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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最大化心容量和强度

种族歧视无法回避

美国号称“meltingpot”(大熔炉),是一个多种族构成的多元化国家。虽然美国一贯标榜政治民主、经济自由、社会平等、法律公平,虽然林肯废除了黑人奴隶制,美国人人都知道“I have a dream”(我有一个梦想),虽然他们现在的总统是拥有黑人血统的奥巴马,但是,凡是到过美国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受到美国某些民族仍在不同程度上受到歧视。经济上不能同工同酬,政治上的待遇也不公平。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它早已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以美国种族组成最复杂的加利福尼亚州为例。不论在何处,公司机关也好,公共场所也好,大都是黑皮肤同黑皮肤在一起,黄皮肤同黄皮肤在一起;高鼻子同大鼻子肩并肩,小鼻子同扁鼻梁面对面。就算是在亚洲人占绝对优势的硅谷,午饭时刻在餐厅,也一般是相同肤色的中国和印度的工程技术人员在一张餐桌,白人管理者和市场行销人员在一张餐桌,拉美勤杂人员和清洁工在一张餐桌。所以,虽然美国在法律上已经废除了种族隔离,现实生活却是另外一回事。在加州,以旧金山为辐射的旧金山湾区容纳了100多万华人,几乎占到了全美华人的1/5。2011年11月,李孟贤当选为旧金山市第一位华裔民选市长,标志着,这里基本上成为在美华人的最大根据地,也可以说

是华人地位最高的地区。但即使在这里,华人受到歧视的现象依旧非常普遍。华人学生在学校里即使分数比其他学生高很多,也只会被认为是“考试能力强”。华人在所谓的“身份高贵”的白人眼里,永远都是“素质低下”的。华人男孩在这里几乎不可能找到白人女朋友。

1988年8月23日,林书豪出生于美国加州。林家祖籍福建,后来移居中国台湾,林书豪的父母在1977年移民美国。作为华人后代,林书豪跟我们一样,也是黄皮肤、黑头发,看起来倍感亲切。但这也意味着,从他出生开始,种族歧视就如影随形。

生来就跳得没有黑人小孩高,爆发力不如黑人小孩那么强,体格也不如白人小孩健壮,在餐馆吃饭只能坐在靠窗的边缘位置,向警察问路警察会爱答不理,去超市买东西会被像小偷一样看着……所有华人在美国

可能遭受到的先天和后天的不平等,林书豪大都承受过,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林书豪在种族歧视的氛围中长大,因为亚裔身份难以获得篮球名校的篮球奖学金,NBA选秀落选,进入NBA后又两度被裁员,四度被“下放”,但他并没有被这些击垮。而他能承受住这种种挫折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他的父母,没有他们从小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林书豪说不定早已在众多的打击中悄无声息了。与其说林书豪成功,不如说他走过挫折。

作为一个在美国打拼的华人,林书豪取得现在的成绩,一定比其他NBA明星后卫付出了更多的汗水,流过更多的眼泪,而这也正是林书豪故事的励志之处。甚至有人拿他与阿甘相比,认为他有着阿甘不具备的高智商,却有着同样的坚韧。

无须拉他对话,甚至单挑

到了NBA以后,种族歧视现象比较少,但在大学打球时,林书豪受到的种族歧视则非常明显。

林书豪在接受采访时说:“比较多的歧视是在大学里面。我在打球时会听到一些歧视的话语,有些来自球员,有些来自粉丝。但是,在我进入NBA之后,我就没有听到过这种话语了,这些都不见了。事实上,过去这一年,我更多的是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尊重。很多球员用他们的方式来支持我、鼓励我。甚至一些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球员,也走过来恭喜我。从大学球队到NBA绝对有很大的改变。”对于大学时受到过的种族歧视,林书豪也举了两个例子:“比如说,‘你们不能让那个东方小子得逞’,有的话的确很过分。有的教练会问我‘中国人和日本人有什么不同?’像这类话。”

