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卓下意识的将自己躲在诺桑身后,诺桑的嘴角微微上扬,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抓起一把船内的淤泥胡乱地涂在云卓脸上,云卓险些被那腥臭的淤泥熏晕,狠狠瞪了诺桑一眼,用手从脸上抹下些泥拍在他的脸上。
不等诺桑发作,那些小船上的人已经窜上他们乘坐的渡船,诺桑伸手把云卓划拉到身后,一船的人突然都安静下来。
为首的一人大声说了几句,船上的人都长出了口气,诺桑小声对云卓说:“他们在找逃跑的犯人,并不是强盗。”
云卓点头,紧绷的身体轻松下来,却不想,那首领手上的剑指向他们坐的方向,那一干人凶狠地扑了上来,拉起诺桑就走。
这变故让云卓目瞪口呆,她连忙扑过去,拉住首领,想要解释,却突然想到言语不通,颓然闭了眼睛。
那首领对突然扑过来的女人心下一惊,刚要举剑,却见她乌黑的眸中充满无奈,只是比画着什么,并不说话。他放下剑,伸手去抹她脸上的污迹。手刚到一半,她退缩了,那个被缚的男人却一头撞了过来,让那首领措手不及,跌坐在甲板上。
诺桑趁乱挣脱了束缚,拉了云卓就跑到船舷要跳下去,船上的人大呼起来,诺桑也站住了,云卓不解,顺着诺桑的眼神看去,岸边爬着几只相貌丑陋的鳄鱼正晒着太阳,水中也有几只,如果他们跳下去,瞬间就会成为它们的美餐。望着它们森森的白牙,云卓不禁瑟缩了一下,诺桑抓她的手用力捏了她一下。
云卓来不及思考,那几个人又扑了上来,把诺桑和云卓一起抓了,绑了绳索,送上小船。诺桑用梵文和他们抗辩,可他们谁也不说话。渡船继续向对岸驶去,而他们的船则顺流直下,一路向西而去。
不知何往,不知所归,不知何故,却也不愿认真细想了。只是感觉到风从耳边滑过,周遭仿佛有无数的私语,一阵阵,如潮水般肆掠,云卓却逐渐安下心来。就像她的人生,有太多变故、牵绊,一面喟叹,一面闭合了双眼,只是顺水而行。
过了一会儿,那个首领走了过来,凝视着云卓,云卓感觉到那专注的目光,睁了眼。他转身扯了块白布过来,将云卓脸上的泥抹了去,一旁的诺桑被几个大汉按住动探不得,只好嘴上咒骂。而那首领在看到云卓干净的脸时,一抹惊艳与惊讶,但在看到诺桑的瞬间立即消失。周围也是惊讶的嘘声,他转头对那几个人说了什么,那几人拉了诺桑进到船舱中去。
甲板上就剩下那首领和云卓,那首领对云卓说了很多,可她听不懂只能摇头。他叹气了,默默不语,重新从甲板上抓起淤泥抹在云卓的脸上,就走进船舱了。一会儿,诺桑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坐在云卓的身旁看着她,眼神专注。
船终于停了下来,云卓和诺桑下了船,被塞进一辆马车中,厚重的门帘放了下来。
诺桑这时才说:“他们的公主梦到一人从东而来,发誓要嫁给他,他们抓了很多异乡人让公主辨认,所以应该没有什么事。到是你,刚才那个首领说你的样子像极了他们刚刚去世的王妃,也许会有大麻烦。”说到这里,诺桑烦躁起来:“早知如此,真不应该来这里了,你是属于我的。”
云卓默默不语,一种求不得,挣不脱,放不开的情绪纠集在一起,心下绞痛却又无力。等待自己的将是些什么呢?无法预测,不得而知。
马车缓缓地走着,云卓真希望它不要停下来了,可它还是停了。
从车上下来,他们已经置身于一个美丽的花园中,繁花开得正浓,香气浓烈。
云卓走在诺桑的身后,穿过这个芳香的花园,在一座白色的亭子中停了下来,远处一个坐在大象背上的少女缓缓走来。走得近了,亭子里的人更静了,只能听到心脏的跳动。
她从大象背上来,盛气凌人地走进来,当她对上诺桑的眸时,竟然露出娇羞的神情,转身离开了。
没一会儿,就有人走来,宣读了一个旨意,云卓听不懂也不想听,却看见诺桑的背僵硬起来。
紧接着,有几个女人走来,把云卓带开了,诺桑转头望着云卓,眼神复杂,焦急、担心、不安还有歉然。
云卓无可奈何,只剩下微笑。转瞬,被带到一处住所,那里都是女人,年轻漂亮的女人。
她们没有恶意,热情地招呼云卓,而她只能摇头。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得应接不暇,清晨,云卓就被叫醒,穿上轻盈的沙丽,与这里的女人一起舞蹈。云卓渐渐明白,这里都是王室的舞姬,她们在排练最新的歌舞,要在最盛大的节日上表演。
云卓虽然依旧装哑巴,却开始慢慢学习梵语。她们的舞蹈非常欢快,让人很快就能融入其中,云卓真正快乐地跳起舞来,第一次忘了仇恨、忘了伤痛,只是偶尔会担心诺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