;而走进里面,竟异常宽大,各层楼、碉堡、城墙都经过最完美的设计。
此时,太阳已爬上群山之中,城堡广场有一半沐浴在阳光下,所有的武土都汗淋淋地练着马术及剑法。
云卓走下马车,好奇地张望着,突然一匹快马向自己飞驰而来,阳光中的骑士高大健壮,就像小时候阿妈讲过的强壮的武士,骑着马千里迢迢朝她奔来……
云卓的脸上飞过一抹红霞,而诺桑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是哪里?”云卓问。
诺桑望着云卓得意地说:“这是我的地方,在很多城邦附近都有我的专署城堡,那些和这里一样,都有我的武士,只听命于我。”
云卓心下暗暗吃惊,如此隐蔽的地方,外人根本无法得知,如果真的发生城邦兼并,他会出奇兵得胜的。
“会骑马吗?”诺桑跳下马背。
“会!”云卓收敛起刚才的思绪,谨慎地回答。
诺桑把手放在嘴边,一声呼哨,一匹红色的骏马冲了过来:“它是所有马中最难驯服的,我花了四天的时间驯服它。”
“我猜你一定是用了不少的鞭子和马刺吧?”
“没错,我对于不驯服的东西,一向是下手不留情的。”他语带双关地回答。
这是警告吗?可云卓故意装作听不懂,伸手去摸那马的背,像是要安慰它多年来所受的苦。
它有着一双浓密睫毛的椭圆形眼睛,那马最初有点排斥,低鸣了几声,脚步不安的蹬着。
“我的师傅告诉过我,骏马比有的人还有灵性!只要让它感知你的善意,它就会接受你。”
诺桑的反应,是用鼻子冷哼一声。
她的手慢慢地往前摸,脸靠近那马的耳朵,轻声唱出昨天刚和葛江学的巴却城特有的歌曲。
慢慢的,它脚不再蹬,头也不再摇晃,大眼水汪汪的看着她。
云卓快乐地跃上马背,完全不顾淑女之姿,骏马则没有一点挣扎,反倒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兴奋,脖子一仰就向前飞奔而去。
四周的人,包括马夫、驯狗师、驯鹰师、侍卫,全部吓傻了。
在诺桑看来,以为它终于发了马疯,要甩掉背上的云卓了,连忙马鞭一扬,骑上马追了上去。
他大喝大叫,在后面追着,那一刻,他竟发现自己不能忍受见她死亡……不!应该说是,她可以死,但只能死在他的手里,而不是那些笨人和笨马!
她那美丽的脖子要留要断,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权利!
如此一想,诺桑立刻发出他这辈于从未有过的关怀语气大喊:“云卓,抓紧马缰,千万不要放开!”
云卓其实是可以让它停下来的,但骏马要继续跑,她也不想刻意停下来,太多的压力附在胸口,需要用驰骋来发泄。一刻钟以后,云卓并没有跌下来,人马部伫立在了武士训练的沙场中一片湖水旁,痴痴地望着眼前寒寒湛湛的烟波浩渺。
诺桑后一步赶到,努力掩饰方才内心里的震撼、只用嘲讽的语气说:“你没有摔断脖子算你好运!”
“不是我好运。”云卓将脸轻贴住骏马的颊说:“只是它感受到我的善意,知道我不会伤害它,而且我的骑术也说得过去。”
“善意?”他平复好紧张的情绪,嘲弄着说;“那你应该试试那个。”诺桑突然用力朝马屁股一拍,令马昂首向前跑。
“诺桑!”云卓尖叫一声,忙跨稳双脚,抓好缰绳。
“你可以的,我的女孩!”诺桑及时递上长棍子给她,并大笑着说。
这匹马在着沙场中不会乱跑,它只会冲向一根柱子,柱子上设个旋转的木条,木条的一端是打击板,另一端则是极重的沙包,当人拿棍或剑正中打击板时,人马必须在瞬间冲过去,否则会被转过来的沙包撞昏了头。
这连一般男子都不容易做到的事,云卓竟通过了,当诺桑抱她下马时,全场的武上都拍手叫好,欢呼声不绝于耳。
“我真以你为荣!”诺桑抱她下来,开心地说:“你是天神特别为我创造的女人!明天的赛马,你我合作一定拔得头筹。”
云卓听了。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和气愤,推开诺桑的手,却无力说话,拼命平复刚才的惊喘。
诺桑看着她笑:“明天就是雪地赛马大会了,障碍接力赛,我们一定是赢家。”
喘匀了气息,云卓皱眉:“为什么要我与你配合?”
他大笑出声,心情似乎和阳光一样好:“只有你和我最般配呀,他们都太愚蠢。”他不再允许云卓反驳,催马也向那障碍飞奔而去。
望着诺桑轻巧的背影,回想起朝夕相处的日子,云卓的心猛然一跳,恍若曾经的星空有什么东西乍亮起来。她也终于明白,不论是过去或未来,再也没有一个男子能像诺桑这般,有着震撼她、影响她的强烈力量。
此刻,她对他,就如王妃对阿育王所说的:“虽然你满手的血腥,铁石的心肠,但你在我心里,仍是最最真实的。”
换句话说,虽然诺桑很坏,但她依然爱上他了,可这领悟却让她心痛地无法跳动,就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