1977年12月9日,在一场湖人队和休斯敦火箭队的比赛中,双方发生了冲突,球员缠斗在一起。当时汤姆贾诺维奇想上前拉开打架的队员,而华盛顿以为汤姆贾诺维奇是来助拳的,不分青红皂白当即就给了汤姆贾诺维奇的面门一记重击。毫无准备的汤姆贾诺维奇立即仰面倒下,血顿时涌了出来。这一拳让汤姆贾诺维奇先后动了5次手术,泪腺被手术去掉,甚至差点就死在医院里。汤姆贾诺维奇事后曾经问自己的医生,为什么在挨了那一拳后嘴里是咸涩的感觉,医生的答案竟然是:“你当时品尝的是自己的脑浆!”

而华盛顿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禁赛两个月与罚款一万美元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更糟糕的事情在后面,一个黑人打了白人,在那个种族歧视还很严重的年代,华盛顿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承受人们谴责的目光。甚至他的妻子在医院里生产的时候,医生都不愿意为他们服务。短短几个赛季之后,华盛顿就在1982年宣布退役。退役之后的他一直找不到工作,因为那次“斗殴事件”实在是太著名,别说是职业队、大学球队,甚至是高中的篮球队,都不敢聘请他当教练。

如果每次遇到种族歧视都反应过激,甚至挥拳相向,别说现在的“林来疯”,林书豪这个人现在在哪里都很难说,或许在警察局蹲着,也可能在医院里躺着。一开始打球受到歧视时,林书豪也无法淡定,他说:“起先我会很生气,比赛后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我的一位助理教练,他名叫布雷德尼。他在高中和大学时,也曾经历过这样的过程。他是非裔美国人,也经历过种族歧视问题。他教我如何面对,如何把这种情绪转变成动力,而不是变成愤怒。”当有记者问林书豪遭到种族歧视有没有反击时,林书豪说:“没有,很多时候你不能反击,因为那是从观众中喊出来的。我没有什么可以做,我不可能把他找出来和他对话,或和他单挑。如果是教练或其他球员说这种话而我反击的话,我会惹上麻烦或被踢出比赛。所以我控制着自己不去反击。”

“当你无法改变环境的时候,要试着改变自己。”这句话是很有深意的。种族歧视在美国存在已久,无法根除这种现象,更无法以暴制暴去对抗这种现象,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让自己更强大。只有当自己足够有实力、有价值的时候,别人才会看你这个人,而不会盯着你的肤色人种了。

与其做一个种族歧视下的“愤青”或“圣斗士”,不如做一个改变自己、提升自己的智者。当他成为NBA最闪亮的那颗星星的时候,人们会更关注他的场上表现,而不是他的亚裔面孔。

他们不是故意的,或但愿不是

2012年2月18日晚上,在“林来疯”的带领下取得7连胜的纽约尼克斯坐镇主场迎战弱旅新奥尔良黄蜂。结果尼克斯最终以85:89不敌黄蜂,七连胜的辉煌在这一刻暂停。ESPN第二天在报道这场比赛的时候,在文章标题中用了这样一个美

式习语:Chink in the armor,chink在英语里有“中国佬”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中国佬躲在盔甲之中”,这个双关语也可以理解成“中国佬的致命弱点”。ESPN在播放这个消息的时候标题是这样写的:Chinkinthe armor,Jeremy Lin's 9 Turnovers Cost Knicks in Streak-Stopping Loss to Hornets.大意是中国佬无计可施,躲在盔甲之中,林书豪9次失误终止了尼克斯胜利势头,输给黄蜂队。

如此赤裸裸的歧视,发生在ESPN这个传播覆盖面如此广的媒体上,在林书豪正红得发紫,引起全球广泛关注的时候,一石激起千层浪。发生这件事之前,如果说林书豪作为华裔在美国打拼出来有多么不容易,去过美国的华人或许会深有体会,但没经历过的人只能凭空想象,不会有什么具体概念。但现在,对林书豪的种族歧视出现在了ESPN,全世界的人都看见了。

ESPN播出这条消息后立刻引起争议,众多知名人士纷纷谴责ESPN竟然使用涉嫌种族主义的言语。加州华裔女众议员的赵美心当天表示,这篇文章对林书豪的攻击意图明显,并带有种族主义色彩,令人震惊。赵美心通过美国MSNBC网站表示,ESPN文章标题中“Chink in the Armor”的用法,显然不是文章作者的“无心”错误,其种族歧视言论是有意的。

赵美心认为,Chink一词对于亚裔美国人而言,就像Nigger(黑鬼)一词对非裔美国人一样,都是极大的侮辱。这篇报道文章在贴出35分钟之后就被删除了,ESPN也立刻发表道歉声明,保证类似事件不会再发生,并向社会大众致歉。文章作者费德瑞可也表示,自己写这样的题目并非有意,并为自己冒犯了林书豪和公众表示道歉。目前,已证实费德瑞可被ESPN解雇。

这样的种族主义言论与林书豪从小到大遭受的种族歧视相比只是冰山一角,只是因为最近“林来疯”席卷全球,这样的言论才会被广泛关注,受到众人谴责。而在林书豪爆发之前,他只能默默承受。林书豪在事后接受采访时说:“我认为他们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们已经道歉了,所以从我的立场来说,我已经不再介意了。我必须学会原谅,而且我甚至觉得他们不是故意的,或者说但愿不是。”这是淡然的大度,修炼后的境界,但也有内心深处的失落和介意。没有人愿意被歧视、被侮辱,他只是一个23岁的年轻人,而且他真的没做错什么。

“你很难不喜欢他”

林书豪的大度回应给了种族主义者一个大大的耳光,也让美国民众更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可贵品质。美国发行量最大的全国性报纸《今日美国报》发表社论指出,林书豪重新定义了人们对才能的评价,给全球各地的人们做了最佳的榜样。社论中说,“你很难不喜欢林书豪。在球队艰难的时候,他一贯专注、具备决心;而在大家把他捧上天时,他仍然保持谦虚,维持对信仰的虔诚;就算大家都不看好他,到了关键时刻,却是他挺身而出,告诉大家该如何把事情做好”。

在老尼尔森打破纪录之前,兰尼·威尔肯斯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占据着史上第一胜场教练的宝座。威尔肯斯先后以球员和教练身份两次入选名人堂。

威尔肯斯5岁时,父亲因突发疾病去世,母亲告诉小威尔肯斯要成为“家里的男人”,小威尔肯斯总是被人鄙夷地称作“小混血”,因为他的爸爸是非裔美国人,而妈妈则是以色列人。种族问题一直伴随着威尔肯斯,在后来的自传《从不设防》中,威尔肯斯这样写道:“这个国家的种族问题由来已久,如果你身上有一滴黑人血脉,那么就变成了非裔美国人,事实是我一半是以色列人,一半是黑人,但我从未听人说过‘兰尼是以色列人’。”

由于家境贫困,母亲每年只能给威尔肯斯买一双鞋子,而因为打球的缘故,威尔肯斯的鞋子经常出现破洞,他不得不用桌布缝补球鞋,然后继续穿着上场。威尔肯斯后来在接受《体育画报》采访时说:“我们得不到感情,难以置信,没有人尝试帮助我的母亲,帮助这个家庭。在别人眼里,我们低人一等,于是我为自己建立了一堵围墙,不让任何人触及我的灵魂,现在我告诉你那时候我从未哭泣,是不是挺悲哀的?”

7岁时威尔肯斯就开始打零工,同时他利用闲暇时间在布鲁克林街头打球,并因此获得了一份大学奖学金。他是普罗维登斯学院仅有的6名黑人学生之一,种族歧视无处不在,但他的球技大放异彩。1960年,威尔肯斯以第六顺位加盟圣路易斯老鹰队,年薪8000美元,外加1500美元的奖金。

不管是黄种人、白人还是黑人,都有为人类作出巨大贡献的伟人,所有人生来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美国虽然种族主义根深蒂固,但毕竟还是有改进的趋势,美国现任总统奥巴马就有黑人血统,而林书豪在全美刮起“林来疯”也能体现这一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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